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8
车里和之前一样沉默，虽然这种沉默并不尴尬。曾经有人说过林错，如果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即使是和他面对面的人也不会觉得他态度轻慢，而是他就是这样，让人不想打扰他。
林错不知道秦肃云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反正秦肃云很喜欢打扰他，不是找话题和他聊天，而是问问题。
之前是问他的伤怎么样了，今天问他上班有没有难受。
秦肃云虽然会耍流氓，肯定不会谈恋爱，不然像秦肃云这样的背景和颜值，花边新闻应该早火出圈了。
林错偷瞥了瞥秦肃云，拿出手机，悄悄搜索‘谈恋爱应该做什么’，搜完觉得不对，又换成‘两个男人谈恋爱要做什么’。
“林林，你在做什么？”
秦肃云发现林错一直盯着手机，还有意将屏幕避着他的视线。
林错还盯着手机，只是仍不给秦肃云看，嘴上回答：“到时再告诉你。”
秦肃云没有再说话，林错看到一条合适他和秦肃云的——一起买菜做饭。
车突然停下来，林错望出去，看到超市的大门。
秦肃云说：“冰箱里太空了，不要吃那么多速冻食品，要多买新鲜食材。”
林错蓦然愣住，然后笑起来。
秦肃云应该没有和他看同一篇恋爱攻略，真的只是想给他家的冰箱填满，顺路带他来买菜而已。
他忍不住越笑越明显。
“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刚搜索恋爱要干什么，刚看到一起买菜，你就在超市门口停车了。”
林错把刚一路避着秦肃云的手机凑到秦肃云面前，秦肃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手机，抓了下林错的手说：“走吧，买菜。”
秦肃云率先推开车门，林错跟下去，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走在一起。
超市里秦肃云像个称职的保姆，负责选菜和把林错胡乱放进推车的东西还回去，顺便告诉林错为什么要还回去。
林错有种他独自生活了8年，是全靠运气才活到现在的错觉。
他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懂这么多？难道在秦家是你每天买菜做饭。”
秦肃云不由得一笑，看了眼林错，回忆地说：“有几年独自生活在国外，遇到一个朋友，跟你一样，胃不好还总是乱给自己吃东西。”
林错想起他请秦肃云吃饭那次，养生汤馆里秦肃云提到的朋友，直觉是同一个人。
这个朋友对秦肃云应该很重要，他没追问这个朋友是谁，只说：“我没有乱吃，严格遵守食品安全法和相关条例。”
秦肃云盯着林错，又发现了一点之前没看出来的性格，林错有点调皮。
他忽然有种找不同游戏的感觉，不自觉顺着林错的话接道：“胡说八道，食品安全法是给从业者的规定，你要遵守的是身体健康管理条例。”
林错双眼闪亮地对着秦肃云，“你规定的？”
秦肃云没被人这么看过，仿佛在林错眼里只剩下他。
林错又接着说：“要是只给我一个人规定过，我就遵守。”
秦肃云看着林错说错身走到前面，他望着林错的背影，自嘲地一笑，当然只给林错一个人规定过。
那个人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林缙听他的话，他们可以彼此把性命委托给对方，却永远不会为了对方妥协什么。
买完菜回去，秦肃云果然把双门大冰箱塞满了。
秦肃云自然地洗手做饭，林错主动要去帮忙，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不好意思再坐在门口看着秦肃云。
“听话，你要是想帮忙就坐在门口看我。”
秦肃云抓着林错的手，手指轻轻地来回抹着他的手背，林错的手很好看，修长笔直，皮肤干净光滑，干过最粗的活应该就是摸鼠标键盘了。
可是林错在考虑很长远的问题，如果他和秦肃云能长久走下去，一直让秦肃云做饭，秦肃云总有一天会不满的，就像他们总监总是抱怨不想干家务一样。
秦肃云看他还没有放弃，直接推着他进了卧室，将他按倒在床上，握紧他的手说：“林林这暖玉一样的手，用来抱我就行，你要是觉得我一个人做饭太辛苦，睡的时候就——”
后面的话秦肃云贴着林错的耳朵说出来，林错蓦然红了耳朵尖，别开脸哽着声音说：“好。”
秦肃云真没想到林错竟然当真，还答应了，他亲了亲林错的嘴角，“下次就林林自己来。”
这之后，林错不知经历了几个下次，秦肃云像是除了从后面，多了一个喜好，他又一天腰酸腿软的醒来，秦肃云从后搂着他，还没醒。
他猛然想起来，秦肃云在他家已经住了大半个月。
他好奇秦肃云是怎么做到像他一样朝九晚五的，这大半个月每天给他做早餐，送他上班，下班再来接他，有时他们会去外面吃饭再回来，有时秦肃云回来做。他们会一起洗澡，然后‘睡觉’。
秦肃云像长辈一样管束他，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又像情人一样挑逗他。仿佛秦肃云把他过去生活中缺失的角色，一起扮演了。
但他没有去过秦肃云家，秦肃云也从来没有提过回去，在他家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连他的书房都分了一半给秦肃云，有时两人一起在书房‘赶工’，赶着就滚到了一起。
“林林，醒了？”
秦肃云在后面亲了亲林错的颈窝，亲着突然咬了一口。
林错想翻身，被秦肃云扣着腰翻不动，等秦肃云咬够终于松开他，但他翻过身时秦肃云已经下床了。
他跟进卫生间，按着秦肃云，也往他后颈咬了一口说：“你被我标记了。”
最近他学习了许多东西，连耽美小说都看了几篇，虽然都没能看完，也总学到了一些‘知识’。
秦肃云不懂林错说了什么，从字面上连想到给自己标记地盘的动物，觉得有些好笑。
吃早餐的时候，林错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长长地‘嘶’了一声。
秦肃云从桌对面伸过手来，捏着他的下巴说：“给我看看。”
林错尝到了血的味道，在嘴里吞干净了才伸出去。
秦肃云蹙了蹙眉，“你以为我看不见吗？血会再流出来的。”
林错笑着说：“秦哥哥吹一下就不疼。”
秦肃云瞥了林错一眼，没被他的撒娇迷惑，他也不知道舌头出血要怎么处理，于是拿出手机搜索处理方法，接着起身。他倒了一杯冷水，拿了一块冰块，让林错先用冷水漱口，再捏着林错的嘴，把冰块压在被咬破的地方。
他忍不住想林错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林丛新对他不上心，林家其他人更不可能上心，后来还一个人生活了8年，却仍然没有学会照顾自己。
“我没事了，好冰。”
林错嘴里含着冰块，说话说得口齿不清，他要将冰块吐出来，被秦肃云捂住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秦肃云才开恩，让他吐了冰块，他伸舌头给秦肃云看。
“不流血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走神。”
林错直直地望着秦肃云，忽然说：“你到底是我秦哥，还是情哥哥啊？”
秦肃云动作一顿，听懂了这个问题的意思，他以为林错不会问这个问题，或者已经不需要问这个问题了。
他保持俯身对着林错的姿势，反问：“你说呢？”
“我说了算吗？”
“算。”
秦肃云这一声没有迟疑，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林错勾住他的脖子，宣布地说：“那我说我们在一起了，我是你男朋友了。”
秦肃云的眼神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僵滞住了，虽然只有一瞬，林错却注意了。
林错放下手问：“我说的不算吗？”
秦肃云反扣住林错的脖子，迫使林错凑到他脸前，似笑非笑地问：“那你为什么想当我男朋友？”
林错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悲伤，秦肃云的话承认了没认为他们已经确认了关系。
他忽然抬起下巴吻向秦肃云，然后说：“因为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像拯救我的超级英雄一样。”
秦肃云想起林家那次意外，笑道：“真会夸张。”
林错没有夸张，16岁那年，秦肃云确实像超级英雄一般，在他还不够坚强的时候，在他还会把一点伤痛当成天大痛苦的年纪，在他绝望却无从乞求谁来救他时，秦肃云就英雄般地出现在他面前，身上的光芒驱散了笼罩他的黑暗。
那之后，他想起那样温柔强大的秦肃云，曾偷偷发誓。
为了再见到秦肃云时，不再是难堪无用的模样，他要变成更坚强更优秀的人。
从一定程度上说，确实是秦肃云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他是从那时开始考虑离开林家那个冰冷的洞窟的。
林错再次认真地对秦肃云问：“你是我男朋友吗？”
他不计较结局的鼓起勇气，并不是想和秦肃云成为仅睡在一起的关系。
秦肃云双眸深沉地望着林错，像是这个问题过于深刻。
忽然，他将林错拉起来，扣在怀里，嘴里轻‘嗯’了一声，贴着林错的唇深深地吻上去。
那声‘嗯’是肯定的意思吧？
肯定是的。
林错闭上眼神，放任秦肃云发狠的侵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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