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阳炎的纠结

    阳炎仿佛沉陷在梦境之中,既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任由冥冥中的意志推动着自己前行。

    被人用力拉扯回来后,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向蔚蓝的天空,尚未回神。

    这时,一阵阴冷的查克拉传进体内,打乱了她自身查克拉流动的同时,大脑瞬间被刺激的清醒无比,阳炎猛地起身,看向自己双手。

    ——我,刚刚,在干什么?

    “阿炎!发生了什么?你中了幻术?”

    阳炎看了来人一眼,过肩的炸毛,猩红的写轮眼,深蓝色的族服长袍,原来是斑啊。

    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啊,是发生了一点事,脑子有点不清醒。”

    缓过来之后,阳炎虽然情绪仍然有些低落,可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偏执与绝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脑海中那个声音催眠了,心中的黑暗面被无限放大,直至走向自毁。

    那个声音是来自于谁,阳炎内心大致有了一点猜测。

    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想要摆脱那声音的影响,她必须得先处理好自己精神上的问题。

    整理了一下心情,阳炎才将注意力放在许久未见的朋友身上,“谢了,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怎么都得摔个重伤,这次真是有够狼狈的。”

    斑感觉阳炎从内到外散发着沉郁之气,担忧不已,但是看女孩不是很想解释的样子,也就没有深问,毕竟家族立场不同,很多事只要听个皮毛就能被心机敏锐的人猜出家族机密,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问不说。

    他只是感叹道,“刚才远远看到你在这里,似乎状态不太对,就迅速赶过来,万幸没出什么事,你这次真是吓死我了。”

    今天天气不错,他本来闲逛到南贺川是想怀怀旧,远远眺望到山崖上的阳炎,欣喜若狂,还以为小伙伴和自己一样是来追寻过去的快乐时光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来了一个当面跳崖,虽然以忍者的体格,死是死不了的,但是这种寓意十分不好的行为真的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阳炎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合十,低头陪笑,“抱歉抱歉,意外,这真的是意外,话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心情糟糕的时候见到朋友,阳炎是感到非常高兴的,但就是感觉太巧了一点。

    “你忘了宇智波族地就在这附近?”斑有点无语。

    “我经常过来,甚至偶尔还能遇到柱间那个家伙,我们中大概只有你,离开了便再未对这里抱有任何一丝留恋。”

    斑在阳炎身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语气中怨念颇深。

    谁想见柱间啊,战场上见的还不够么?

    经常会来南贺川也不过是抱着也许能偶遇到阳炎的期望,结果她似乎还真的从没有回来过。

    “诶?!柱间也会来?他还好么?我看到情报他觉醒了木遁,风光的不得了!”阳炎没有领会到斑的纠结,一听到柱间激动不已,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柱间了。

    斑抬眉撇了一眼双眼放光的阳炎,心中有些吃味,为什么句句不离柱间?她对柱间就那么关心??

    最后还是回答了,“哼,那家伙好得很,有了木遁,现在实力上来了,居然敢在和我交手时罗里吧嗦的聊天,像只苍蝇,恼人的不行。”

    哈哈哈!阳炎咧嘴大笑,是柱间会做出的事,不过看样子,斑和柱间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没有上次见到时那么生硬冷淡,她好奇就直接问了。

    听到阳炎的问话,斑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不是你说的么?你可以解决千手和宇智波的立场矛盾,那我为何还要死命把柱间往外推?”

    “......”

    阳炎震惊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斑,我说了,你就真的信了?!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

    “为什么要怀疑?作为朋友,你会欺骗我么?”斑不是很理解阳炎问出这句话的意义何在,在他认知里,阳炎,甚至柱间都是可以交付信任的存在,虽然现在因为立场原因,他和柱间还做不到这一点,可是对于阳炎,他是百分百信任的。

    直望进斑黝黑深邃的眸子,阳炎有些瑟缩,她确实不会欺骗斑,可是这不代表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啊!斑的这份信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

    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回答,将视线从斑身上挪开,看向山下。

    不久后的未来,人们为了追求和平,会在这里建立起一个繁华鼎盛的忍者之村,而她身边这个人会赋予此地一个好听的名字——木叶。

    在此刻的阳炎眼中,下方绵延至天际的葱郁树林,正逐渐与记忆中那个充满了情怀与遗憾的庞大村落重合,她突然间有了和斑倾述一切的欲、望。

    “呐,斑,仇恨真的没有办法被根除么?”阳炎抱膝蜷缩成一团,声音因迷茫而变得缥缈。

    话题转折的十分突然,斑眼珠微动,看了阳炎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接着阳炎的问题回答“曾经我和柱间说过,人与人坦诚相待就可以放下仇恨,他似乎深以为然,但实际上,人类的悲欢喜怒并不共通,所以,坦诚相待是不可能的,那自然仇恨也是不可能消散的。实际上,它不止无法消散,还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不知道你想听些什么,但我的回答很明确,没有办法。”

    看得出阳炎似乎在被什么所困扰,但是斑的性格让他无法说出违心之话。

    “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给世界带来和平呢?毕竟和平之后,仇恨不止,新一轮的战争迟早会到来,我们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阳炎知道,和斑聊这些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她觉得目前来看,她自己的精神状况可比经历尚浅的斑要危险多了。

    “有意义的。”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于我来说,世界和不和平其实并不重要,那些陌生人过得怎样关我何事?重要的是,只有世界和平了,才能确保我在意的人们能够活的幸福快乐。我不是圣人,我的心也没有那么大,装不下整个世界。”

    ——骗人,明明只有你为了成为救世主奔波操劳到世界末日。。。

    阳炎在心中默默腹诽,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思想能够如此两极分化。

    她瞪了一眼自己肩膀上光明正大偷听的小忍,意思是:听见了没?你亲儿子根本不在意你!

    小忍翻了个白眼,直接隐身,眼不见为净。

    “不过你说的对,世界和平不代表人与人之间就没了争斗,只要活着,就总要在爱与恨中作出取舍,那就意味着,永远有一部分人在哭,而另一部分人在笑。”斑继续说道,语气认真,显然他也是思考过类似的事情。

    听到这熟悉的开头,阳炎有些紧张起来,该不会斑现在就有了类似用幻术解决一切的想法吧。。。

    “但这并不能作为我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办法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我现在没有找到。”斑肯定的说,“在我想不出解决方案的时候,就只能尽力先保证自己不是被放弃的那个,所以,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阳炎沉默了,果然比起斑,她太过软弱,面对理不清的矛盾,本能的就开始逃避,放弃自己坚守的道路。

    斑从未放弃,也从未迷失,他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如果对世界不满,就尽力去改变它,如果是自己无能,就拼命变强大,他永远都不会自怨自艾的深陷于曾经的失败。

    突然间,阳炎就想开了。也是,现在的她如此弱小,能够改变些什么就已经是运气眷顾了,更何谈将整个世界的命运扛在肩上?不能因为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那样才是真正的失败。

    她站起身,仰头深呼吸几下,让身体重新被力气填满,虽然还是很纠结,很矛盾,也仍旧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但是起码她学到了,不要放弃!

    转身看向跟随她动作起身的斑,阳炎突然有种冲动,她直接问道,“斑,我能,抱一下你么?”

    乍然听到这个突兀的要求,斑有些受惊,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阳炎发现了,然而想到阳炎大方的询问,又觉得不至于。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想,这种要求他都绝对不会拒绝。

    阳炎看到斑微微张开双臂表示欢迎,开心一笑,然后果断扑了上去,双手绕到腰后,直接抱住。

    头一次和弟弟之外的人亲密接触,还是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女孩,斑一开始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紧张,颇有些手足无措。然后低头看着阳炎乌黑的发顶,又突然冷静下来,勾起唇角,微微笑着,伸手抚向女孩的背,安慰性的轻拍两下。

    十四岁的少年正是身量抽条发育的时候,阳炎虽在同龄女孩中算是高挑,比起斑,却仍是矮了不少,头顶堪堪才到对方下巴高度,对比起来,显得她越发娇小。

    将脸埋进对方的肩颈,果然,斑的怀抱十分温暖,因为使用火遁而偏高的体温将她包裹其中,带来一种格外安宁的氛围,身后轻轻拂过的手让她回忆起前世小时候母亲的陪伴,心中填满了一种久违的回家的安心感。

    阳炎有些意外于斑居然会给予回应,再次感叹斑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的同时,她也难得纵容自己任性一把。闭上眼睛,鼻息间充斥着挚友熟悉的气息,这一刻,她只是阳炎,一个有着万千忧愁,本能寻求亲近之人支持的,最普通的小女孩。

    享受了片刻的美好,忽略掉突然出现的莫名悸动,阳炎很快松开了斑,眉眼微勾,笑容灿烂,“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我也会继续寻找的,属于我的,能够坚定不移走下去的道路!”

    斑怀中一空,有些舍不得,但是看到阳炎回复了曾经的元气满满,又觉得已经满足了。

    他早就发现阳炎因为陷入无尽的自我矛盾,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所以一直顺着她的话语乖乖回答。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特别的,也不清楚是否有帮助阳炎解答心中的疑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阳炎想开了,也笑了,就够了。

    满血复活之后,阳炎开始思索,她现在该去哪好呢?之前以为这次会出来很久,跟佐佐木扯皮老久争取来了半年的假期,而现在满打满算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她可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不用埋首族务的偷懒时光。

    她把自己的小烦恼跟斑述说一番,本来希望能够得到点附近好玩之地的情报,结果斑却提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建议。

    “阿炎,你要不要来宇智波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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