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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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肃云一连接送了林错一个星期，每天早上带着早餐在楼下等他，他刚好在去公司的路上吃完早餐，秦肃云把车停在路边跟他说再见。下班时秦肃云又在公司楼下等他，带他吃了晚饭再送他回家，也只送到楼下，看他上楼再离开。

    这一个星期中间隔了一个周末，秦肃云像是专职的司机一般，周末两天完全没有出现过，也没联系过林错。

    林错周末两天不时看一眼手机，总觉得秦肃云会找他，又不希望秦肃云找他。发现秦肃云真没找他又觉得松了口气，接着又有点不爽。他想主动跟秦肃云说点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到了下周一的时候，秦肃云又如常带着早餐等在楼下。

    林错的腿已经差不多好了，只留下一些粉色的疤需要时间恢复，走路完全没问题。上班路上林错就想今天下班就告诉秦肃云，不用再来接送他了。

    他考虑了半天要怎么跟秦肃云开口，一直到秦肃云把他送到他家楼下，车停在大楼前的路边，他没有立即下车，犹豫地开口。

    “秦哥，我——”

    林错解开安全带，秦肃云的手忽然伸到他脖子上，拉开了他皱起的衣领，手却没有离开，两根手指贴着他的皮肤，最后整只手掌都贴在他后颈上，轻轻地捏了两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秦肃云双眼看不出情绪，静静地盯着林错说：“上去吧，明天不来接你了。”

    林错的的心跳突了一下，本来就打算叫秦肃云不用再来接他，可换成秦肃云主动提出来，却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

    他低头静了片刻，又抬眼对上秦肃云的视线，真心地感谢道：“秦哥，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说到这里，林错才发现他的感激只能是字面上的，秦肃云大概没有什么需要他的帮助，剩下的话在喉咙里转了转许久，变成了：“绣山度假村的项目，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绣山度假村就是给凌云集团做设计的项目。

    秦肃云没想到林错会说出这样一句，不由地轻笑道：“嗯，我相信你。”

    林错再找不到别的话可说，推开车门最后对秦肃云说：“秦哥，再见。”

    秦肃云没有回答，看着林错下车，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林错的背影会在前面的大门里消失。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林错的走远，在林错要进门时，忽然喊道：“林错。”

    这是秦肃云第一次完整地叫林错的名字。

    林错回头，看到秦肃云下车朝他走来，他要转身，秦肃云忽然又喊：“别动。”

    他不明所以，保持着背对秦肃云回头的动作。

    秦肃云走到林错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他对着林错的后背，抬手碰了碰林错脑后的头发。

    他冷不防地说：“头发长了，我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这个要求太过奇怪，甚至是诡异。

    林错这两年把头发留长了一点，其实就是这个造型，并不是长长了，至少他自我感觉没有影响形象的地方。

    最终，他还是转身面对秦肃云，挑了挑眉，表示他的不能理解。

    秦肃云解释，“我以前总想带弟弟去剪头发，可惜我是家里兄弟最小的，没有弟弟。”

    他没有问林错愿不愿当一次他的弟弟，说到这里就望着林错不眨眼。林错犹豫地审视了许久，像是在考虑他话的真假，最后点了头。

    “成全你一次。”

    林错露着笑，又回秦肃云上车。

    他不在意秦肃云是不是真的想带弟弟剪头发，他从来不期待感情，更不想再付出真心去换取别人的无视，他害怕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可如果是秦肃云，他总忍不住想16岁那个炎热的午后，秦肃云抱住他的温度。

    如果是秦肃云的话，他可以试试，不计较回报，不计较结果，就当给16岁没有成型的初恋一个结局。

    林错其实是喜欢秦肃云的，10年里一点点积攒在心底的念想凑成的喜欢。

    10年里他时常想，如果那时秦肃云和他成了朋友，有那样温柔的人陪伴，这10年他会不会就不这么孤独，他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漠。

    理发店不是普通的理发店，而是一间专门接明星造型的工作室。

    林错觉得这有些夸张，但还是按秦肃云的期待坐下，任造型师折腾他的头发。

    秦肃云比他本人的意见还要多，从头到尾都在指示造型师要怎么剪。他还发现秦肃云对他后脑勺的头发，要求特别多。

    他忍不住说：“后面随便一点就行了，反正我又看不到。”

    秦肃云在他身后回答，“我看得到。”

    林错古怪地回头，结果被造型师按住了脑袋。

    他对镜子里的秦肃云说：“那你的头发是不是也按我的要求剪？”

    秦肃云对上林错的视线，微笑地点头，“随你高兴。”

    林错随即挪开了视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秦肃云这话像是默许了他的权利，可以要救秦肃云留什么发型的权利，这个权利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有些暧昧。

    许久之后终于结束，林错站在镜子前，秦肃云站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专业造型师的技术就是不一样，虽然头发比之前短了一截，但是衬得他仿佛积极向上了一些。

    林错看着镜子里的秦肃云，发现秦肃云的视线没离开过他的后背。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这是剪成了什么样，能比他的脸好看？

    “你觉得怎么样？”

    林错转身，对着秦肃云。

    秦肃云恍然一怔，随即带着温柔的笑意碰了碰林错额前垂下的碎发，“可以。”

    “那走吧。”

    林错没把秦肃云按下来也剪一剪，秦肃云的头发不长，刚刚好，要是剪成板寸就没现在这么帅了。

    再次回到林错家已经快12点了，这回秦肃云把林错送到了家门口。

    林错打开门后，握着门把没有进去，而是回头看向秦肃云。

    “早点休息。”

    秦肃云说完就转身，没有打算进去，林错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回头看到林错微红的耳尖，藏在楼道路灯投下的阴影里，他没有动，等着林错走到他面前，等着林错开口。

    林错放开了门，隔着一拳的距离对着秦肃云，抬头对上秦肃云的视线，好半晌才问出口。

    “秦哥，你是那个意思吗？”

    秦肃云不动声色，反问：“什么意思？”

    林错知道秦肃云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开口，他允许自己放任一次，一生就这一次，不论结局。

    秦肃云比他高几厘米，他稍微踮了下脚，双手抓住秦肃云的胳膊，抬起下巴往秦肃云唇上贴了一下，然后落回来，微低了低头。

    “就是这个意思。”

    秦肃云只是垂眼看着林错，一动不动，眼神晦暗不明。

    林错很紧张，无论说得自己有多冷静克制，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或许是他理解错了，秦肃云真的只是当他是弟弟，对他多照顾了一些而已。

    秦肃云还是没有反应。

    林错慌忙地松开秦肃云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他不敢再看秦肃云，小心翼翼提脚往后挪。

    然而，秦肃云突然扣住他的脖子，又把他拉近，他一下撞在秦肃云胸前。秦肃云的手从脖子后往前移过来，停在他颈侧，拇指按在他的喉结处，用力地压下去，再缓缓往上移，顶起他的下巴。

    秦肃云低头凑近，气息与林错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声音低哑地开口。

    “你想好了吗？”

    什么？

    林错没有反应过来秦肃云要他想什么，下一刻秦肃云的吻就落下来，急切的，粗鲁的，透着克制的欲望。

    接着，秦肃云一手搂着林错，嘴也没有放开林错，带他进屋，把门带上，倏地将林错反身摁在门上。

    他从后抱住林错，去吻林错的脖子。

    林错直觉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秦肃云似乎对他的背影过于执着。可不等他想清楚秦肃云这是什么爱好，就失去反抗力软在秦肃云怀中。

    在此之前他坚定地认为他是上面的，偶尔看看片也觉得他能做好上面那个，但他向秦肃云伸手的那一刻，已经大概明白了，秦肃云不可能在下面。

    果然，最后到床上，林错都没有机会翻身。秦肃云从头到尾都让他趴着，扭头也被按住，若不是秦肃云足够温柔，他都要怀疑身后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癖好。

    ……

    时至深夜里，房间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林错无力地趴着，被秦肃云捞起来，终于翻过身，趴在了秦肃云怀里，秦肃云的手仍不停在他后背流连。

    林错知道他背后还有几道很明显的疤，并不好看。

    秦肃云的手在疤上来回了几下，“还疼吗？”

    林错回答，“不疼了，就可能会留疤，到时我去去掉好了。”

    “不用，这样挺好。”

    林错立即惊得抬起头，秦肃云难道喜欢疤？

    他直接问：“秦哥，你是不是觉得有疤比较男人？”

    秦肃云轻声一笑，“叫秦哥哥。”

    林错犹豫了一下，叫道：“秦哥哥。”

    秦肃没想到林错这么听话，恍然一愣，蓦地勾下林错的脖子，不再管疤的问题，抬起下巴又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