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栀眨了眨眼睫,话语在舌尖上绕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她脸上的嚣张褪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辜和单纯,跟旁边装可怜卖萌的绵绵如出一辙。
小姑娘仰起头的时候露出漂亮的颈部线条,周教授忍不住抬起手,像往常逗小猫一样勾了勾她的下巴。
时栀脸上一顿,纤长的眼睫颤啊颤。
怎么觉得自己被当成绵绵了。
她推开周教授的手,义正言辞地说,“请不要把我当成周绵绵的替身。”
周修谨不知道她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抿着唇轻笑,“我没有这个癖好。”
“癖好”这两个字有些微妙,明明说的时候神情语气都是温和的,却莫名给人一种被脱光了衣服放在齿间咀嚼的意味。
时栀眨了眨眼,心想大概是错觉。
她刚想起身,周修谨上下打量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在她黑色的长筒袜上,语气有些无奈,“怎么这么不听话,着凉了怎么办?”
该怎么跟他解释,其实长筒袜里面穿了光腿神器?
“周教授,这里面还有衣服呢,只是不明显而已。”
女孩平日里就很戏精,周修谨自然以为她在强词夺理,微微弯腰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软肉,“不准这样穿,会冷。”
他还很少用这种霸道命令式的语气说话,挂在嘴边最多的是“好不好”,但是一向做什么事都会征求意见的周修谨在这件事上不再让步。
时栀微微撩起裙摆,拽了拽丝袜,“你看,这穿了衣服呢。”
女孩一双鹿眼看得他心尖一颤,周修谨眸色晦暗几分,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抬手把她裙摆摁了下去,“栀栀,怎么这么不乖?”
“……”她哪有,明明有好好穿衣服。
时栀高兴地说,“我这样穿是不是很奶思,完全看不出来里面穿了裤子。”
小姑娘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周教授眸光落在她笔直纤细的腿上,眸光有几分无奈,“很漂亮。”
得到表扬的时栀更高兴了,甚至还用炫耀的眼神看向绵绵。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时栀看向周修谨,“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出去吃吧。”
她知道周修谨胃不是很好,因为他只要一做实验就完全投入,甚至忘寝废食。
“嗯。”
时栀看了眼绵绵,“你先下去,你等会儿就过来。”
见周教授走了,她又训了绵绵几句,末了小声问,“你到底那个没有?”
“喵……”
“听不懂?”时栀超级小声,“你有没有把你的种子给人家小母猫?”
“喵呜喵呜。”
她觉得小臭猫是默认了,于是骂道,“你个秒男。”
时栀把放在楼上的袋子拿了下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递给周修谨,对方垂下眼帘,“嗯?这是什么?”
“上次的风衣。”
时栀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就见身材修长的周教授在原地笑着看自己,她打开车窗,“别怕,我带你兜风。”
说是兜风,实际上时栀开得比蜗牛还要慢。时栀刚刚把话放出去了,这会儿没能做到,只能尴尬地瞥他一眼。
好在周修谨十分有风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底带了点无奈。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路况有些复杂,时栀有些紧张,一只手突然放在了方向盘上。
周修谨帮她稳住方向,嗓音又轻又缓,“别紧张,集中注意力。”
“嗯。”
他靠她靠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像他整个人一样,似乎毫无攻击力。可就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像是连续不断的阴雨将你的血肉一点一点侵蚀。
大概是因为周教授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时栀慢慢平静下来,安全地过了那个路口,她忍不住解释,“主要是好久没开了,不熟悉。”
周修谨丝毫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嗯,以后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时栀心想要不过两天给司机放个假吧,她多练习一会儿应该就适应了。先前考驾照的时候她开得还挺不错的呢。
话说回来周教授可真是一个温柔的老师,能当他的学生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听着他用这样悦耳的嗓音耐心地教自己,有谁是不可以的?
时栀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轮廓被灯光照得柔和,怎么看怎么温柔。
她知道周修谨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带他来了一家私房菜,那里的座位很难预约,不过时栀是至尊vip用户,并没有这个烦恼。
服务员将两人带进包厢,时栀小声说,“这里的菜超级好吃,都快赶上我了。”
时栀喜欢烹饪,做的菜很好吃,只不过能吃到她做的菜的机会不多。
她一副骄傲的样子,周修谨失笑,顺着她的话说,“大概是赶不上你的。”
时栀弯起眉眼,显然被取悦了。
菜上得很快,时栀点的都是招牌菜,本着安利给周教授的心情,她一边吃一边跟周修谨介绍。
周修谨其实不太喜欢别人吃饭的时候说话,但是面对小姑娘的时候,完全没有不适感。听着她叽叽喳喳,他竟然有一种这个世界鲜活起来了的感觉。
见她停下来,周修谨给她倒了一杯水,“栀栀,过两天能跟我回家吗?”
时栀的视线放在他手背的青筋上,听到这话怔了一下,显然被这个突然的话题搞懵了。
“带未婚妻回家,应该不算唐突?”
周修谨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睛,透过镜片能看见眼底淡淡的笑意。
时栀随即反应过来是回周家,天知道刚听到周教授那句话的时候她脑子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想了想,正犹豫着,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嗓音,“别紧张,只是演戏。”
时栀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美人,“当然可以了。”
她刚刚还在想,周教授该不会带她回家让她看看自己的家人是否开明吧?不怪她这么想,周修谨实在是太会内涵了。他记性那么好,估计自己平时做了什么都清清楚楚。
时栀拿起玻璃杯,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往下流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上次说协议结婚的事,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周修谨眸光一顿,不过只是一瞬间,并没有让人看出他刚刚的一刹那的反常。
“嗯。”不过是一个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她接着说,“只不过……”
周修谨何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拟协议。”
时栀眨了眨眼,“怎么会,我很相信周教授的。”
周修谨挑了挑眉,知道她还是不信,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见周家人这件事自然不能草率,时栀把孙念念约了出来,路上还顺便控诉了一下绵绵的事。
谁知道孙念念这个假闺蜜根本不帮她说话,“你没发现你家绵绵跟你很像吗?好色好得不行。”
时栀:“?”
她躺着也中枪。
“啧啧啧,看见可爱的小母猫就直接上了。”
时栀反驳,“我没有,我是慢慢上的。”
孙念念:“……”你牛批。
时栀拿起一条白色的长裙在身上比了比,把那天吃饭的事说了,孙念念笑话她,“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
“什么见家长,都是假的。”
“哦……”孙念念故意将尾音拖长,“原来是假的呀?”
时栀换了一件,根本不想搭理她。
“不过周家人可不简单。”
她抬起头,“嗯?”
“你应该听说过吧,周教授小时候是个天才,本来继承家业是理所应当。谁知道后来成了残废,失去了当继承人的资格,也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孙念念小声说,“但是我听说那次车祸不是意外。”
时栀瞪大眼睛,好奇地问,“不是意外?”
“听说是周家那些亲戚干的,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证据。”孙念念接着说,“后来周修谨倒是站起来了,但是从此只能看着周至深父亲的眼色过日子,处境十分艰难。”
她完全没想到周修谨这么惨,“他们也太不是人了。”
孙念念点点头,又听到她接着说,“怎么能为难周教授,周教授这么好看……”
孙念念:“……”
求来个人把这死颜狗收走吧,除了好看她已经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时栀左挑右选,选了一件紫色的长裙,看上去比较优雅,“这个不错。”
孙念念肯定道,“嗯,适合见家长。”
明明没有什么,时栀快被她说得脸红了。
定好的日子是周日,时栀给周修谨发信息,“我去你家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我来接你。”
虽然周修谨这么说,但是时栀还是去买了些礼物。就算不喜欢那些人,表面功夫总要做。
周家比想象中的大,里里外外都是佣人。
周修谨穿了一件比较正式一点的西装,时栀坐在他旁边,周修谨的大嫂看起来秦仪芳就是不好相处的样子,她看了一眼时栀,“你们俩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嗯。”周修谨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笑意未抵眼底,“所以以后我的婚事不劳您操心。”
时栀心想,难怪周教授要跟她结婚,这天天被逼婚的感受她懂。
“我是觉得单之柔更适合你。”
周至深看小叔叔脸色明显冷了下来,他亲妈还在叽叽喳喳,赶紧打断,“妈,小叔叔跟小婶婶才是一对,你别乱点鸳鸯谱。”
“怎么就是一对了,我看她年纪那么小,看起来一点也不成熟,根本不适合你小叔叔。”
“……”好端端怎么还搞起人身攻击了!
时栀笑眯眯地说,“嫂嫂,你听过什么叫互补吗?结婚当然要找个跟自己不一样的人,相处才更融洽呀。再说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周教授为什么不喜欢我?”
“……”秦仪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恋的。
时栀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拉了拉周修谨的衣服,“你喜不喜欢我?”
周修谨被她晶亮的眼睛慌了神,轻声笑了笑,眼底带了几分宠溺,“你说呢。”
时栀得意地冲她扬了扬脸,仿佛在说,你不满意又怎么样,周教授喜欢。
秦仪芳本来还想再说两句,旁边两个人扯了扯她,她才没继续下去。
周修谨似乎看不见那几个人,温和地冲时栀笑了笑,“抱歉,先前跟你说我家人很开明,让你看笑话了。”
他眉眼里似乎有流光晃动,刚刚还炸毛的时栀立即乖顺了起来。
周修谨又说,“栀栀放心,这门婚事是不会改变的。”
时栀耳根一红,为什么让她放心?刚刚说的喜欢他不会当真了吧?
只有周至深知道小叔叔这句话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保证。他看了眼小叔叔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报复。
周至深单手支着脸颊,认真地打量时栀。他越看她越觉得眼熟,总觉得之前就见过。
到底在哪儿呢?
对了,那天晚上在酒吧。
周至深平时撩妹无数,实在是记不得女人们的脸,更别说那天晚上还喝醉了。但是现在一看,那天晚上穿着黑色小吊带女人味十足的女人跟面前的乖巧的时栀诡异地重合了起来。
吃过午饭,周至深以公司的事为借口暗地里把周修谨叫到了书房。周修谨摘下眼镜,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什么事?”
“你对时栀,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敛下眼睫,语气淡淡的,“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认真了?”
“……”周至深想到时栀的另一面,觉得小叔叔是被她蒙蔽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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