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准备找秦昭帮忙,怎么想也是个有难度的事,这两人一个是原配的嫡子,一个是后来的继女,关系着实有些尴尬,可是这事也必须要办啊,于是夏凉先派出了自己的先遣部队——瑞哥儿,只见她蹲下身子十分郑重的注视着瑞哥儿,拍拍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一脸严肃道:“我的好弟弟,姐姐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瑞哥儿一听自己最喜欢的姐姐让他帮忙,心中无比的欣喜与激动,脸蛋儿上的肉颤了又颤,豪气万千地说道:“姐姐你说吧,我一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
好吧,这孩子最近听故事听傻了~
夏凉缓缓点点头,用饱含鼓励的语调说道:“这件事情只能你去做了,很简单,你去澜竹院看看咱大哥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再看看他今天心情如何,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不要直接问,要看,要用你的一双眼睛观察,明白吗?最后回来告诉我。”
“明白!”
瑞哥儿应完就猴急猴急地跑了,夏凉这边还没交代完呢,不过她觉得问题也不大,于是又喊来坠儿:“去把二姐姐叫来,就说我有重大事情找她商议。”
坠儿也屁颠屁颠地去了,而瑞哥儿这边一路呼哧呼哧地跑到了澜竹院,此时夕阳西下,秦昭正在竹林里练武,他穿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系着同色的宽腰带,身姿日渐挺拔,连面容也开始深邃起来,见着瑞哥儿跑来了,直接就把他抱了起来,玩起了举高高,逗的瑞哥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秦昭将瑞哥儿放下,柔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瑞哥儿一边说着一边瞪着一双玛瑙般的大眼盯着秦昭,眨都不带眨的,秦昭给看笑了,揉揉瑞哥儿的发髻:“你这是看什么呢?”
“我在观察你”,瑞哥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秦昭头一歪,眼中带着一丝夕阳般的温暖:“你观察我什么呢?”
“不能说,只能看”,瑞哥儿倒是很记得夏凉的话。
秦昭颇觉奇怪,也不深问,说了一句“你看吧”,然后又练起武来。
竹林中隔出了很大一片空地,秦昭身处其中,身姿如燕,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之势,让人眼花缭乱,再配合着摇曳的翠竹,纷飞的竹叶,以及远处如火的夕阳和傍晚徐徐的微风,小迷弟瑞哥儿都看傻了,只顾得上在一旁拍手叫好,等到秦昭停下之时,天已见黑,瑞哥儿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也顾不上夏凉交代的话,直接问道:“哥哥,你今天开心吗?”
秦昭拿帕子擦着额上的汗珠,顺口问道:“问这个干嘛?”
“哎呀,你就说你今天开心不开心嘛,我急着回去传信呢”,瑞哥儿拉着秦昭的衣袍,自己都快缠成了麻花糖。
秦昭一顿,低下头轻声问道:“谁让你来问的呀?”
“不能说”,瑞哥儿梗着个小粗脖子,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气节。
秦昭一笑,蹲下身来看着瑞哥儿,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十足的耐心:“那你刚刚从哪里过来的?”
“四姐姐那儿”,瑞哥儿见哥哥笑,他也笑,然后他就发现,他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还透着一丝很奇怪的他难以理解的感觉,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声音低沉:“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四姐姐,我今天很开心。”
瑞哥儿蹦蹦跳跳就回去了,路上突然想到,他刚刚好像是直接问的呀……哎呀呀,这个应该没有关系吧~
主院的西厢房中,夏凉将事情告诉了秦辰,秦辰听完之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知道我舅舅家是皇商吧,虽带了一个‘皇’字,但该送的礼该维持的关系一点儿都不能少的,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我舅舅跟我娘说话,好像每年都给当今二皇子送礼来着,连我舅舅的生意中都有他的股份的。”
秦辰两手一摊:“你说二皇子为什么有股份,他一分钱不出,就是充当个靠山嘛,这事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正常来着,大伯母直接应下都没问题,不过你真的不放心的话,倒是可以找人去查查。”
夏凉一双星星眼看着秦辰:“你懂好多啊。”
“那是”,秦辰一张小脸发着光,很是得瑟,只是紧接着又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知道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以后有个弟弟还好,要是没有的话,就得靠我自己立起来了,所以我爹我娘都是拿我当男孩子养的。”
夏凉正要说什么,瑞哥儿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来就扑到夏凉怀里,脸蛋儿红扑扑的:“姐姐我看过了,大哥现在心情可好了。”
“真的?”
“真的”,瑞哥儿很确定:“大哥对我笑,还摸我脸蛋儿呢,我从来没见大哥这么开心过。”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瑞哥儿绞着两只小胖手,眨巴眨巴眼:“你不是让我观察嘛,我就……我就观察了久了点嘛。”
“真是好孩子”,夏凉笑眯眯地摸着瑞哥儿的头,然后转身望向悠哉悠哉窝在榻上的秦辰,谄媚地笑出一口大白牙:“二姐姐,展示你‘男孩子’气概的时候来了,走吧,和我一起去趟澜竹院吧。”
秦辰微微坐起身子,眯起眼看着夏凉,语气莫测:“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有点怕大哥哥?”
夏凉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澜竹院一到晚上很可怕?”
夏凉摇摇头,澜竹院她可熟悉了,一大片竹林可仙可仙了,哪有什么可怕?
秦辰以手触额,带着沧桑之感,仍是挣扎问道:“如今只能找大哥哥帮忙了吗?”
“要不然嘞”,夏凉硬是把秦辰从榻上扒拉了下来,连带着人来疯瑞哥儿一起去了澜竹院,此时天已黑透了,夜空中只一弯细长的月芽儿,他们三人一路走来,院子中都点着灯,并不很黑,到了前院之后,只见澜竹院的门虚虚掩着,夏凉上前轻叩几声,并不见有人回应,她倒不觉得奇怪,这澜竹院一向人少,没人理也是正常的,她拉着秦辰和瑞哥儿跨过门槛走进去,恰在此时,天上微弱的月光也被云遮住了,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有风缓缓吹来,似是拂过人的脖颈,带来一阵阵颤栗的凉意,更有一株株绿竹随风摇摆,婆娑呜咽,发出奇怪的让人胆寒的声音。
夏凉的一颗心高高提起,浑身更是紧绷起来,她记忆中的澜竹院应该是仙气飘飘的呀,现在怎么这么瘆人,她和秦辰紧紧靠在一起,哆哆嗦嗦的,秦辰更是抚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声说道:“咱回吧,这里也太吓人了。”
夏凉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行坚持着:“没事,这都是咱自己吓自己的,你没见那边灯亮着嘛,大哥哥就在那儿呢,走吧。”
两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往前走,就听到瑞哥儿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关于竹林的鬼故事嘛,你说有一个姑娘横死之后被埋在一片竹林下面,结果她的家人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她在梦里一直喊‘好疼啊,好疼啊’,后来她的家人找到道士作法,才知道她的身体被竹子的根扎透了……”
瑞哥儿的声音带着小孩子家独有的稚嫩与可爱,此时听着却尤为可怕,夏凉和秦辰已经吓的抱在一起了,瑞哥儿还在继续,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轻声问道:“姐姐,你们说刚刚的声音是不是就是那个姑娘在给咱们哭诉啊?”
夏凉颤巍巍地看了秦辰一眼,用力吞一口唾沫:“我觉得大哥哥可能已经睡了,要不然咱先回吧?”
秦辰直接以行动做出了回应,她抱着瑞哥儿,风一般地蹿出了澜竹院,夏凉紧跟其后,也不岔气了,也不抽筋了,一口气跑回了卧室,趴在床上时还在想:真是居移气养移体,只有澜竹院这样的环境,才能养出秦昭这样的人呐。
……
汀兰院内,葛妈妈一脸喜意地走进来,打发了屋里的丫鬟以后对着邹氏说道:“夫人,郑妈妈刚刚传信过来了。”
她坐到邹氏对面的矮凳上:“苏氏那个陪房把徐掌柜的事说了,我本来想着苏氏当场就能应的,没想到她这么胆小,还想等着侯爷回来查探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葛妈妈满面红光:“侯爷去承德了,这几天都回不来了,您说是不是上天都在帮咱们?”
邹氏正在看账目,闻言也是喜不自禁:“这苏氏一个穷家破户出身的,这么大的便宜摆在面前怎么会不占,后面指定就应了,只要她一答应,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可不是”,葛妈妈自得一笑:“这个徐掌柜说来也是倒霉,家里有一个只会生女儿的恶婆娘,偷偷养了外室生了儿子吧,又是个不成器的,干了缺德事被关进了大牢,连着家里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急的跟什么来着,就想攀上一棵大树把他儿子捞出来呢,咱就稍微一提点,他就找到这位新夫人了,也是个聪明人啊。”
邹氏合上账目,伸一伸懒腰:“商人哪有不聪明的,不过也要为我们所用。”
葛妈妈走到邹氏身后揉着肩,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后面还有可乐的事呢。”
邹氏眯着眼,曼声道:“怎么了?”
“郑妈妈说这位四姑娘带着二姑娘和小公子去找世子帮忙了呢”,葛妈妈想想都可笑,徐掌柜私生子之事甚是隐秘,她们也是偶然得知,连侯爷都不一定能查得出来,更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呢?
邹氏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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