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知晓他不乐意,柳淮安也没再多说什么。辞别顾西左,她便直奔安信王府去了。

    听赵怀瑾的侍卫说,他是昨日突发的高烧,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太医来诊,皆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蹊跷。

    她去时,赵怀瑾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真行,”她不由得感叹,“这么烫的额头,不温壶酒可惜了。”

    “太医给他写方子了吗?”她问纪川。

    纪川诚然答话:“写了,也煎了药出来给王爷喂了些。”

    “但是都没见什么成效。”

    药也没用。

    柳淮安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赵怀瑾,不由得直犯嘀咕。

    “怎么一回事,没见师兄生过这样大的病啊。”

    习武之人向来身强体壮,很少说淋一淋雨,吹一吹风,便高烧一夜不止的。

    她试着喊了一声:“师兄,师兄?”

    床上的人,果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沉思了半晌,然后看向纪川,“我觉得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小少爷请说。”

    柳淮安直问道:“你们这儿有酒吗?”

    ......

    纪川楞在了原地,不知如何答话。

    不会是真的要烫酒吧?

    “想什么呢?”柳淮安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厉声斥了一句,“我能用我师兄的身子去烫酒吗?”

    她解释道:“你拿两坛酒过来,纯度稍微高些的,然后用酒给你们王爷擦身体,可以降温。”

    原来如此。

    纪川恍然大悟,酒精可以降温,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我这就去让人拿。”

    “诶,等等。”柳淮安又叫住了他,她捂着肚子,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有早膳吗?我这下了朝就奔这儿来了,还没吃饭呢。”

    “有,有。”纪川连连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王府的人,办事就是快,不一会儿纪川便带人抱着两坛子酒反了回来。

    柳淮安一闻到这个味儿,眼睛都直了。

    “二十年女儿红?”她试探性问了一句。

    纪川点了点头:“小少爷果然好酒品,一闻就认出来了。”

    .......

    二十年陈酿,她见都没见过,也就闻这个味,随口一猜。

    没想到还真是。

    柳淮安喝过最好的酒,是十八岁那年和顾西左一起偷喝师父的十年女儿红。

    她至今仍然记得清楚,那个酒的味道,真香。

    那天挨得打,真疼。

    话又说回来,虽然都是女儿红,十年和二十年,简直天差地别。

    柳淮安直勾勾地盯着这两坛子女儿红,双眼通红:

    “这......这......”

    顿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给师兄擦身体用的。

    “你这也太奢侈了吧!”她忍不住怒道,“就擦身降个温而已,至于搬出二十年陈酿吗?!”

    纪川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样子:“只要能给王爷降温,三十年都不算奢侈。”

    三十年??!

    顾西左!顾西左呢?!她在心里忍不住狂唤顾西左。

    快来打死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

    纪川闪躲掉了柳淮安要吃人的眼神,然后命人给酒开了封。

    刹那间,屋子里酒香四溢,浓郁扑鼻。

    柳淮安顾不得生气,连忙跑到酒坛旁边贪婪地猛吸了两口。

    这个味道,不用喝,只是闻一闻就要醉了。

    哗———

    一坛子二十年陈酿女儿红直接倒进了木盆里。

    她从梦想乡里惊醒:“啊啊啊啊啊———————”柳淮安忍不住发出了尖叫,“你们在干嘛?你们这是在干嘛!”

    纪川一副呆呆的无辜样:“给王爷降温啊!”

    说罢,另外两个侍卫将手巾放进了木盆里打湿。

    说时迟那时快,柳淮安迅速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谁来救救她的心,好像在流血。

    她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胡乱地指着这几个侍卫,气到言语混乱:

    “暴殄天物!”

    “你们!你们几个!你们几个会遭报应的。”

    纪川见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微微有些犯难。

    顿了片刻,他主动走上前去:“小少爷,您若是喜欢,待会儿剩下的女儿红,您可以全部带走。”

    柳淮安从手指缝里露出了半只眼,半信半疑:

    “真的吗?”

    纪川点头:“真的。”

    “那好吧......”她重新遮住了眼睛,跌跌撞撞,“快,快带我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王府的早膳很快布上了桌,柳淮安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决定先去吃个饭。

    可是这顿饭,她吃的也并不开心。

    整顿饭,只见柳淮安频频探头往赵怀瑾寝居的方向看。

    没喝两口粥:“给王爷擦好了吗?”

    一旁服侍的奴婢:“没呢,少爷。”

    又咬了一口油条:“还没好吗他们?”

    奴婢:“还要一会儿呢少爷。”

    咕嘟咕嘟又喝了两口粥:“该好了吧?只是降个温而已,不用擦的这么仔细。”

    奴婢:“应该快了,少爷。”

    她又胡乱塞了两口,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快,你。”她指着刚刚回话的婢女,“你快去帮我看看,女儿红还剩多少!”

    婢女闻言福了福身便往赵怀瑾的寝居去了,路走了没几步,就听柳淮安在她身后摇手呐喊:

    “让他们省着点用————”

    “切记———”

    婢女一去半天不回,她饭吃的心事重重,看了看手中的油条,烦躁地丢回了盘子里。

    索然无味。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时间,婢女一路急奔跑了回来,看她满面喜色,柳淮安笑道:“擦完了?!”

    小婢女喘着粗气,气喘吁吁道:“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柳淮安被她急了个半死,“酒还剩多少?!”

    “赶紧说啊!”

    “王爷.....是王爷.......”小婢女把气喘匀了过来,她笑着回道:“王爷醒过来了!”

    “酒呢?酒呢?”

    柳淮安急的跳脚,“王爷醒不醒的有什么要紧,我问我的宝贝女儿红怎么样了?!”

    小婢女一愣,一时语塞,

    不知该如何答话。

    柳淮安也一愣,渐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哈哈......哈哈......当然了,王爷也要紧,也要紧。”

    不等人反应过来,她垫脚踩着轻功便自己往寝居去了。

    罢了罢了,我自己去看。

    一屋的侍卫还剩三三两两,她一个跃身跳进了屋里,正对上纪川即将出门的脸。

    “还剩多少酒?”柳淮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纪川一脸惊喜:“淮安少爷,王爷醒了,你快去看看,他好像......”

    有些不对劲。

    “酒呢?”柳淮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期待,“还剩多少?”

    闻言,纪川心虚地低下了头。

    “因为王爷平时炼武,身材魁梧,我们擦的时候也尽可能的仔细,所以.......”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

    柳淮安歪头低着身子,望着纪川快贴地的脸:“快说啊,还剩多少。”

    “没.......没了.......”声音细若蚊蝇。

    “什么?多少?”她没听清楚。

    该来的总是要来,纪川壮了壮胆子,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表情视死如归:“因为王爷平时炼武,身材魁梧,我们擦的时候也尽可能的仔细,所以酒一点也没剩下。”

    我打!

    一拳正中小腹。

    噗!

    纪川捂着肚子,看着眼前这个扎马挥了一记上勾拳的小少爷,一脸不敢置信。

    至......至于吗.......

    柳淮安黑着脸收回拳头,正欲说话,便听见了一句。

    “淮安?”

    闻声,柳淮安瘪了瘪嘴,委屈的快哭了出来。

    “师兄......你看纪川他骗我。”

    她走至床前,眼眶里含着眼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状还没告完,忽然被一个有力臂膀圈住,用力一带,她便和赵怀瑾来了个面贴面,嘴对嘴。

    ???

    赵怀瑾一只手箍着她,一只手扶着她的耳后。

    长舌直入,撬开贝齿,用力地掠夺着每一处的芳香。

    柳淮安呆了,

    纪川呆了,

    剩下的侍卫都呆了。

    不知吻了多久,赵怀瑾放过了她的嘴。

    他贴着柳淮安的额头,喘着粗气,声音有些发颤,不敢睁眼。

    “是你吗,淮安。”

    柳淮安皱了皱眉头,头猛的往后一扬,只能瞪着床顶的空气道:

    “不是我是谁。”

    “嘛呢你,师兄?”

    怎么上来就是一顿啃。

    此时,赵怀瑾下半身坐在被窝里,上半身赤.裸着,还有一只手在箍着柳淮安的腰身。

    而柳淮安,虽然被赵怀瑾勒着不能动,但是她韧性极好,轻松送送下了腰,抬个头,拉开了与赵怀瑾的距离。

    这人究竟干嘛呢?

    她一边困惑,一边嗅到了酒香。鼻子用力吸了两下,发现味道是从赵怀瑾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这又想起来,两坛子二十年女儿红,全擦他身上了这件事。

    气火攻心。

    两个人的姿势极其怪异,赵怀瑾见她脖子露在外面,连忙起身想仔细看看。

    这一起不要紧,纪川捂着肚子连呼带喊跑过来:“王爷!王爷!使不得!”

    纪川连忙帮赵怀瑾拉好被子,柳淮安被他慌张声音吸引,勾起头看了一眼。

    所有春光一览无遗。

    她咦了一声,“师兄,你怎么还没穿衣服?”

    赵怀瑾没有理她。

    旁若无人地一把扯回柳淮安,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脖子。

    没有疤。

    他贴的极近,气息吹在柳淮安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她本来正一头雾水,不知道赵怀瑾这是在抽哪门子的疯,可他突然看她的脖子,让她忽然阴下了脸。

    反手一握,锁住了赵怀瑾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前,稍稍用力,连人带被子,一把将他按在了床上。

    “淮安?”赵怀瑾唤了一声。

    “摸我脖子干嘛?”她冷着张脸,有隐隐怒气。

    纪川扯着赵怀瑾身上的被子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强吻都没说生气.......

    这摸个脖子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怯怯地看了眼柳淮安,不敢声动。

    赵怀瑾被她按在身下有些不明所以。

    过了半晌。

    “我就看一眼......”

    柳淮安神情古怪地看着他:“脖子有什么好看的?”

    “就看看.......”

    赵怀瑾正想着怎么解释,忽然脸上落了两滴.......口水?

    柳淮安缓了缓神色,然后抹了一把抑制不住的口水。

    不好意思道,“抱歉,师兄,因为纪川用女儿红给你洗了个澡。”

    “哦,不,是擦了个身,”她闻着香醇的女儿红,神智失了大半,有些语无伦次。

    “总之就是,你实在太香了!”

    ........

    柳淮安坐起身来,狠狠剜了一眼纪川,显然还在为女儿红的事情记恨他。

    赵怀瑾并未顺势跟着她起来,他依然躺那儿,胸肌矫健,神情茫然。

    似还是不敢相信。

    他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安信王府,还有,还是侍卫打扮的纪川。

    他问纪川:“柳晏山抓到了吗?”

    柳晏山?纪川不明所以地答道:“都正大人此刻应该在都正司府吧....”

    “王爷找都正大人有事吗?”

    王爷?

    赵怀瑾一愣:“哪个王爷?”

    纪川这下彻底懵了。

    王爷这是高烧.......烧傻了?

    赵怀瑾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个让他朝思暮想,日日梦魇的身影忽然蹿进了屋内。

    这下彻底呆住了。

    她还穿着侍卫服,眉眼灵动,唇齿秀丽。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压着内心的酸涩,颤抖出声。

    “淮安?”

    —————

    回过神来,纪川已经在赵怀瑾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赵怀瑾坐起身来,看了看满屋布局,还有气坐在一旁的柳淮安。

    “纪川。”他唤了一声,纪川垂首,赵怀瑾问道:“今日几号了?”

    “腊月十三。”

    腊月十三?赵怀瑾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是哪一年的腊月十三。

    过了半晌。

    他又问道:“我睡了几日?”

    纪川疑惑地看了看他,答道:“昨日后半夜病的。”说罢,似是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他又补充道,“二殿下,不,是皇上那边我昨夜已经派人去传过话了。”

    “王爷放心。”

    赵怀瑾眼中有微光闪过,永光二十二!

    怀玉还在。

    他重生了!

    正要露出喜色,只听坐在远处的那人,小心翼翼道:

    “师兄,你能不能给我舔一口?”

    ........

    柳淮安壮了壮胆,理直气壮道:“你都能平白无故地啃我。”

    “我凭什么不能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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