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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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错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床上的事请假不上班，现在连话也不想跟秦肃云说。

    可是秦肃云就在他身后，双手捞过他，在他耳边低语：“勾我的是你，生气的也是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这完全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事，林错现在很后悔，挑衅秦肃云的时候，他不知道秦肃云真能折腾一晚上，这太不正常人了。

    他扭过头问：“你是不是偷偷吃药了？”

    秦肃云愣了一瞬，轻笑道：“是你太浪了。”

    他在被子下拍了林错一下，起身说：“再睡会儿，我去弄吃的。”

    林错拉住秦肃云不让他走，秦肃云低头亲了他一下，哄小孩般地说：“乖，不吃，我就吃你。”

    他终于松了手，看着秦肃云出去，轻轻把门关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秦肃云亲醒的。

    秦肃云蹲在床头，一根手指绕着他耳边的头发，低地问他，“想吃东西吗？”

    林错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闯进他的生活，过于美好，仿佛坠入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醒的梦。

    “秦哥哥。”

    他叫着秦肃云从被窝里钻出来，直接爬到秦肃云身上。

    秦肃云站起来，他就像个挂件挂在秦肃云身上，四肢一起攀住秦肃云说：“我们去约会吧！”

    秦肃云托住林错，抱小孩一样把人抱出去，好在洗澡之后穿了睡衣，不然或许这饭又吃不成了，他越来越觉得林错是只专门引诱他的猫妖，能祸害苍生那种。

    把林错放到椅上坐好后，才考虑起‘约会’两个字。

    他他的观念里从来没有这件事，可看着林错期待的眼神，他给周特助发了条信息，没再提约会两个字，专心地给林错投食。

    林错没等到秦肃云的回答有点失落，其实他不知道约会跟平时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值得纪念的事。

    等他把这件事快忘了，缩在沙发上玩游戏，没去打扰秦肃云工作。

    秦肃云忽然走过来，给了他一叠像企划书的文件。

    这是什么？

    林错接过来就看到最上面的标题——情侣约会建议地点。

    他抬头对上秦肃云一本正经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秦肃云不满地说：“好笑？”

    林错跳起来，捏了下秦肃云过于严肃的脸，“嗯，原来我秦哥哥这么、可爱。”

    “可爱？”

    “那萌！”

    秦肃云不清楚‘那萌’是什么，反正看到林错挑着眼角笑的样子，就把人按进沙发里修理了一顿，然后抱着林错翻看‘约会企划书’，“选一个。”

    林错想的约会顶多是趁请假逛个街看看电影，上学时身边同学都是这么约会的。可秦肃云给他的选择是：北极看极光？加拿大滑雪？北海道泡温泉？南极看企鹅？

    他坐在秦肃云的腿与腿中间，背贴着秦肃云，仰头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秦肃云肯定地回答：“我有。”

    林错无奈，没办法跟任性的大老板相比，“好吧，我没有，这些等放假再去，我们去个近点的。”

    秦肃云理解对他点了点头，最后好不容易在建议中找到一项——出海钓鱼。

    霍城不算海边城市，但离海边只有两个多小时车程。

    当天下午他们就开车出发，地方是秦肃云在海滨的一处房产，两人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秦肃云就捞起林错出海。

    游艇不小，有十余米长，但秦肃云没有带其他人，开船也亲自动手。

    林错不知道秦肃云还会开船，觉得秦肃云看起来比开车时迷人多了，他一眼不眨地在旁边盯着秦肃云。

    “想学吗？”秦肃云看到林错跃跃欲试的眼神，不等林错回答就把人拉过去，双手圈住。

    林错望向前面无边无际的海面，他更喜欢的是在海上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仿佛握着舵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秦肃云贴着他耳边说：“你趴在船舵上让我、干一次，就教你。”

    “真的吗？秦老师。”林错的回答比秦肃云还要坦荡。

    秦肃云被这随口就来的称呼叫得喉结一滚，不知是要克制自己还是惩罚林错，突然态度端正起来，真像个严格的老师，认真地教林错开船。

    可惜这种小船开起实在简单，尤其加入了很多智能控制，林错学了没一会儿就失去兴趣，一口一句‘秦老师’叫得秦肃云喉咙发干。

    最后换成自动驾驶，秦肃云去船上的厨房做了两份早餐。

    吃完早餐后船就在海中间停下来，秦肃云带林错和工具去钓鱼。

    船尾有一处平台，有遮阳伞和躺椅，像是专门用来钓鱼的。

    秦肃云挂好鱼饵，甩下杆，在椅子坐下，动作一气呵成。

    林错没有钓过鱼，他学秦肃云挂鱼饵，甩杆，然后坐下来。

    可10分钟后，他就仿佛坐在钉子上，想告诉秦肃云他不钓了，但转头看到秦肃云认真专注的样子，没有说出口。

    秦肃云早注意到林错坐不住，眼睛仍旧盯着浮标，随口说：“你平时画图的时候，不是一坐半天，怎么这里就坐不住了。”

    “画图的时候你又不在。”

    秦肃云终于转眼看向林错，“是我在让你不能安静吗？”

    林错想了想，“是吧。”

    秦肃云把杆插好，一手把林错拽到他的椅子上，岔开腿让林错坐在他前面，双手穿过林错的腰，下巴搭着林错的肩膀问：“这样能多坐一会儿吗？”

    林错不确定地回答，“能吧。”

    秦肃云笑道：“这么勉强？”

    林错努力专注，静静地盯着海面，反正没想能钓到鱼，不过做做样子。

    秦肃云在他身后，他真的静下心来，觉得就这样天荒地老都可以。

    然而要人安静的秦肃云发现自己坐不住了，两个体格都不算小的男人，挤在一把椅子上，相互贴得太近，林错的背影就他眼前。

    他忽然发现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沉迷地看着林错的背影了。他不自觉地撩起林错的衣服，手伸进去。

    林错动了一下，“你把鱼吓跑了。”

    秦肃云手不停，还颇为严肃地说：“你钓你的，我摸我的，这是两回事。”

    “嗯，两回事。”林错回了秦肃云一个狡黠的笑，真的不给秦肃云反应。

    秦肃云使坏林错也没回应一下，他咬了林错的背后一口，干脆地躺下去，双脚曲起来缠在林错腿上，两只脚正好在林错前面正中。

    他本想做点坏事，可是平静无风的海面，林错就在他身边，伸手可及，忽然感觉无比安心。

    或许一直这样也不错，或许真的可以和林错一直这样下去。

    秦肃云就这样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林错在用鱼杆玩水。

    他说道：“有你这样钓鱼的？”

    林错回答：“我钓到了。”

    秦肃云饶有兴趣地坐起来，又抱住了林错，“什么鱼？给我看看。”

    林错又用鱼杆戳了两下水，“跑了。”

    “怎么跑了？是不是你不会钓。”

    “因为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林错轻飘飘的一句话，秦肃云的心脏微微触动，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扎进去。

    他收紧抱住林错的手说：“小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林错被‘小宝贝儿’几个字叫得魂灵一颤，不等他反应秦肃云就和他换了位置，他被秦肃云摁到躺椅上，没了说话的机会。

    就在狭小的椅子上，他们做了一次，完了秦肃云才说：“下次叫醒我。”

    林错恍惚半晌才想起，秦肃云指是钓鱼。

    两人正好什么也没穿，也没有洗澡，秦肃云直接搂着林错跳进海里。

    “别，我不——”

    林错话没说完就沉进了水里，当水淹过头顶时，仿佛身体的神经与大脑断线，他一动不动看着水面上方的游艇和天空，直直地往下坠，有种马上就会死去的感觉。

    “林错！”

    好像有人在叫他。

    林错看到了秦肃云，只是隔着海水看不真切，像是幻觉一般。

    秦肃云没有像幻觉一样破碎，而是来到他面前，抓住了他。

    当秦肃云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得救了。

    “林错？林林！”

    林错仿佛突然回魂，大脑重新与身体接上线，他咳了两声，连忙抱住了秦肃云。

    两人还在水里，不过秦肃云扶着游艇，不会再往下掉。

    秦肃云惊讶地问林错，“你不会游泳？”

    林错有些尴尬地摇头，那天的男孩要跟他比游泳，如果不是秦肃云突然出现他就准备认输了。

    他小时候和林缙一起学游泳，结果林缙明明干什么都轻而易举，偏偏怕水。有次林缙不知怎么沉下去，他本来是要去救林缙的，结果林丛新比他快，把林缙救上去，他却因为一时着急，抽筋溺水了，林丛新却完全没有发现。

    林错对着秦肃云故意轻松地回答：“有次和林缙一起游泳，我们一起溺水了，林缙被先救上去，我在水里溺了很久，最后终于被救上去，但是不敢再游了。”

    秦肃云直直地盯着林错，一言不发。

    林错继续说：“知道最后救我的是谁吗？是林缙养的狗，那狗可厉害了，可惜已经去世了。所以，你不要再扔我进水里了。”

    秦肃云把林错推回船上，他再爬上去，用浴巾裹着林错，冷不防地问了一句，“林缙也是在那之后，再也不下水了？”

    林错奇怪地看向秦肃云，点了下头问：“你认识林缙？”

    秦肃云擦干林错的头发，坐到林错面前，“知道林缙的父亲姓什么吗？”

    林错对林缙来他家之前的事并不清楚，只大概知道，“他原来姓贺。”

    “我母亲也姓贺，虽然算不上什么亲戚，但都是那个贺氏家族。”

    秦肃云其实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和林缙见过，他真正认识林缙是在5年前。

    异国的街头，林缙醉倒在街边，被几个混混抢财物，结果反倒被林缙干翻在地，林缙就坐在几个混混叠起的‘凳子’上看着他，以为他是混混的同伙。

    林错对贺氏家族只听过一点传闻，贺氏家族不是秦家、林家这样的家族企业，而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如果要形容的话可以用封建社会的皇室比喻，有一个顶点的掌权人，之下还有许多王侯将相，关系盘根错节。

    他没想到秦肃云跟贺家有关，更没想到秦肃云和林缙还有‘亲戚’关系。不过他想通了上次提到林缙喜欢同性时，秦肃云异样的关注点。

    “好了，不提这个。还想游泳吗？我帮你克服，好不好？”

    秦肃云岔过关于林缙和贺家的话题。

    林错不觉得必须要能游泳，可秦肃云说要帮他，他果断地点头。

    这一次做好了准备，下水后林错先被秦肃云带到远一点的地方。

    身体的记忆还在，他不是不会游，只是心理阴影，被秦肃云轻扶着他就能正常地往前游，还游得挺不错。

    游了好长一截，林错觉得有了信心，兴奋地转头想叫秦肃云放开他。

    结果，他转头看到秦肃云在离他两米多远的地方。

    顿时，林错的身体又和大脑断线，一动不动地直直沉下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多害怕，知道秦肃云一定会来救他，他是安全的。

    当海水没过头顶，他感觉四肢有了知觉，能够动了。

    下一秒，秦肃云抱住了林错，将他托出水面，道歉地说：“对不起，以后不游了，不会游泳也没事。”

    林错任秦肃云托着他，兴奋地说：“我没事，好像可以克服了，再试一次一定可以。”

    秦肃云没让林错再试一次，把林错带回游艇边，认真地说：“你不用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来救你。”

    林错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往秦肃云唇上啄了一下，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