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听我狡辩

    纪廷森无数次想过,要是秦镇叫自己“哥”该是什么情形,反正他是挺想揉一揉对方的脑袋,像对明芮一样。

    可是现在,只觉压力比上辈子当初全盘接手纪家时还大。

    最后只得道:“不是佣人。”

    秦镇像是没听清楚,学着刚才纪廷森的样子重复:“什么?”

    多亏现在的职业是演员,纪廷森想,然后开始半真半假的扯谎:“其他的东西我不知道,袖扣也许是掉哪里了,那么小的东西......也许什么时候就又找到了,至于领带,嗯......我去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地上,都脏了,顺手就扔了。”

    秦镇眉棱骨微支,似乎将信将疑:“是吗,一次碰掉两条?”

    纪廷森:“......是啊。

    “那可真巧。”

    “是很巧。”

    “为什么不敢看我,心虚?”

    “怕你生气,还是不看了。”

    纪廷森说着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心里止不住的叹气,想他前世还曾被评价为世家子弟的标杆,现在居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真是命运无常。

    又听秦镇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在丢过一次东西之后,我就让人在洗衣房装了监控,不巧装的隐蔽了点,森哥,你在取我袖口上的袖扣时,动作挺熟练的。”

    动作挺熟练的。

    熟练的。

    的。

    纪廷森:“......!”

    魔音入耳,无过于此。

    秦镇看着青年骤然看向自己的,清亮而惊愕的眼,倏然笑了一声。

    不算友好的笑,随手将手里握着的筷子扔在餐桌上,不辨喜怒的气场极其骇人:“你可真是花样百出,三分钟,解释!”

    若不是他不见的袖扣是奶奶送的,便是丢上十个八个也不会在意。

    没想到......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

    纪廷森来到这个世界后,尴尬的事遭遇过不止一次,而且似乎桩桩件件都和秦镇有关。

    眼下可比在酒店被捉奸尴尬多了,毕竟那时候他问心无愧。

    秦镇深谙审问之道,可不会给眼前人太多的缓和时间,厉声道:“说话!还是你想让爸妈过来......”

    纪廷森:“......我说。”

    承认重生是不可能的,说明需要秦镇的贴身物件对抗反噬,就算不被当成疯子,那也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事匪夷所思,还有天然所有的防备。

    虽然他不再是纪家掌权人,但不将弱点显露于人已经是本能。

    开始表演之前,心里还是止不住叹气,原来他认认真真的上一个月的表演课,冥冥之中是要在这里发挥。

    只是秦镇可不像孟蓝风那么好糊弄。

    他仰面靠在椅子上,手臂遮住眼睛,看似有什么不能承受之重,其实是怕四目相对被秦镇看出端弥。

    敬业的演员酝酿情感,委屈而无奈:

    “秦镇,你不能这样。”

    “我答应你的事在努力做,不纠缠,不示爱,不丢脸,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只是喜欢容易忘记却很难,我在努力,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拿你的东西是我不对,可是我只是玩两天就还回去了,就是......睹物思人你听过吗?”

    “你不要怕,以前的喜欢有一百分的话,现在大概只有八十分,我再努努力,等到离婚的时候,也许我只当你是个陌生人了。”

    “你可以对我的喜欢视而不见,但是不能拿爸妈威胁我。”

    “你这样,我会很难过,也觉得很难堪......”

    纪廷森:感谢《念念不忘》是个爱情故事,许多台词都颇有用处,稍加修饰便可拎出来用用。

    秦镇:“......”

    餐桌对面的青年还保持着以臂遮眼的姿势,因为仰面的缘故,面部轮廓更显优美,一张一合的红润的嘴唇,纤细修长的脖颈,以及微微颤动的线条干净的喉结,无不脆弱而漂亮。

    还有坦诚到无以复加的抱怨和忏悔,竟让人不忍心责怪。

    他想起前段时间纪廷森偷拿他睡衣的事,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没有以前的烦躁和不耐,也许是此刻的纪廷森看上去有几分不堪压力的软弱,而且最近的确挺懂事的。

    不敢看自己,是在哭?

    不知怎么的,秦镇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绿丰园门口,这人喝酒之后的样子。

    汪着水光的眼,漂亮的像灯光下的琉璃......

    秦镇捏了捏眉心,他怎么会想到这些?

    一直抬着手臂还挺累的,纪廷森竖起耳朵听秦镇的下文。

    要是等一等还没有下文,他要不要捂着脸“伤心欲绝”的跑上楼?

    真是太难了。

    正感慨期间,秦镇冷淡的声音传来:“睹物思人,需要你一次又一次的拿东西?”

    纪廷森垂眸,双手捂脸,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依旧“伤心”的不可自抑。

    发酸的手臂和僵硬的腰得到了放松,他长长的叹口气:“时间久了,那些东西会失去你的气息,我......”

    刺啦!

    是椅子被暴力拽开的声响,显示了那人无比的震惊?愤怒?不耐?

    纪廷森不知道,看不见毕竟不利于分析。

    他只听秦镇与暴躁动作不相符的,似乎倍感头疼的声音:“纪廷森,你心理有问题。”

    纪廷森:......果然被当成变态了。

    他狡辩......啊不,是讲道理:“没有,我可以改,只要你给我时间,还有......这个还给你,你衬衫的袖扣挺好看的,能不能......”

    一物换一物,又是十五天。

    青年从头到尾都耷拉个脑袋,从睡衣裤兜里摸出一个领带夹放到桌上,往对面推了推:“要换一下吗?”

    领带夹也是秦镇的,用了十天,快过期的产品。

    秦镇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近乎恶狠狠的拽下袖扣,啪得的一声扣在桌上:“你还有二十一个月的时间,好自为之!”

    半分钟后,餐厅的门被摔上,砰的一声。

    纪廷森捏了捏鼻梁,餐厅的门长时间开着,现在特意摔上,秦镇大概是被气的不轻。

    哎......他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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