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森临终的时候,摸了摸弟弟纪南初的头:“纪家交给你,我很放心......不用难过,总躺着挺没意思的,我这也算是解脱了,下辈子......”
他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没力气了。
觉得解脱是真的,任何药物对他残破的身体都已经不起作用,太疼了。
不过更多的是舍不得,还好弟弟成长的很快,纪家后继有人,便是他去了,依旧能延续顶尖世家的荣光。
最后看了一眼强忍着泪水,肩膀微微颤动的弟弟,他闭上了眼。
纪廷森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再睁开眼。
他攥了攥拳,久违的力量感,呼吸顺畅心跳规律,像是完全没有病过。
再然后,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不是下辈子,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躯体,和他同名同姓的,一本名叫《大佬的娇妻》的小说中角色的躯体。
书中的主角之一是他这具身体的弟弟纪明芮,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但从十八线小明星成为了影帝,还收获了忠诚又优秀的爱人。
至于原主,妒忌弟弟纪明芮得到的一切,在不断的陷害弟弟之后自食恶果,被离婚,被全网黑,被家人厌恶,最终声名狼藉抑郁而终。
而现在,结合原主的记忆和原著的剧情,纪廷森穿好衣服下床。
他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去了哪里,但当务之急是解决接下来尴尬的局面。
这是酒店的套房,浴室里有人正在洗澡,但那个洗澡的男人,却并不是原主的丈夫。
根据原著的描述,差不多再过半小时,等原主和浴室里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原主的丈夫秦镇会出现。
被捉奸在床,绝对不是什么好体验,尤其秦镇还是京市顶尖豪门秦家的掌权人。
纪廷森也曾经站在秦镇如今的位置上,知道对方所拥有的权势财富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有些事做了就会被翻出来,尤其原主用的还是秦镇在这家酒店的私人套房,简直太蠢了。
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没往浴室去,穿戴整齐后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
正是三月好春光,从高高的楼层看下去,宽阔大道两边绿意朦胧如烟似雾,脆弱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健康的活着,真好。
在听到浴室的开门声时,纪廷森转身看过去,收起唇边的淡淡笑意。
从浴室出来的人年轻男人腰间围着一条浴巾,长相还算端正,只是目光浑浊,一眼看去便是个酒肉堆里泡出来的色坯。
这人是秦家嫡支二房夫人的远亲刘同,家里有些小钱,算是个小富二代,自从去秦家拜访的时候看到过原主便一直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归念念不忘,但本来是不敢有色胆的。
可是打听下来,但凡能接触到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秦镇对他家里那位美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嫌恶的很,据说在外面碰到了都目不斜视的那种。
秦镇不在乎,再加上美人有意勾搭,刘同便乍着胆子来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回见。
看到落地窗前站着的青年俊美修目腰身紧窄,尤其是眉宇间没了之前那股看谁都像欠自己钱的怨怼劲儿,风清月朗真是个人间绝色,刘同哪里还忍得住。
纪廷森看刘同一脸色相,微皱了皱眉。
他前世病重差不多两年,大多数时候不是躺着便是坐着,现在就很喜欢站着的感觉。
也没动,只是道:“你最好现在穿好衣服离开。”
刘同浴袍底下那东西都憋疼了,焦躁道:“什么意思?你后悔了?纪大少爷......你行行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床上的事你试过就知道了,包你满意!”
他说着话,便急吼吼的上来要摸纪廷森的脸,可手腕却被攥住了。
纪廷森比刘同高一些,身量却瘦削许多,看上去不算弱不禁风但绝不不强壮。
然而他一攥一推,刘同便控制不住的摔地上了。
纪廷森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力气比前世全盛时期小了许多,但曾经学习过的格斗技巧还在,保障自身安全没有问题。
短暂的恍神后,他再一次好心的建议:“你大概不知道,这是秦镇的私人套房,我来了,他那里会收到消息,你现在不走,一会儿可走不了了。”
刘同:“......你耍我!”
这问题纪廷森没法回答,他自己来的突然,否则的话刘同该是得手了。
他不说话,侧颜在窗外明亮光线的映衬下莹润如玉,睫羽纤长鼻梁高挺,像个没甚感情的玉人。
这副置身事外般的笃定模样,再加上他说的话,细想简直恐怖。
刘同气的要死也怕的要命,急吼吼的去穿衣服了。
可是刚才洗澡太兴奋,直接将衣服脱了扔在浴室的地上,洗澡的时候水一冲,压根没法穿了。
本来想的是尝到神仙肉之后让人送来新衣服,没想到......
偌大的个套房,刘同急的团团转,脏湿的衣服他在嫌弃和将就间徘徊,到底没套上身。
没准纪廷森是临时反悔,拿这个事吓唬他呢。
他笑意强堆在脸上,有点儿虚浮不定的侥幸样子,也不敢再靠近纪廷森:“你是骗我的,是吧,今天不高兴没关系,我们改天......”
话没说完,一声很轻的但绝对不会被忽略的开门声传到了房间里的两个人耳中。
门原本是关着的,可若是套房的主人,拿到房卡轻而易举。
纪廷森掠过刘同惨白的脸色,看向推门而入的那个高大身影。
男人很高,宽肩窄腰大长腿,面容是与身材相得益彰的俊美,上眼睑内勾外翘又于眼尾延伸上挑,是很标准的的丹凤眼,一眼瞥过来神韵非常气势摄人。
细细看,瞳仁却是浅淡的褐色,隐约带一点灰蓝,像狼。
灰蓝色的眼看过来的时候,有毫不掩饰的蔑然,仿佛在看什么麻烦的垃圾一样。
纪廷森平静的对视,然后禁不住软了一下眸光。
秦镇当然不是一个容易让人怜惜的人,只是他身上有一种冷寂的气质,像月色下的孤崖,让他想起了弟弟纪南初。
南初入狱五年,出来后阴沉又死寂,总是让人心痛。
纪廷森这一瞬间的和软,看在秦镇眼里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尤其是有刘同杵在一旁。
刘同已经吓呆了,跑不是跑跪不是跪,腿肚子都抖。
秦镇淡扫他一眼:“滚出去。”
纪廷森有些意外,秦镇在书中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等刘同慌不择路的开门出去,走廊里随后传来一阵似痛似惊的闷哼声,然后恢复寂静,他就明白了,秦镇是有备而来。
没有亲自动手,大概是因为刘同不配。
门被走廊里疑似保镖的人关上,室内陷入寂静。
秦镇走过来,自顾坐在沙发上,点了烟。
他有些蒙古人血统,深·邃的五官在烟雾缭绕中英俊到近乎失真,除却下颌一道几厘米长的伤疤,挑不出一丝瑕疵。
那伤疤也许不应该算是瑕疵,仰头看人的时候会露出来,有一种硬朗又利落的男人味。
纪廷森有些明白原主为什么会对秦镇这么痴迷。
只颜值这一样就太有吸引力了,更不要说秦镇的心智手段财富地位,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是佼佼者。
他很想也抽一支烟,病前偶尔抽,和前世的几个兄弟一起。
不过介于秦镇看原主如看瘟疫,原主碰过的东西从来都不看第二眼,他又忍住了。
秦镇掐灭了还剩大半的烟,偏头:“做了?”
事实上他进门大略扫一样就心里有数了,纪廷森衣冠整齐呼吸平稳,显然没有做什么,但问出来的意思就不一样了,大概是羞辱。
由于眼前人一贯没什么脑子,他又额外“体贴”了一句:“那么缺人干,可以告诉我一声,刚才那个不过是下等货色,我可以给你找身强力壮能满足你的,保准让你下不来床,要几个,嗯?”
话是这么说,但秦镇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若是纪廷森真敢如此无耻,他定然当场打断他的腿,然后锁在老宅让他安分的度过两年。
他是不喜欢他,也不在乎他和谁睡,秦家的脸面却不容如此践踏!
纪廷森心底叹口气,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没关系,命是白得的,承担原主肆意妄为的后果无可厚非。
他答非所问:“秦镇,你能来......是还在乎我,对吗?”
秦镇一脚踹开茶几,连带茶几那头厚重的沙发都往后挪了小一米,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怒骂一句:“你他么有病!”
旋即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看过来:“你在这里开房,就为了做给我看?”
事实上,秦镇还真是高看原主了。
原主自荐枕席不成之后因爱生恨,也没想什么后果,就是想恶心一下秦镇。
即使秦镇不爱他,但自己有名有姓的伴侣在自己的私人套房和别人上床,总不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
纪廷森心里清楚,原主纯粹是不计后果的放飞自我。
然后肯定了秦镇的说法:“是,我在等你来,最后一次机会,你不来,我就不再爱你,不再纠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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