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王若杨伸手拿过来一根肉串,眼神却放在了一旁的高宴夕身上。
晚上,她们四个人从体育馆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宿舍。出了一身汗,趁着下晚课的人还没有回来,她赶忙去洗了个澡。
然后就跑到了509,把高宴夕薅了出来。
燕大东门外面,有一条美食街,每到晚上的时候,总是灯红酒绿。得了空的学生,总是三五成群地跑到这里来吃夜宵。
这个烧烤摊她常来,此刻带着高宴夕坐在低矮的小桌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股借酒消愁的滋味。
尽管她们要的是可乐。
她开门见山的一问,并没有在高宴夕的意料之外。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可乐,气泡在舌尖崩裂的感觉让她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说道:“我今天看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你自己也知道啊,”王若杨狠狠地从签子上咬下来一块儿羊肉,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从中午开始就奇奇怪怪的,还祝我幸福?嘁,之前哪次你不是先嘲讽我一顿,然后不让我祸害人家姑娘。结果今天……”
后面的话没有说,高宴夕也从她瞥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询问和关心。
她开门见山道:“我想清楚了,我确实是喜欢萱萱。”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说完便仰头喝完了一杯可乐,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
王若杨却激动地差点把手里的签子扔出去,她咧着嘴,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的拍了拍桌子。见周围的人都开始看她时,她才克制了一下,把头凑了过去,声音激动:“我就说了,这还用想嘛!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几次恋爱可不是白谈的!”
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她好像也有些累了,喝了口可乐,却在听见高宴夕的下一句话时,差点喷出来。
“可是萱萱有喜欢的人了。”
听着高宴夕有些压抑的声音,王若杨轻咳了两下,脱口而出:“她喜欢的难道不是你?”
“她喜欢的人如果是我,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一起撸串了。”
“可是,不是你的话,那萱萱还能喜欢谁哦?”
王若杨和高宴夕一块儿长大,了解对方倒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赵任萱不一样啊,她在上大学之前,也就见过赵任萱一次。等再见面时,她觉得小时候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更高冷了,更难以捉摸了。
她想高宴夕或许还有点儿头绪,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声音憋闷道:“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有喜欢的人?”
“她告诉我的,还不说是谁,连是男是女都不说!”高宴夕紧紧地皱着眉,本来就张扬的脸显得有些阴郁。
王若杨伸手推了她一下,“得了,你可别摆这副表情,说不定她喜欢的人就是你,告诉你只是想要试探你一下呢。”
见她的表情有些放松,王若杨又问道:“你呢,你告诉她你喜欢她了吗?”
“当然没有,”高宴夕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也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今晚在体育场散步的时候。”
“哦,难怪走的时候,我觉得萱萱的表情有点奇怪。”
王若杨说完,忽然笑了一声,“诶,我觉得我说的没错。你看你跟萱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就是在试探人家嘛,再结合萱萱听到之后的反应,可能她告诉你的时候,也在试探你呢。”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高宴夕想着晚上小丫头的反应,说道:“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万一是占有欲呢?”
王若杨被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拿着杯子碰了碰高宴夕的杯子,“总之呢,你现在想清楚了,是一件好事!不管萱萱喜欢的人是谁,只要她还是单身,你就有机会!”
“那依你多年浪迹情场的经验,你说,我该怎么追萱萱?”
“送花,请吃饭,表白。”
高宴夕白她一眼,说道:“挺好奇你的那几任女朋友是怎么看上你的。”
“嗐!”王若杨嗤笑了一声,夹了条拉皮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大家都是玩玩嘛,可能是因为我魅力比较大吧。”
见她又开始没个正形了,高宴夕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思考了起来。
她和赵任萱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尽管之前长时间的异国,但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生疏。如今,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高宴夕觉得自己能走的路,确实越来越窄了。
她总不能像那群男生一样,每天守在宿舍楼下,等着给赵任萱送早餐,以求得到关注吧。
“不然,你想想追你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做的?”
王若杨的声音倏地响了起来,高宴夕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记得了。”
“?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姓张的不是还给你写过情书吗?”
提到那封情书,王若杨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从小就知道,高宴夕那张脸是用来祸国殃民的,毕竟她妈可是影后啊。如果她的脾气没那么不耐烦,追她的人可能比现在追赵任萱的还要多。
不过当初那封情书,实在是有些酸掉大牙了。单单就那一句“你是我的月亮女神”,膈应的她俩一星期都没吃好饭。
“算了算了,”没等高宴夕说什么,王若杨摆了摆手,说道:“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吧。”
高宴夕也没指望她能帮上些什么,不过,和朋友倾诉一下,心里果然就畅快多了。她瞥了一眼正在和最后一根拉皮作斗争的王若杨,挑了挑嘴角。
*
无论是外院还是经院的课,任务量都是不小的。几周的时间,眨眼间就在图书馆和教学楼的小路上溜走了。
高宴夕身上的半袖换成了长袖,宿舍楼下面等着的男生也从那一批换成了这一批。只不过,那个显眼的萧禹,雷打不动地一直都没有放弃。
“看不出来啊……”
高宴夕嘟囔了一句,惹来了身旁走着的赵任萱的询问:“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萧禹还挺持之以恒的。”
不过,可惜了,他没希望。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赵任萱喜欢的到底是男是女……
赵任萱看了她一眼,心口有些发胀。别人那么持之以恒,高宴夕就半点情绪都没有,所以她之前说的喜欢的人,果然不是自己吗……
但是,当初听到王若杨有喜欢的人时,她的反应就很大。
赵任萱只觉得眼底有些发酸,她微微侧过头去,眨了眨眼。
“赵同学!”
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萧禹过来了。
高宴夕皱了皱眉,往赵任萱身边迈了一步。
萧禹没有在意她的动作,走到赵任萱身边,隔着差不多半米的距离,笑道:“今天下午要十二分钟跑,我会给赵同学加油的!”
今天的乒乓球课不授课,老师会带着所有人去操场测十二分钟跑。男女生自然是分开测试的,不过高宴夕觉得,赵任萱没兴趣看那群傻愣愣的男生。
“……”而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的赵任萱忽然被打断了,不由地咬了下舌尖,这才回道:“谢谢。”
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情感在里面。萧禹也像是习惯了,憨憨地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仿佛能和赵任萱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满足了似的。
进了食堂之后,两个人才把带着早饭的萧禹甩掉。
高宴夕坐在赵任萱对面,问道:“萱萱,一会儿去图书馆吗?”
赵任萱点了点头,“我午饭应该还是会和室友吃,我们直接在乒乓球馆见吧。”
“好,”高宴夕把刚刚剥好的鸡蛋递给了赵任萱,见对方接下了,嘴角一弯,说道:“今天测试的时候,王若杨肯定会瘫在跑道上,像个弱鸡一样。”
她一脸揶揄,闲聊一般地调侃着她记忆中王若杨的窘态。
而赵任萱拿着那颗白溜溜的鸡蛋,眼神暗了暗,却也只嗯啊着应付了两句。
吃完早饭之后,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高宴夕直接去了教室,她到的不算太早,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了。她走到程祎旁边,摘下包搁在了桌子上,随口说道:“今天是不是要随堂测试?”
“对,宴夕准备好了吗?”正在埋头读书的程祎,仰起头笑着问到。
高宴夕挑了挑眉:“还行吧,及格应该没问题。”
她说完,看了一眼已经走上讲台的老教授,这才从包里掏出课本和纸笔,摆在桌子上,好像就等着老师一声令下,拿起纸笔开战了。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本来气氛就不是很高的教室里,更是散发出一股低气压。有的人还正在和同桌说着悄悄话,商量着一会儿随堂测试该怎么办。
台上的老教授眯了眯已经洞察一切的眼睛,清了下嗓子,刚准备说些什么,教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门外是德语系的辅导员张荣,他先是和老教授道了声歉,而后环视了一圈,突然看向某一点,说道:“程祎,你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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