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还年纪大,钟未凌深吸了口气,很好,谢之钦,你死了
见钟未凌脸色越来越黑,谢之钦茫然“阿凌,你怎么了”
“没怎么,”钟未凌努力保持微笑,“只是想问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谢之钦单纯的看着他,寻思着并没什么不能再说的,便依言又重复了遍。
一字无差,钟未凌不得不感叹,谢之钦的记忆力果然是超群
钟未凌嘴角微微抽搐,谢之钦话音刚落,一声咬牙切齿的滚便冲进了他的耳朵。
谢之钦浑身下意识一抖,神色懵懵的“阿凌”
“叫什么叫,叫爹也不行,本座让你出去”钟未凌指着门外,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谢之钦还没回过神,就被钟未凌直接抓着脖领子,推出了门外。
嘭的一声,房门差点摔谢之钦脸上。
看着突然紧闭的房门,谢之钦半晌没回过神,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了
路过的风迹手里拿着的剑差点掉地上,稀罕的走了过来“谢之钦你可以啊,一天之内被赶出来两次。”
谢之钦一脸疑惑的看着风迹“师兄也很可以,我两次被赶出来都能撞见你。”
谢之钦没阴阳怪气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但让人听着就贼不爽。
风迹白了他一眼,好奇“这次又怎么了”
谢之钦不解“我也不知,阿凌突然问我喜不喜欢我当年下山时遇上的那个前辈。”
风迹嗯了声,觉得这并没什么毛病,毕竟那个人不就是钟未凌自己么,心有好奇,很正常,可这有什么好吵的
“你如何作答”风迹问道。
谢之钦一脸委屈“我只是实话实说,道我虽然确实觉得那前辈很有魅力,为人高傲,很令人敬佩,可是他确实是个酒鬼。我和他待了没几日,他嘴巴几乎就没怎么停过,而且特别爱吃糖,都牙疼好几次了,我劝阻,他也不听。”
“不止如此,”谢之钦继续诚实道,“那位前辈自称他膝下有一子,与我同岁,不过还比我大了一个月,试想他后代都与我年龄相仿,足见其年纪绝对不小,至少是我父辈之人,我又怎能对其产生其他的爱慕之情呢。”
风迹干咽了下,颇为震惊“你真是这么回答的”
谢之钦嗯了声,十分理直气壮“我没有不齿那前辈的意思,毕竟他与我有救命之恩,可是喜欢是万万谈不上的,我对他只有敬佩,我这辈子只喜欢过阿凌一个人。”
谢之钦非常认真的思考道“我觉得,我若是回答喜欢他,阿凌肯定会吃醋。但我万万没想到,我明确指出我不喜欢他,阿凌竟然也会生气,着实令人费解。”
看着谢之钦一脸苦恼的样子,风迹尴尬挠挠头“我觉得你也挺让人费解的。”
谢之钦不懂“此话何意”
风迹犹豫片刻,问“你就不觉得当年那个前辈和你们家钟未凌很像吗”
这一点,谢之钦并不否认,可是“行事的脾性确实像,素日无事时的懒散模样和高傲模样也像,可他又不是阿凌,难道只要是个跟阿凌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我就要对其青睐有加吗这是万万不可的就算再像,那也不是阿凌,我绝对不会对阿凌之外的人产生任何别的想法。”
风迹“”我这是养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就是钟未凌呢”风迹道。
谢之钦严肃道“师兄”
风迹被他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作、作甚”
谢之钦冷声不悦道“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阿凌就是阿凌,没有人配跟他相提并论。”
“你真是”风迹额角一抽抽,“活该被赶出来,你自己睡大街吧。”
说完,风迹就走了。
原本,他确实是想直接告诉谢之钦,钟未凌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前辈,可是,听完谢之钦那句没人能跟钟未凌相提并论,风迹心里只想骂娘。
果然是有了道侣忘了爹,就这么站着吧。
谢之钦在外面站了许久,中途,钟未凌出来透气,他上去搭话,钟未凌伸手比了比胳膊“请跟本座保持一臂的距离,谢谢。”
透完气,钟未凌就回房继续睡觉了,顺便又把谢之钦关在了门外。
胎动之后,他比之前更累了,觉也更多,睡得也更死。
一觉醒来,已经入夜了。
门外有人小声说话。
“少主,真该走了,已经拖了半个时辰了,有什么事等您回来再说不行吗”无畏茫然道。
谢之钦脸色奇差“我说了,等阿凌醒来我再走,我得跟他打个招呼。”
无畏道“可以让人代为传达。”
谢之钦偏执道“他正在同我置气,旁人代为转达他应该不会在意的,还是我自己亲自跟他请辞比较好。”
无畏“”少主,您这么没地位吗
屋内,钟未凌翻身下床,清晰的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眉头微微一蹙,拂手召出一道魔气,缠着床前板凳猛地拉起,又重重放下,发出了一声极其大的噪音。
门外的谢之钦闻声,连忙整理衣服,凑到门口,恭敬道“阿凌,你醒了吗”
钟未凌冷冷嗯了声。无畏听见钟未凌的声音,连忙道“现在已快子时,少主必须跟我们走了,不然万一半路碰上从黎山来的人,不好办。”
“本座说不让他走了吗”钟未凌不爽地哼了声。
谢之钦眼神失落道“阿凌,我给你做了面,你晚上一直睡,还没吃东西,现在一定饿了吧,我给你放门外了,你记得吃。”
钟未凌只是应了声,并没给别的回答。
谢之钦在门外又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没办法,见实在快来不及了,才恹恹失落道“那我走了。”
没人搭理他。
谢之钦瞟了眼房门“我真的走了。”
还是没人搭理他。
跟谢之钦一起走出客栈时,无畏感觉自己浑身一冷,偷偷抬头去看谢之钦的脸,阴鸷的吓人。
跟刚才房门外卑微站着的谢之钦完全不一样,现在这个,总觉得要是无意撞他枪口上,他能把人直接给弄死。
无畏原本想问问他与钟未凌到底闹什么矛盾,并开解一番的,但他比较惜命,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
子时前夕,原本清朗的月光逐渐变暗,云层朝月亮集中,空荡寂静的街道上,隆起浓重的鬼雾,阴气沉沉的鬼雾在街上流动着。
旁人一眼看去,并看不出什么。
打更人敲着锣,喊着更词从鬼雾中穿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头,原本明亮的月光蒙了层灰尘。
与此同时,一道更为阴寒的气息擦身而过,打更人裹紧衣服,心里毛毛的。
回头间,只见街头的黑暗中幽幽亮着一团蓝色火焰,但一眨眼,便不见了
与此同时,赶往白水镇的驿道上,也有一团鬼雾正在靠近这里。
荒凉的街边,躺着几名半路落脚的乞丐,幕天席地,紧紧缩成一团。
感受到这股异样的寒意后,几个乞丐缩的更紧了,恨不得直接变成个球,但伴着寒意而来的,还有几声呼唤。
梦中,有人在呼叫他们的名字,空灵的声音好似来自妙龄少女,温润如波,清透撩人。
有几人脸上泛出几抹红晕,并发出充满贪婪的憨笑声。
“睁开眼,看看我嘛,公子不想知道我的样子吗”少女在跟他们说话。
有几人不堪诱惑,睁开了眼,但视野张开的一瞬间,面前不是妙龄少女,而是一张极其丑陋,獠牙豁出唇外的狰狞面孔。
几人想尖叫,可嗓子却像被卡住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几声让人不适的咔嚓声传来,然后是无休无止的咀嚼声。
另外几名还在闭眼的乞丐强行闭着眼,心里已经快吓疯了,只能不断默念阿弥陀佛,无量仙尊。
但没念几句,少女的呼唤声突然出现了在了他们耳畔,而且耳侧感受到了一阵厮磨感。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确定不看看我吗”
被问话的乞丐浑身发抖,不停闭眼求饶“放过我吧,我不好吃。”
他求饶求了几句,少女的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变成了一个恐怖大汉的声音“睁开眼睁开”
乞丐被攥着衣领子翻了过来,但他死活就是不睁眼。
便在此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摆明知道只要他睁开眼看见你,就会被吃掉,你再逼也没用。”
话刚落,几道红色细线穿破鬼雾,直接插进了那名抵死不睁眼的乞丐身体里,紧接着,细线如刀,瞬间将其绞成了肉块。
速度之快,乞丐连挣扎都未曾来得及。
细线消失,声音的来源冷笑了声“想吃,直接动手不就行了。”
流动的鬼雾之中,一群黑色眼白,金色瞳仁的鬼躬身作揖,齐声道“右蚩长老英明。”
那些黑色眼白金色瞳仁的鬼穿着相同的黑黄两色袍子,每人腰间都戴着一只玄色般若面,胸口佩戴的金铃随着走动幅度,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在这群傀儡道鬼前方的,是身穿黑甲,手执黑刀的杀戮道鬼,戕离一身黑衣,抱刀回头,提醒道“几名乞丐而已,等入了白水镇,想吃什么没有,还是快些赶路吧,我已经等不及去见那个所谓的少主了。”
“见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草包吗”右蚩摆弄着缠绕在手指上的一截红丝线,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笑。
戕离皱眉“别高兴太早,万一不是呢。我可是听说,谢寒这个儿子虽然是特殊体质,可却产生了变异,返祖期尤其的长,若当时穿过恶水河,直接震塌我们瞭望塔的精神力当真来自于谢寒之子,其实力绝不可小觑。”
右蚩挑眉“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戕离道“并非,只是未见真人前,别把事情想太好。就像当年连夜围攻谢寒,原本想的是直接灭了谢氏鬼王一族,可最后,不还是让那个小的跑了么。”
右蚩脸色一沉“我黎山同钟未凌的账,总有一天要清算。”至于谢寒之子,右蚩攥紧拳,“我不管他到底是真废物,还是真产生了什么变异,此次白水镇一行,我必废了他。”
戕离遥遥望了眼不远处的白水镇,眉头深锁“若是没旁人插手,你我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不在话下,就怕有旁人插手。”
右蚩知道他口中的旁人是谁,脸色奇差“连清之前再三保证,说绝对会让钟未凌死在死境之中,可钟未凌不仅没死,还带着死境秘籍好好的离开了死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戕离道“这也怪不得他,毕竟谁也没料到那个云都谢之钦那么强,我现在不仅怕钟未凌会插手鬼界之事,还怕谢之钦掺和。”
右蚩失笑“这大可不必,谢之钦是仙门之人,与我鬼界相克,饶是他修为甚高,也不足为惧。”
“是吗”戕离心里不安道“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连清只是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神体,却能帮我们打开死境,引出其中恶鬼,你不觉得他有点太强了吗”戕离沉思道,“若是我们真按照之前的交易,他帮我们打开死境,得到那些战力极强的恶鬼,我们便将短时间内完全控制肉身,并破坏同一具肉身中其他精神体的禁制术交给他,岂不是很危险”
“你是怕他完全得到属于自己的肉身后,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右蚩道。
戕离嗯了声“此人不得不防。”
右蚩毫不在意道“没必要。”
戕离想要辩驳,可刚出口,右蚩便一脸阴邪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完成这个交易了”
戕离一愣“你要过河拆桥”
右蚩眼神一暗“他知道的太多了,竟然对上古秘境死境都如此了解,这种人指不定心里还藏着什么别的惊天秘密,今日能与我们交易,明日也能与他人交易,这样的人不杀,难道留着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吗”
“可是”戕离有些犹豫。
右蚩截断道“没有可是,既然不能完全为我们所用,那就杀了更干净,或者,把他关起来,逼着他吐出所有的秘密,然后再杀,总之,是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说的也是。”戕离沉默片刻,有些担忧的看着右蚩,“你与蒋燃决裂至今,未曾见过一面,如今你是敢面对他了”
“我一直没有不敢过,他护他的主,我走我的路,道不同,不相与谋。”右蚩看了眼被鬼气遮蔽的月光,又望了望白水镇上空突然凝聚的一波鬼气,阴恻恻笑道“看来我们的小少主已经出现了。”
一阵阴风吹过,鬼雾加速朝白水镇流动,幽幽绿火摇曳飘在半空,随着鬼雾向前移动着。
一炷香后,白水镇的一家客栈中。
所有人类全部被蒋燃清退去了别处,幽蓝色鬼火出现在门口时,蒋燃和一众鬼兵眼睛皆是一亮。
谢之钦戴着一张纯黑色的般若面,一身黑衣自鬼雾中走出,劲窄的腰身被腰封束缚着,手中拿着一把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剑。
虽然这把剑本身确实很普通。
他之前的佩剑辨识度太高,不能用,蒋燃随便给他找了一把,原本是觉得带着总比不带有气势,可看见谢之钦出现在面前时,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谢之钦穿白衣,一身凛然仙气难以言喻,再加上他那张脸,让人无不为之神往。
但未曾想,谢之钦只是换了身打扮,浑身气势便变得如此凛冽,不,准确的说是如此吓人。
果然是我鬼界少主蒋燃一脸崇拜的走上去,还没开口,就被无畏抢先拽了回去。
“你作甚”蒋燃不解道。
无畏摆摆手,示意他小点声“少主今日和魔君吵了架,被魔君罚站门外罚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直到被我叫来的时候,魔君还没原谅他,而且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钟未凌在谢之钦心里的地位,蒋燃早在鬼界那次就已经见识过了。
蒋燃偷偷瞄了眼谢之钦那张黑成锅底的脸,十分庆幸无畏及时把自己给拉住,否则指不定谢之钦真就怒而手滑,把他给削了。
蒋燃整理情绪,再迎上去时,并不敢离谢之钦太近,远远做了个礼“少主。”
谢之钦嗯了声,声音冷的像是从深渊里发出来一样“带我去见见其他人吧。”
早完事,早回去。
虽然现在魏雨宁便是闻长思之事之事猜测,但若他们所猜无错,钟未凌自己一个人留在客栈内,万一闻长思动了什么歪心思怎么办
蒋燃不敢怠慢,带着谢之钦去了楼上的大阁楼。
阁楼中,所有鬼界将领分列而坐,看见谢之钦时,先是一愣,尔后眼中全是难以压制的激动。
蒋燃说了两句后,小声给其余众人传信,让他们今天说话都小心点,别惹谢之钦。
至于原因,蒋燃并没说,因为谢之钦的真实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和魔君之事。
不过,当年未参与叛变,并誓死追随谢氏鬼王的人都很干脆,只要少主不说,他们就算再好奇,也是绝不多问的。
谢之钦坐在主座上,看着蒋燃控场,满脑子都是钟未凌。
“黎山那些东西,非说我鬼界少主回归乃谣言,听闻少主今日露面,不是要来一观真容么,人呢”一名鬼将冷笑,“怕不是半路便怂了吧。”
谢之钦虽然没动手,但是从进来时那周身的鬼气看,众人猜测这返祖期绝对不在十年以下,所以实力应该是绝对的强的。
“切,黎山众鬼,不过是些不忠不义的宵小之辈,只会干些背后散播谣言的勾当,你当他们真敢来”另一名鬼将饮了口酒,不屑道。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名鬼兵匆匆上来禀报“少主,将军,黎山右蚩和戕离来了。”
“来就来,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蒋燃将鬼兵惊魂未定的神色,皱眉道。
鬼兵咽了下口水“他们带的人至少是我们现在的两倍,整个黎山杀戮道与傀儡道的精英全部出动。”
蒋燃虽然也是杀戮道,可是当年鬼界内乱,三分之二的杀戮道鬼全部跟随戕离叛变,外加整个傀儡道,此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
蒋燃看了谢之钦一眼,然后对鬼兵道“先带我去看看。”
蒋燃跟着鬼兵下去时,只见两只守门鬼兵被红线吊在半空,正在苦苦挣扎。
门口,鬼气浓郁,流动的鬼气中,走出一名披着黑色袍子的男人,面容清秀,鬓角碎发散落,苍白的手指轻轻往耳后掖了一下,手腕上缠绕的红色丝线随着衣袖滑至臂弯而露了出来。
“将军,好久不见。”右蚩嘴角一勾,抬眼间,对上了蒋燃冷漠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再往后不好断章,今天先这么多,明天多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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