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秦枭反应过来,林延迅速把何叙舟手里的水杯抢走,殷勤道:“喝水喝水,还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秦枭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僵硬,疑惑地看了何叙舟一眼,林延立刻换了个边站,把何叙舟完完全全挡了个严实。
这死gay,绝不能让他靠近枭哥。
这一瞬间,秦枭忽然觉得林延特别像他宫里那个掌红鸾殿的小太监,尤其狗腿,人也特别精明。
他没忍住,往林延裤。裆处瞟了一眼。
林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片刻后,何叙舟挑了挑眉:“醒了就好,我走了。”
林延假笑:“不留下吃个饭?”赶紧走赶紧走,马上就走,千万别待在他枭哥面前。
何叙舟:“那……”
林延收起笑容:“好走不送。”
门关上的声音让林延紧绷地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抹了一把汗,心想该怎么跟秦枭说这事。
说吧,他好像也没有实质性证据,反倒跟造谣似的,而且枭哥这个性子,估计也以为他在开玩笑说鬼话。
要是不说……
他还没想清楚,秦枭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突然想到什么般问他:“他怎么来了?”
这个“他”没指名道姓,林延也知道是在说谁。
他声音低了低,嘟嘟囔囔的嘀咕:“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秦枭想了想,何叙舟约摸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想来也是,既然他是何世子,那么终日看见一个和太子殿下模样别无二致的秦枭,怎么也会起疑心。
以前的秦枭和他性格相差太大,最近恐怕露出了不少马脚。
太子殿下靠在病床上想,应该瞒不了多久了。
这个梦太长,长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回了家,意识混沌,秦枭疲惫地闭了闭眼。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异世,更不知这异世和他所在的世界是否回家,遥遥无期。
林延看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从他眉目间瞧出疲乏感,他这人说话一向直接,见状也没能堵住自己的嘴:“枭哥,你别生气,你爸也不是故意不来,我打电话问过了,他在出差。”
他这么说有些突兀,但面对的人是秦枭,就并不显得奇怪。
秦枭和秦巍的父子关系差到极点,林延可以说是最清楚的人,差到什么地步呢,只要在秦枭面前提起秦巍的名字,他就会大发雷霆。
可是林延从小跟秦枭一起长大,他又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其实秦枭特别期待父爱,其实他很希望得到秦巍的关爱。
他想让沈佳茵过来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让枭哥开心点儿,免得他去想身为父亲的秦巍为什么不露面的事儿。
说完这话,林延等着秦枭大发雷霆。
可是面前坐在这儿的不是他的枭哥,而是殷王朝的太子殿下。
于是他只是漠然的偏了偏头,淡淡道:“知道了。”
林延诧异地看他一眼。
枭哥这是……
长进了啊!!!
果然,孩子长大了,冷静多了。
没把人医院砸了,真是万幸万幸。
*
在医院又待了两天才出院,回家那天,管家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遍,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放心道:“少爷,再量个体温吧。”
秦枭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的触碰。
于他而言,管家是个陌生人,太子殿下不太适应他人的触碰,曾经整个皇宫之内,也没有几个人敢大着胆子靠近他。
别扭地皱了皱眉头,秦枭说:“不用了吧,在医院量过了。”
管家还是不放心,“再量一量,总安全些。”
太子殿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挫败地抿起嘴角,还未说话,就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既然他不愿意,就随他吧。”
秦枭蓦然看过去,是穿着笔挺西装的秦巍。
他模样特别好看,几乎看不出岁月带给他的痕迹,可以说秦枭能长成这样,少不了秦巍的基因因素。
想到在医院林延的话,秦枭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秦巍,“你不是在出差吗?”
管家碰了碰他的胳膊,“要说您。”
秦枭说话这么不客气谁也不会感到意外,他一直如此。
太子殿下则是高高在上惯了,听到管家的话,他从善如流改口:“您不是在出差吗?”
秦巍一怔。
他记忆里的秦枭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随即,他从冰箱里拿了瓶红酒,转身上楼,秦枭听见他的声音,不近不远:“早就回来了。”
太子殿下不是那个易躁易怒的秦枭,哪怕听见这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皇家的亲情本就浅薄,他早就习惯了,哪怕他对父皇也是崇敬多于血缘羁绊。
他转了个身同管家道:“还量体温吗?”
镇定自若,脸色都没有变几分,管家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心疼,他对秦枭轻声解释:“秦先生刚回来不过半个小时,他不是故意不去看你。”
秦枭淡淡点头算作回应,看来秦枭和他父亲的关系真的很差,即便他才刚刚回来,也要故意让秦枭误会。
他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管家帮他测量完体温才放下心,秦枭扭头看楼梯口的方向,总觉得那边似乎有动静。
*
刚出院就面临着期末考试的大事,考试就在两周后,冷冰冰的几个大字从班主任口中吐出来,严肃又可怕。
秦枭眯了眯眼。
想到林延不久之前撂下的狠话,他往何叙舟的方向看过去。
成绩超过何叙舟的可能性恐怕根本没有,他蹙眉,一巴掌拍在林延肩上。
林延还在睡觉,被拍得浑身一个激灵,懵逼的看着他:“咋了枭哥?”
秦枭:“没事,睡吧。”
林延:“......”这他妈谁还睡得着。
“真没事?”他狐疑。
秦枭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好半晌说:“要不咱们考试那天逃课吧。”
林延震惊:“哥你终于想通了?”
“......”
他才不管秦枭怎么想,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捅了出来,“要我说呀,你就不要跟何叙舟杠,咱何必跟那个小白脸计较,他那人阴得很,指不定怎么着呢。”
这不,就看上您了。
最后这话他没说,秦枭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要是真让他知道何叙舟对他存了什么想法,恐怕得弄死他。
他倒不是担心何叙舟的安危,他是不想让秦枭狂躁症发作。
林延说了一堆,秦枭也没懂他的重点在哪里。
“阴?”
他抓住这个字眼,兀自点头:“你说得对。”
林延以为他听进去了,欣慰道:“知道就好。”
下课铃一响,美术老师拿着教材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同学,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美术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叮嘱女生:“把作业本给美术课代表就行。”
林延猛拍秦枭:“沈佳茵!沈佳茵!”
他嗓门儿大,瞬间引得全班同学都看过来,包括帮忙送作业本过来的沈佳茵。
秦枭刚好看过去,沈佳茵猝不及防跟他对视,先是眸光闪了闪,然后不在意地看向别处,把作业本交给七班课代表扭头走了。
林延不乐意了,瞬间拍桌子起立:“她什么态度啊!”
他这一吼,教室里立刻安静了,美术老师两眼一竖:“喊什么呢?”
秦枭拽住林延的胳膊把他拽下来,他还是不肯消停,“看见没有?她那是什么态度。”
在林延眼里,他枭哥就是神,谁敢对他枭哥不敬,他要跟人拼命的。
这个沈佳茵倒好,从来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偏偏枭哥还惯着他,美名其曰:这样才有挑战性。
秦枭眉头动了动,“把嘴闭上,好好听课。”
林延:“......”
呜呜呜......枭哥好狠的心,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凶他。
美术课上,秦枭画了一只乌龟,经过练习,他现在已经能正常用笔,只不过写的字还是很丑,但也已经能入眼了,至少分辨得出写的是什么。
加上男生的字大部分都不怎么好看,他倒也没显得太突兀。
这只乌龟画得活灵活现,林延瞧见,诧异地“诶”了一声。
“没想到啊枭哥,你还有这本事。”
秦枭脸色薄红,他只会画乌龟。
他们以前在太傅的课上调皮,故意画乌龟偷偷贴在其他同窗的背上,每每太傅发现了,就会罚他们画一千张。
太子殿下经常被罚。
罚得多了,画得也就多了,熟能生巧。
秦枭盯着那只乌龟看了一会儿,眼神里充满怀念。
美术老师还有一个任务,他站在讲台上铿锵有力:“这周咱们班板报的主题就是亲情,美术课代表私下安排一下。”
每周都会做一次板报,甚至还有评选,积分制,评优的班级会加分,分数最高的班级在期末考试完的大会上点名表扬。
所以每个班级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大事,尤其重要。
这事儿说起来跟秦枭和林延都没关系,可实际上关系匪浅。
后面的黑板就在秦枭和林延背后,挨得特别近,自习课上几个同学在做板报画画,擦下来的粉笔灰落了他们一身,林延捂着鼻子:“轻点儿轻点儿!会死人的!”
秦枭拨弄几下自己的头发,把粉笔灰抖下来。
林延这么一喊,做板报的同学停下来,没敢继续了,害怕是其一,再就是这事儿的确是他们理亏。
“要不咱们放学之后再做吧。”
“啊?那是不是就不能及时回家了?”
“没办法呀,这样对最后一排的同学确实不好。”
几个画画的女同学从凳子上被扶着下来,收起了粉笔。
秦枭忽然说:“继续吧。”
几个女生大眼瞪小眼:“啊?”
秦枭不耐烦道:“快点儿!早点做完,脏死了!”
他语气虽然凶,但好歹是能继续做板报了,几个女生战战兢兢把凳子摆好,踩上去继续画画。
半晌,后面的女同学有人问:“谁写字好看?来帮忙写几个字吧!”
不知道谁喊了何叙舟的名字,秦枭抬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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