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鱼得水鲫鱼豆腐汤

    本出里奈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漫画家，每天的日常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刷八卦，就是画画。漫画行业更新强度大，熬夜加班是常事。于是吃零食成了她最好的发泄方式，这也导致她的体重在短短半年时间就增加了二十公斤。

    在又一次逛街时看到喜欢的衣服，却没有合适的衣码后，本山里奈痛定思痛后，终于下决心要减肥了。

    本山里奈不喜欢跑步，所以在听取好友意见后，她报选了游泳班。

    游泳馆距离她家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之前两次她都是坐公交去的，这次她决定走路过去，顺便当减肥了。

    按照导航路线，本山里奈经过了一道十字路口，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鼻子忽然灵敏地嗅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她循着香味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家中式装修风格的餐厅，餐厅名字也取得很有意思，叫一家中餐厅。

    按说本山里奈应该走的，但从中餐厅传出的香味实在太过霸道，导致她完全迈不动脚步。为了减肥，她今天中午就吃了一份饭团，如今一闻到美食的味道，肚子就叫嚷地厉害。

    中餐厅最近生意不错，过了饭点，餐厅里还有两桌共六个客人。小饭馆本就不大，六个人里面一坐，倒显得餐厅格外热闹一样。

    本山里奈并不太喜欢中餐，中华街的食物都太甜了，也许是想尽可能贴近他们的口味，做出来的效果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这家餐厅的香气简直像一把钩子，引得她不自觉地往中餐厅的方向走。

    本山里奈挣扎半天，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进了中餐厅。

    我就进去看看，我不点。

    本山里奈心说。

    门一推开，香味更加浓郁，多种美食的味道交织在一块，馋得人口水都要掉下来。

    本山里奈的肚子“咕咕”声叫得更欢了。

    她刚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位穿着白色厨师服、看起来甚至二十岁都不到的女生就走了过来。

    她扎着一个小巧的丸子头，两边的碎发还用造型可爱的小夹子夹住，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可爱“您好，菜单在您左手边，请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本山里奈有些吃惊，忍不住伸头往她身后看了眼，透明的玻璃隔断后就是干净明亮的后厨，厨房里却空无一人。

    她惊讶之下脱口而出“就你一个人吗”

    大概是问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女生的笑容一点都没变，仍旧用舒缓软糯，让人一听就十分舒服的语调说“我就是餐厅的厨师，不过等你尝了我们餐厅的食物，就会发现决定对得起它的价格。”

    听到这句话，本山里奈才注意到菜单上的价格。

    居然这么贵。

    她有些吃惊。

    就算是一碗普通的蛋炒饭的价格，也至少是其他餐厅的三倍。

    她陷入沉默，一方面觉得价格过于昂贵，厨师又太过年轻，一看就不靠谱，另一方面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又实在太香了。

    正纠结着，前面吃饭的食客回头说“你放心点吧，她家的菜真的不错，这都是我第五次来吃了。”

    大概是附近的常客，说话的语气透着股亲近。

    旁边的几名食客都笑着应和。

    一看就很年轻的厨师开心地给他们打了九点五折。

    最后还是大家的夸赞以及菜单上附加的好看的食物照片让本山里奈下定了决心“那就嗯，来一份鲫鱼豆腐汤吧。”

    喝汤总不会胖吧况且今天的午饭吃得确实少了点，说不定她游了一圈就饿了，那不就浪费时间了吗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这么一想，本山里奈心里的愧疚感顿时减轻了大半。

    很快，一碗清香的鲫鱼豆腐汤端了上来。

    本山里奈看到量惊了一下，这鲫鱼得有一两斤重了吧，而且里面还不要钱似的放了豆芽和豆腐。

    本山里奈先喝了口汤，汤底新鲜清爽，带着淡淡的豆腐的清香，盐和白胡椒的量都非常适度，并不喧宾夺主。滚热的鱼汤瞬间冲淡了胃底的空虚，她没忍住，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缓下来，夹了块鱼肉。

    甫一入口，就惊了一下。

    好嫩

    鱼肉饱满大块，炖煮的时间又足够长，汤汁鲜香完美地融入到每一块鱼肉里。豆腐更是吸收了汤汁和鱼肉的味道，每一块都柔软而留香，豆芽爽口，和着鱼汤一起放进嘴里咀嚼，一声声清脆，宛如鱼儿跃出水面，又噗通噗通落下，说不出地畅快淋漓。

    本山里奈直到一碗白米饭下肚，才回过神来。

    本山里奈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一开始就是想进来看看，什么也不点，后来只想喝喝汤，吃点鱼肉，再后来

    她忍痛叫来厨师“打包。”

    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她担心她能把这一碗汤全部喝光。

    本山里奈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绝望地想，今天的减肥是失败了。

    这家餐厅必须拉进黑名单

    脑海里才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您好，您的鲫鱼豆腐汤已经打包好了。”

    “啊哦。”本山里奈回过神，对着女生亮眼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算了，看在厨师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就以后每个星期再来吃一次吧。

    提着打包好的鲫鱼豆腐汤，本山里奈匆匆往游泳馆赶去。

    路上经过一条河，河两岸是缓冲的堤坝，堤坝旁的马路上是来往的车辆。

    本山里奈为了安全，走了河道与堤坝之间的一条小路上，小路旁立着一个个矮小的石墩，石墩与石墩之间以铁链连接，防止行人失足坠河。

    本山里奈拿起手机，顺便向教练请了半小时假，实在是鲫鱼豆腐汤太好喝，她一个没注意，就不小心错过了和教练约好的时间。

    发完短信，本山里奈刚将手机放进背包里，突然从身后蹿出一个人，夺了她的包就要走，本山里奈眼疾手快地死死卡住背包的另一头，拼命地想将背包往回拉。

    小偷见状，直接摸出一把小刀，往本山里奈脸上就是一划。

    本山里奈为了躲闪，不得不后退了两步，结果没注意脚下的石墩，一个磕绊，身体往后倒去。

    “哗啦”

    载进了河里。

    河水瞬间浸湿了衣服，沉甸甸地的，像在身上捆了块石头，刺骨的冰冷无处躲藏。

    本山里奈瞬间就懵了，而当她看到小偷拿着她的包头也不回地跑开后，绝望更是如同一卷又一卷的潮水，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法出声，无法呼吸。

    本山里奈拼命扑腾，平日里老师授课时重点强调的注意事项，此时全都忘光了，头脑里空荡荡一片，仅剩下本能的挣扎。

    她拼命地想要够到石墩，但河水却将她推得更远了。

    本山里奈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正一点点被什么东西不断往下拖，从肩膀，到下巴，然后是口、鼻、眼睛、额头，最后蔓延过头顶。

    要死了吗

    她惊恐地想，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诶，等等，为什么她还可以呼吸

    脑海里刚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本山里奈听见不远处有人一头扎进了河里，水浪撞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肩膀被人一提，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往上的力道浮了起来。本山里奈很快就被带出了水面，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飘到了河中央。

    “别动。”耳边是沉稳的男中音。

    本山里奈听话地没有动弹，只胸膛急促地起伏泄露了她内心剧烈的波动。

    很快，本山里奈就被人救上了岸，直到双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她本来已经停止的思绪才终于开始缓慢而机械地转动起来。

    对方很快就放开了她，没了支撑，本山里奈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她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只后怕而雀跃地一一扫过对岸的建筑、长满小草的堤坝，以及不远处的马路，就连汽笛鸣叫的声音，在她听来都亲切极了。

    “你没事吧”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本山里奈涣散的眼神慢慢聚集，最后停在了面前的面前的青年身上。

    他染了一头黄色的短发，发尾留了一长卷，如今正湿漉漉地滴着水。黑色的衬衫、挺括的黄色短款马甲和西装裤子，都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他却没有整理，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她的面前，询问她的情况。

    透明镜框下的眼睛，正严肃而关切地望着她。

    那一刻，本山里奈仿佛又记起了被河水浸盖过头顶的恐惧，她忍着后怕，摇了摇头，颤抖着嘴唇和他道谢。

    今天的风有些大，衣服一直在滴水，风一吹，冷气与潮气就往身子骨里钻，本山里奈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给你。”

    一条红色的毛毯递到了本山里奈的面前。

    本山里奈愣了一下，心想这人平日里还会带毯子吗

    她看着青年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没有接，只是更加用力地环抱住自己“不用了，你自己自己用吧。”

    短短一句话，她说的时候好几次感受到冷风从齿缝间穿过，浑身瑟瑟发抖得厉害。

    国木田独步温声说“没关系，我不冷。”

    本山里奈轻轻抬头，青年半蹲在她面前，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礼貌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本山里奈确认对方不是在硬撑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对温暖的渴望，再次向他道了句谢谢。接过毯子，披到了自己身上。

    毛毯遮挡了凉风，身体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

    本山里奈长长地舒了口气，混乱的思绪重新变得连贯起来。短短十多分钟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濒临死亡的恐惧始终挥之不散，以致她的眼神始终带着惶惶不安。

    又委屈又想哭，还透着股狠劲。

    所以当青年问她是否需要报警，本山里奈狠狠点了点头。

    青年确认她安全无虞后，走到一边，拿起仓促之下，被他随手扔到岸边手机，试了一下，发现按键灵敏，通话正常后，又回来将手机递给本山里奈。

    本山里奈的手机也被抢走了，幸好青年的手机里有下载e，她先登录了自己的号，找到教练，向她请了假，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两人一同被带去了片区派出所。

    本山里奈如实地向民警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她出来的时候，青年的审讯也正好结束。

    两人又一同被带去了监控室。

    调出来的监控证实了两人的说辞。

    1520，本山里奈进入监控的视角。15:21，遭到小偷抢劫。15:23，在与小偷地拉扯过程中，失足落水。

    15:26，国木田独步跳进水里，将本山里奈救了上来。

    更幸运的是，小偷在和本山里奈对峙的时候，刚巧将整张脸都暴露在摄像头内。

    有了这张标清无码的头像，后续就方便多了。

    笔录做完后，本山里奈和那名叫做“国木田独步”的青年一同出了派出所。

    本山里奈的身上还披着那条毛毯，在派出所呆了近一个小时，里面的衣服已经半干了，她收起毛毯，准备还给青年，还未开口，一个响亮的喷嚏就先打了出来。

    本山里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止住。

    完蛋了，她心想，可能感冒了。

    脑海里冒出编辑怒吼着要她交稿的画面，本山里奈花了一秒钟忏悔，然后愉快地决定鸽了明天的稿子。

    国木田独步没有接，他道“毯子就给你了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本山里奈连忙婉拒“这怎么好意思呢。”毯子质地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价格一看就十分昂贵，本山赤贫穷光蛋里奈依依不舍地递出毯子。

    国木田独步没有接，以笃定而不容置喙地语气说“只是一条毛毯而已。”

    本山里奈听出他话里的坚持，再加上她确实怕冷，最后还是厚着脸皮留下了。

    重新将毛毯披在身上，本山里奈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您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将毛毯的价格转给你”

    “不用了。”青年道，他看了眼时间表，“我该走了。”

    “啊哦。”本山里奈还想再谢谢他救了自己，不过看着青年严肃认真的表情，莫名想到了国中时的教导主任，余下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再见。”

    “再见。”青年朝她一点头算作道别，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本山里奈目在原地送他走远，想了想，又返回派出所，问到了青年的联系方式。

    回到家，本山里奈首先泡了个热水澡。

    将身体完全浸泡在热水里，任由毛孔自由地舒展，热气升腾，氤氲着眉眼，将狭小的浴室熏得雾蒙蒙一片。

    本山里奈长长地舒了口气，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回忆起下午发生的情景，本山里奈在脑海里幻想了自己对小偷施展百八十遍武艺，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才觉得痛快。

    冷静下来后，她又想起在河水里的绝望，那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却意外发现呼吸自然顺畅。

    是憋气太久，缺氧造成的错觉吗

    本山里奈低头看着浴缸里的水，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求知和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将脸沉进水里，心里计算着时间。

    1、2、3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去。

    十秒的时候，呼吸已经非常困难，十五秒的时候，胸腔已经发出了抗议，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强忍着难受憋到二十秒，本山里奈再也撑不住，猛地抬头，动作幅度大到浴缸里的水花都溅出了不少。

    本山里奈扶着浴缸粗粗地喘气。

    等呼吸平稳下来后，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这一次用上了老师教的一点小技巧，不过也只是把二十秒延长到三十秒而已。

    本山里奈想起监控里的画面。

    15:23分落水，扑腾了差不多一分钟，身体完全下沉，15:26分国木田独步跳下来将她救起。

    中间至少间隔了将近两分钟地时间，她是怎么在水下憋了那么长时间的难道是求生的大爆发

    本山里奈百思不得其解，以致她在吹头发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头发不长，本山里奈吹个半干后，就将吹风机挂回了墙上，视线刚好自毛巾上的小鱼儿图案上划过。

    电光火石间，那道鲫鱼豆腐汤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如鱼得水鲫鱼豆腐汤。

    本山里奈想起自己翻菜单的时候，看到菜单上每道菜的取名，还觉得商家挺有童真的。

    如今再一回想，她当时的情形可不就如鱼得水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当真。怎么可能真有人只喝了一道鲫鱼豆腐汤，就真的能像鱼一样在水下自由呼吸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本山里奈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外卖a，在搜索栏输入了中餐厅的名字。

    那道如鱼得水鲫鱼豆腐汤并没有下架，本山里奈想着自己反正还没吃晚饭，于是直接下单了一笔，点的还是如鱼得水鲫鱼豆腐汤。

    汤很快就送来了，外卖细心地用保鲜膜包紧，打开的时候，汤碗里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鱼汤一如既往地好喝，不过本山里奈的心思并不在汤里，她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心思，喝了一碗，就迫不及待地去浴室做实验。

    1,2,3

    过了整整一分钟，本山里奈才憋不住气从水里钻出来。

    她望着手边的计时器，只觉得这一刻惊人地烫手。

    心里多加忐忑不会吧

    第二天一早，准时上班的国木田独步与准点营业的佳梨，同时收到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

    感谢大佬，救我狗命。

    国木田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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