第9章 第九章

小说:兄长你走开 作者:瑾瑜先生
    秦侯爷主导的重组家庭第一次聚餐进行的还算愉悦,比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他对此非常满意,看向夏凉的目光也越发慈爱,还送了好几件精致玩意儿到西厢房,潜台词就是做得不错,再接再厉。

    接着说这天晚宴,秦昭饭后就走了,瑞哥儿却磨磨蹭蹭地赖在夏凉身上,脸对着她,眼睛却瞟向自己老子,扯着嗓子糯糯道:“姐姐,我晚上想跟你睡。”

    秦侯爷见自己的儿子与继女感情这么好,老怀安慰,大手一挥道:“去吧,你祖母那里我去说。”

    瑞哥儿欢呼一声抱住夏凉脖子,夏凉的内心却在流泪:完了,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夜间两人睡在一起,大大的架子床上,帷帐一放,就形成一个小小的世界,清辉般的月光透过窗纸宣泄而下,屋子里并不很黑。

    瑞哥儿的奶娘见两位小主子都安置妥当了,便走到外间把门轻轻地关上,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原先乖乖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瑞哥儿忽的扑在夏凉身上,两只眼睛眨呀眨的:“姐姐,我要听故事。”

    夏凉上辈子就知道这小子有多难缠,因此很是淡定,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道:“想听什么故事啊?”

    瑞哥儿认真回答:“鬼故事。”

    我去,知道你难缠,不知道你这么难缠。

    夏凉侧过身子,轻轻拍着瑞哥儿的背,像个幼儿园的老师一样耐心教导:“小孩子怎么能听鬼故事呢,要是吓坏了怎么办?要是做噩梦了怎么办?到时候你睡都不敢睡,可痛苦了,乖,闭上眼睛,姐姐哄你睡哦。”

    “姐姐你放心”,瑞哥儿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胆子可大了,不会怕的,大哥以前都给我讲过的,我一点儿不怕,不行你去问他。”

    瑞哥儿说着就要起身,被夏凉一把按下:“我信我信,好了吧,可是”,她摆出一张格外纯真无邪的脸:“可是我不会讲鬼故事啊。”

    “姐姐骗人”,瑞哥儿摆明了不信:“那天你讲的那个就可有意思了。”

    夏凉很疑惑:“我什么时候讲过了?”

    瑞哥儿直接坐起来,夏凉拿被子给他包住,就听到瑞哥儿故意放缓的声音:“……一开始不处理的话,先是被咬的部位溃烂,然后就开始全身溃烂,身上全都是那种脓水,碰都不敢碰......正吃饭呢,突然之间狂性大发,对着旁边人的脖子就是一口,那满嘴的血呦......”

    “停停停”,夏凉当时吓秦瀚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瑞哥儿这种小孩儿的声音讲出来,她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边揉胳膊一边说道:“这不是鬼故事啊,就是为了吓人的,当时你不是不在嘛,怎么会知道这话的呀?”夏凉顿时觉得好愧疚,她这是不是影响了儿童心理健康发展呀......

    瑞哥儿才不会说自己当初是偷偷躲在后面听的,此时他拉着夏凉的手摇晃个不停:“姐姐,姐姐,你给我讲嘛,我真的不怕的。”

    夏凉被缠的不行,横下心来一想,上辈子他哥都那么变态了,亲弟弟估计也弱不到哪儿去,于是就应了,她把瑞哥儿塞进被窝,掖好被角,先讲一些小儿科的:“从前啊,有一个男人,他出门好几天,回家后发现妻子消失了,别人告诉他妻子上山捡柴被狼叼走了,估计死了,男人也就信了,可是有一天晚上这个妻子突然又出现了,男人吓得半死,一问,原来是妻子在山上迷路了。”

    “没意思”,瑞哥儿撇撇嘴。

    “从前啊,有一个男人,他出门好几天,回家后发现儿子消失了......”

    “和上一个故事差不多嘛”,瑞哥儿开始不高兴了。

    “从前啊,有一个男人,他出门好几天,回家后发现自家的牛消失了......”

    瑞哥儿生气了,小身子一翻蜷成一个大虾米,气哼哼道:“你就是不想给我讲,你就是不喜欢我,哼。”

    夏凉傻眼了,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人家讲鬼故事啊,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爱他,就给他最好的。

    引申到此时此地:爱他,就给他讲鬼故事。

    夏凉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喜欢瑞哥儿,决定给他讲一个经典的,先把瑞哥儿的小身子扳过来,然后直视着他的双眼,十分郑重:“那我给你讲一个可怕的,你要是做噩梦不能怪我哦,也不能告诉祖母,知道吗?”

    瑞哥儿乖巧地点点头。

    夏凉故意压着嗓子,营造出一种可怕的氛围:“从前有一个人睡觉时总是觉得屋子里面有声音,他找啊找,找啊找,总是找不到,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他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那声音很低,很冷,很诡异,这个人吓坏了,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住,哆哆嗦嗦问道:‘谁啊?谁在哪里?’

    屋子里突然吹来一阵阴风,凉飕飕的,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我好冷啊,我好孤单啊,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这个人害怕极了,嘴唇抖了半天问道:‘你在哪里啊?’

    ‘我就在......你的床下!!!’”

    夏凉自认为讲的十分逼真,足以吓坏小孩了,可没想到瑞哥儿眼睛一闪一闪的,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夏凉很是挫败:“你不害怕啊,或许现在就有一个鬼在床底下想要吃你呢。”

    瑞哥儿挪挪身子,趴在夏凉耳朵上轻轻说道:“姐姐,这是你的床呦......”

    哎呦我去~

    夏凉顿时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坑了呀,这小屁孩睡一晚上就走了,她可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呀......

    而且,她已经开始害怕了呀~

    第二天一大早,夏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对苏拂说道:“娘,我上学去了,瑞哥儿还睡着呢,马上你把她送到老太太那里哦。”

    苏拂看着自家姑娘这像是被鬼吸了精气的样子,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

    夏凉回想起昨天晚上不断勾住自己脖子的瑞哥儿的脚,时不时往她脸上来一下子的瑞哥儿的手,心里就是一把辛酸泪啊,还睡,睡个毛,不断被人家攻击,还得时不时醒来给人家盖被子,能睡踏实才怪呢。

    夏凉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学去了,稍晚一会儿苏拂去西厢房给瑞哥儿穿衣服,瑞哥儿很配合,让抬腿抬腿,让伸胳膊伸胳膊,就是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苏拂,苏拂对着他柔和一笑:“怎么了?”

    瑞哥儿搂住苏拂脖子:“娘亲香。”

    瑞哥儿如今年纪尚小,做事不问缘由只凭感觉,他知道苏拂不是亲娘,但他却是真的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喜欢让她抱着,于是一早上瑞哥儿都窝在苏拂怀里,等苏拂把他送到松鹤堂时,他看着苏拂还是依依不舍的,老太太见了没说话,前来请安的邹氏见了却是眼睛一闪,暗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汀兰居内,邹氏回来之后便躺在软榻上,一双细眉蹙起,双眼阖闭,丰润洁白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看着略有几分疲态。

    从秦瀚被关进老侯爷院子那天起她就是这样了,天天愁眉不展,生怕自家儿子受罪,这时葛妈妈走了进来,她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拿一支美人锤轻轻敲击着邹氏的小腿,邹氏眼睛半睁,叹一口气道:“还是你心疼我,秦元丰那个死人还是当爹的呢,什么事情也不管,我让他去把瀚哥儿接回来他都不肯,真真是个棒槌,叫我一个人在这抓心挠肝的急着。”

    葛妈妈一笑:“要我说夫人倒不必担心瀚哥儿,老侯爷毕竟是亲祖父,可能会严厉些,但也不会让瀚哥儿受苦的,如今我们该担心的是别人。”

    邹氏冷哼一声:“你是说大房那位吗?看着柔柔弱弱与世无争的,倒是个最会笼络人心的,昨天才同昭哥儿吃了饭,今儿又哄的瑞哥儿把她当亲娘,她生的那个丫头更是厉害,也不知跟老太太说了什么,直接就把我儿关起来了,我看过不了多长时间啊,咱这老太太也该没斗志了。”

    葛妈妈神色一重,身子前倾道:“那怎么办啊?也不能就让她们这么得意下去吧,要是真让大夫人当了家,咱们账目上的那些事......”

    邹氏眼睛一睁,眉眼间带出几分厉色,生生止住了葛妈妈的话,她轻笑一声:“别担心,收拾她的法子多着呢,现成就有一个。”

    ……

    侯府松鹤堂内,这天傍晚苏拂带着夏凉来给老太太请安,就见邹氏已经到了,正与老太太亲亲热热地说些什么,见苏拂母女进来了,她忙起身迎了一迎,满脸笑容道:“正说着大嫂呢,大嫂就来了,可见咱们心有灵犀。”

    夏凉奇怪地看了邹氏一眼,今天这位略有些热情啊。

    苏拂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给老太太行过一礼后道:“不知弟妹说我什么呢?”

    邹氏看老太太一眼,后对苏拂道:“是这样,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承恩公老夫人的生辰了,老夫人地位尊崇,又是昭哥儿和瑞哥儿的外祖母,到时候咱府上都去的,如今就得开始准备做赴宴的衣服啦。”

    “咱们府库里也存有一些布料,只是积压的时间长了,平时穿穿还可,却是不好赴宴时穿的,这就需要大嫂你去外面铺子买料子新做啦。”

    邹氏坐在苏拂下首,看着格外和气:“这些事前几年都是我做,只是如今大嫂进门了,我再兜着也不是个事,不过大嫂毕竟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母亲和我就想着先让大嫂你做这个事练练手,做得好呢,以后这管家的事就要都交给你了。”

    此时的邹氏笑意盈盈,轻轻松松地就说出要交管家权的事情,脸上一丝不舍都没有,看着完全就是一个心底坦荡大公无私的人啊,只是夏凉细细地品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做“做得好呢,以后这管家的事就交给你了”,那换一句话说是不是就是“做得不好的话,这管家之事就沾不上边了?”

    苏拂听完此话后,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之色,站起身推辞道:“家中有事需要我帮忙,本不应辞,只是我刚到京城,对于城中哪里开有布料铺子都不知晓,对府上的情况更是不甚了解,若是因此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儿媳实在不敢接手。”

    老太太闻言考虑起来,邹氏忙说道:“此事其实并不难做,京城的布料铺子也不多,大嫂细细打听就是,至于对府中情况不了解,我身边的郑妈妈倒是可以借给大嫂,她在这府上待了一辈子了,对府中情况最是熟悉,且以前也帮着我处理过不少事情,大嫂哪里不清楚的问她就是。”

    “再说了”,邹氏双手交叠,笑意盈盈:“大嫂此时对府上不了解,这事做完之后不就了解了?我这也是想偷个懒,最近我这身体也不太好,理的事多了就头昏脑涨的,求大嫂心疼心疼我,就帮帮我吧。”

    邹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拂若是再不答应就不合适了,老太太也发话了:“让你做你就做吧,这些事情都是有例可循,哪里不懂的问老二媳妇就好。”

    苏拂只得应了。

    苏拂带着夏凉离开的时候,邹氏也出来了,她整一整腰间的玉佩,语调斯文:“听说今年最流行一种叫“流光锦”的纱,质地柔软不说,颜色也是好看的很,宫里的娘娘都穿呢,大嫂若是能买来,不光姑娘们高兴,老太太也得夸你能干呢。”

    邹氏说完就款款离开了,夏凉在原地一脸思考:邹氏这是打什么算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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