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周围逐渐升温,秦枭不知道是不是臊得慌,咬着牙恨声说:“能不能快点?”
他憋了太久,又不得已劳烦这个死对头,心里的不爽浮于表面,还得替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
想了很久,秦枭说:“我手疼。”
何叙舟没那么好糊弄,秦枭知道。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开这个口。
何叙舟手指修长,秦枭看得有些恍惚,记忆里,他就是用这样一双好看的手拨弄琴弦,三两下就撩拨得众位世家小姐心神荡漾。
想到这儿,太子殿下不服气地冷嗤一声。
裤腰忽然被一只手拽了拽,力道不算大,但还是把心不在焉的秦枭拽得脚步微微踉跄,手指飞速地动了动,秦枭感觉到紧绷的腰带松开。
他脸上出现一个称得上笑容的表情,说道:“多谢。”
这一刻,他真心感谢何叙舟。
然而下一秒,他发觉自己的腰被微凉的指尖轻轻一点。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太子殿下:“......”
秦枭强忍着不适,把“滚”字换成了“请”,说:“请你出去。”
何叙舟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触碰,反而让秦枭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别扭地别开脸,听见脚步声走远。
五分钟后,厕所的木门被敲响。
“还需要我帮你吗?”
“......”
夏天本就燥热,秦枭从厕所出来,阴恻恻的眼睛从何叙舟身上扫过。
上课时间,走廊上空空荡荡,阳光从栏杆外照进来,仿佛给两个少年渡了光。
秦枭侧目看他,后槽牙恶狠狠地咬了咬。
*
相比林延的叫苦不迭,坐在教室上课对于秦枭来说倒是一件容易的事。
让他烦的是,林延不停地在问。
“何叙舟找你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干架?”
秦枭闭了闭眼,耳根子微红,“闭嘴!”
林延:“……”
枭爷现在心情不好,看来刚才是被何叙舟气坏了,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
上课时间,林延一边打瞌睡一边发牢骚,秦枭抿着唇沉默,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第一排中间位置的何叙舟。
他好像很认真的在看书,一边看一边做什么笔记。
秦枭神色有些不自然,把手伸进课桌里摸索,里面很空旷,只有一本书。
他掏出来放在桌面上,书皮是彩色的,上面画着一男一女搂着对方,衣服不好好穿,露着肩膀和大腿,太子殿下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斟酌着掀开一页,手微微一顿,脸瞬间红到耳根。
现在他大概知道男生说他一直捧着看的书是什么书了。
放学铃刚响,教室已经闹哄哄一片,讲台上的女老师身材瘦弱,看起来脾气很好,看见这幅场景也没有动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很快,同学走得走,打球得打球,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秦枭眉头轻皱,没等他问什么,面前就站了一个人。
他仰头,看见何叙舟那张熟悉的脸。
眉皱得更狠。
“干嘛?”
秦枭不待见何叙舟很正常,可何叙舟总是主动来找秦枭就不正常了。
林延如临大敌似的瞪着他。
半晌,何叙舟轻轻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向秦枭身旁坐着的林延,说:“林延,看好他。”
这话不同的人听来就有不同的意味。
林延拍桌子怒道:“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不会让你有机会对我大哥动手的!”
而秦枭微微垂眸若有所思,原来这个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还很聒噪的少年叫林延。
何叙舟没有理会勃然大怒咄咄逼人的林延,他站在那儿,眸光从秦枭发顶扫过,嘴唇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离开,林延仍旧怒急攻心,“操!以前你骂他我还不以为意,这小子是真的很狂啊!”
秦枭抬眸,看向何叙舟顷长的背影,心道是很狂,何世子名满京城,当属第一才子,文武全才当仁不让。
哪怕他真的很讨厌何叙舟,也不能否认他的才能。
林延继续说:“表里不一!呸!伪君子!”
秦枭暗自点头,说得没错。
学校门口,秦枭一手拎着黑色书包,跟在林延身后。
往常都是秦枭带路,有模有样走在前,一副大哥风范,而今天。
林延问:“枭爷咱去哪儿?”
秦枭愣了愣,下学之后自然是应该回家,他往林延身上打量了一番,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低声道:“听你的。”
“听——听我的?”
这两位二世祖放学后就没有老老实实回家过,林延惊讶于秦枭让他做主,许久憋出一句,“要不还去昨儿那家酒吧?那儿的妞儿长得不错。”
秦枭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谨慎地思酌了一番才应:“嗯。”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校门口有不少骑电动车的外卖员,秦枭顿时觉得惊奇,他瞳孔睁大,指着一名骑手的电车问:“那是什么?”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代步工具。
本以为马车已经是极快,今天这样的见闻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林延顺着秦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了。
他没回答,那位外卖小哥倒是乐了,看着秦枭像看飞机的眼神,骄傲的一仰头,“电车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土包子!”
这话本来没有恶意,说话那人乐呵呵的,看秦枭一身名牌,就调侃了一句。
可太子殿下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扑过去。
林延吓了一跳,秦枭青筋暴起,这是发病的症状啊!
他拦腰把秦枭往后拖,“枭哥!别冲动!”
秦枭不为所动,“别拦我!我要杀了他!”竟敢挑衅皇室威严,该死!
林延:“……”使不得啊。
“这位大哥!你快跑啊!”
“那不行,我这外卖还没送过去呢。”
“要钱还是要命?”
“要钱。”
“……”
林延累得半死不活才把秦枭拖走,不等他劝,秦枭已经自己冷静下来了。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自小在他心中皇室不可辱,不论如何跟自己说谨慎行事,到底还是意难平。
林延看出他心情不好,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诺诺的不敢说话。
倒不是他林延怂,实在是不敢让秦枭乱来,他这病,闹出人命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他见过秦枭发病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
到了酒吧门口,冷凝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夏天的黄昏风都是燥热的,林延因为紧张,脑门儿全是汗,他抬手抹了一把,小心翼翼地瞥一眼秦枭,见他脸色严肃,微张的嘴巴又闭上了。
酒吧里空调温度很低,刚踏进去就有一股冷风吹过来,凉爽舒适。
秦枭疑惑地掀起眸,这地方用来避暑倒是不错。
平常他俩来的次数不算少,算是这里的熟客,林延轻车熟路的找了个沙发坐下,秦枭跟着他坐在一旁,面色镇定。
其实内心震惊不已。
父皇喜欢听曲儿,也没少招戏班子进宫唱戏,宫里能歌善舞的秀女更是不少,秦枭自诩天底下没有他没听过的小曲儿,可是今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今天放的这曲,他就没听过。
兴许是刚才被一句土包子伤了自尊,他巍然坐在沙发上,眸光都没有分给别人半分,显得异常神色自若。
林延偷偷瞄他一眼,“枭哥……”
秦枭心里揣着事,没应他。
林延又叫他:“枭爷?”
他咧了咧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另一处角落,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何叙舟?
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秦枭听见他叫自己,微微偏了偏头看他。
酒吧里灯光闪烁,林延指了指那个方向,努努嘴说:“你看那是不是何叙舟?”
顺着方向看过去,秦枭这才清清楚楚的打量这个地方。
女子衣着暴露,舞池里,男男女女挨得很紧,几乎贴着彼此。
他目光瞬间呆滞,简直……伤风败俗。
秦枭看见角落里露出半张侧脸的何叙舟,如果林延的语气是怀疑的话,那么秦枭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何叙舟。
他曾经放言:就算何叙舟烧成灰,他也认得。
那侧脸波澜不惊,只有眼睛里似乎含着不少似是而非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他最讨厌看见何叙舟这样的眼神。
服务员端了两杯酒来,秦枭晦暗的眸顿了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喉咙,他微微蹙眉:“烈酒。”
林延忐忑地动了动唇,嘴角抽搐,“枭爷,那杯是我的。”
秦枭:“……”
秦枭酒量不好,林延知道。
原本的秦枭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他酒量不好,在外就能推则推,况且也没人敢灌他秦枭喝酒,正因如此,林延没有见过喝多的秦枭。
林延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
他把桌上另一杯果汁递到秦枭跟前,“这杯也给你吧,醒醒酒。”
“咦?”林延忽然疑惑地叫了一声,秦枭握着果汁杯的手顿了顿,继而听见他说:“哥,咱得干他了!”
秦枭:“……怎么了?”
“沈佳茵也被那小子带来了!”
“沈佳茵……”是谁……
他没问出口,脑子忽然有些恍惚了,猛地摇了摇头,用力揉着自己的额角。
音乐嘈杂中,林延怒声说:“何叙舟明知道你喜欢沈佳茵还故意跟她走得这么近,臭不要脸!”
秦枭目光有些涣散了,好吵……
恍惚间,他想起曾经在东宫斗蛐蛐儿时,他那群狐朋狗友来找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全都在控诉何叙舟。
“何世子当真是故意拿乔了,明知咱们太子爷对林家二小姐有意,这几日却约林二小姐花前月下,今儿个还一块儿去游湖呢!”
“林二小姐也是,一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没有实权的世子,啧啧,是个拎不清的。”
“殿下,你可不能便宜了那姓何的,平时对您的作风多有批判不说,现在这般可是明目张胆的跟您对着干了!”
秦枭听得头痛不已,对何叙舟恨意更深的同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他何时对林家二小姐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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