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戏，两人折腾得有些晚，最后应迟镜是直接累睡的，闹钟响了几次都没醒。
宋丞打第五通电话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赶不上登机时间，干脆放弃了，让宋丞改签后手机一丢又睡过去了，直到过了正午才被饿醒。
应迟镜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他不是很想动，干脆踢了一下旁边的冷双烨，哑声道：“我饿。”
“嗯……”冷双烨应了一声，转过头亲了亲应迟镜的耳朵，刚睡醒的鼻音有点重，落在他耳边很是性感，“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都行。”应迟镜说着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好想吃鸭肉。”
冷双烨低低笑了两声，伸出手递到应迟镜唇边，“吃吧。”
“滚。”应迟镜抬腿踢了他一脚，翻过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冷双烨这才去摸电话，直接拨给助理，除了烤鸭之外就剩下一句“随便弄点什么”后就挂了，也不管电话那头的方怀宇白眼翻的多高。
“你叫的什么，这么随便……”
“认识的人。”冷双烨几个字就把方怀宇的位置定好，往应迟镜的方向靠了一点，伸手抱住他，手在他胸前轻轻抚过，“昨晚睡得好吗？”
应迟镜很轻地“嗯”了一声，眼皮半耷拉着，一看就还没彻底清醒，“还好吧，你又过了。”
“下次注意。”冷双烨的手往下，落在应迟镜肚子上，保持身材是明星的基本功课，应迟镜也不例外，平坦的小腹肌肉线条分明，他用手指便能很清楚地描摹出形状，“迟镜。”
“干嘛……”应迟镜按住冷双烨的手，“别闹，好痒……”
“你怕痒？”冷双烨问完没等应迟镜回答便一口咬上他的肩膀，顺着肩线落下细密的吻，一点点往脖子去，最后在他颈上重重吮了一口。
应迟镜立刻就抬手往他脸上糊，不满道：“说过不准在衣服盖不住的地方留痕迹！”
“没事，就说被蚊子叮了。”冷双烨轻笑起来，两人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好太温情，忽然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长久的念头，忍不住又亲了亲应迟镜的耳朵，“问你个问题。”
应迟镜觉得痒，又不想动，只能偏着头躲，却又躲不开，被弄得眉眼都染满了笑意，“你问。”
冷双烨声音很温柔，就像在说什么情话一样：“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我说了你就能决定吗？”应迟镜轻笑道，“只要是我生的，我都爱。”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冷双烨轻声道，“孩子出世后，如果我想见他，你会让我见吗？”
他问完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住了，原本温暖的气氛似乎一下消失，但话已经问出口，没有后退的可能，他只能耐心地等。
至于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冷双烨自己也不太明白。
可能是好奇，也可能就是脑子一热，又可能是昨晚应迟镜攀顶时那句“和你一样的宝宝”，这让一直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冷双烨开始意识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小孩。
虽然网上各种各样的豪门纷争很多，但冷双烨家里其实非常和睦。他家家规很严，父亲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和母亲算是联姻，两人一起打理公司，既是夫妻也是拍档，感情一直不错，对孩子无论在精神或情感上都有好好照顾到——换句话说，他于一个氛围很好的家庭中长大，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阴影。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应迟镜想要个小孩，他就给他一个小孩，而他也可以从应迟镜身上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像这两者都是什么可替代的筹码一样，而孩子也只是应迟镜一个人的事。但当应迟镜在孩子前面加上他时，这件事瞬间就变了味。
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应迟镜怀孕，那不仅仅是应迟镜的孩子，而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在这之前，乃至于以后，冷双烨从来都没想过有哪一天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尽管他们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抛弃。
应迟镜沉默了许久，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会想见吗？”
“我不知道。”冷双烨答道，“只是……问问。”
“不会。”应迟镜已经想清楚，这回一点没犹豫，“我不会让你见孩子，等我怀孕了，我们的关系也会就此打住，以后在街上碰到，我也希望你能假装不认识我。”
他的话像盆冷水一样直接把冷双烨浇清醒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应迟镜的关系到底有多冰冷。
对应迟镜来说他到底只是一个关系比较亲密的陌生人，一旦目的达成，无论因为孩子还是应迟镜本身，应迟镜都不会再见他。
“如果……你想见的话。”应迟镜道，“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我……”
“没，别想太多了。”冷双烨放开应迟镜，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失了方才抱着他时的温柔，平缓而冰冷，就像真的在和客户谈一件什么生意一样，“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迟镜察觉出他的异样，但没说什么，直接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宋丞发的消息，答道：“晚上的飞机。”
冷双烨“嗯”了一声，随即弯下腰，唇在碰到应迟镜之前忽然顿住了，稍一犹豫，还是落了下去，缓声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一起回去了，路上小心。”
应迟镜点点头，闭上眼没再说话，但耳朵一直听着，听冷双烨起床去洗漱，听他在浴室里跟人打电话时不大的声音，听他出来后去开门，最后和一阵食物的香气一起停了昨晚吃饭的那张小桌子上，“东西我放这了，快点起来，冷了就不好吃了，我跟人有约，先走了。”
应迟镜依旧只是点头，没说话，直到冷双烨离开房间后关上门，他才坐起来，摸过手机发了个信息给宋丞，然后起身去洗漱。
……
回到宁城后应迟镜休息了两天又是工作，公司塞了一堆事给他，推了一些还剩下不少，一下就把他的日程填得满满的，以至于差点忘了去检查。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应迟镜从医院出来后对心情不是很好，一半是忙的，一半是医生的话让他觉得有点烦躁，对着路灯发了会愣，直到看见路边有人举手机后才回神快步离开，拦了辆车回家。
这次碰上的司机不是个爱说话的，车里的沉默让应迟镜有点难受，手机滑了几下也没想起有什么好玩的，只能对着窗外不断掠的景色发起呆，城市熟悉又不熟悉的灯光让他一下回到了在桐城的日子，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以及第二天和他说那些话的冷双烨。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拿出手机，点开跟冷双烨的聊天界面，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应迟镜转钱的地方，那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他把钱打到他卡里的那一条银行记录。
这期间冷双烨没联系过他，他也没联系过冷双烨。
这几天太忙，忙得他根本没时间去仔细思考这件事。
那天早上冷双烨问的时候应迟镜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简单的交易关系悄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并不是应迟镜想要的。
他想要小孩，但不想要一个对象。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冷双烨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的“情人”。长得好身材也好，随传随到，不粘人，从来主动要求什么，虽然的确是没什么情趣但说得上温柔。
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让应迟镜产生了些微迷恋，所以到今天他也只是心生不满，但没实际做过什么，甚至还会想，如果冷双烨没问出那句话，他可能真的会任由两人的关系保持下去。
可惜冷双烨生了别的想法，那就另当别论了，比起那点随时可以抹去的感情，他更看重现实。他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跟冷双烨之间的拉扯影响了小孩，这种不可预估的后果对他来说太过危险，比起承担，可能直接中止会更好。
考虑了许久，应迟镜最终还是点开宋丞的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上次让你找的人，叫他去东苑
发完消息退出聊天界面，应迟镜的目光又落到冷双烨的备注上，但只是犹豫了一下他便暗灭屏幕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麻烦改路去东苑酒店。”
他这一改道还得往回走，但这边的路段不大好掉头，司机只能绕个圈在过去，来来回回折腾了不少时间，等到地方的时候约好的人已经在那等了。
毕竟是刚认识的，应迟镜还是乖乖带上墨镜跟口罩挡了一下脸，这才走过去。
对方看到应迟镜这全副武装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冲他笑了笑，“你好。”
应迟镜隔着镜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跟他差不多高，身材被宽松的T恤挡住了但勉强能看出来应该是有锻炼过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很阳光，属于让人想起篮球场上的男生那一挂，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没有冷双烨高，长得不如冷双烨，笑起来也没冷双烨好看，连声音都没冷双烨好听……
在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拿人跟冷双烨做对比的瞬间应迟镜整个大脑都停了，随即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他立刻摇摇头甩掉这种想法，冲对方点了一下头，问道：“情况你都了解了吧？”
男人点了一下头，非常自然地走上来勾住了应迟镜的手。
应迟镜眉宇闪过一丝不悦，但在脑海中浮现另一个人的瞬间又消失不见，带着男人往前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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