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围

    虽然说有人剥壳也算是种享受,但是舒祁末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动起了手。暨安扬看他确实会,就没有再给他剥虾肉。

    三个人看着恐怖电影,气氛惊险又刺激,要说不怕鬼吧!舒祁末还是有点怕的,但是他完全属于又害怕又想看的那一类。

    起初在出现一些稍微恐怖一点的镜头时,暨安扬总是会偶尔扭头看一眼舒祁末,怕他会被吓到。然而在发现舒祁末看的入迷后,便没再管了。

    只是当电影逐渐进入到真正恐怖的地方时,顾梨突然惊呼了一声:“我靠我靠!”

    舒祁末没被里面的鬼吓到多少,反倒是被顾梨吓得往暨安扬身边一靠,一双手不自觉的挡在了身前。

    暨安扬见状扭头看了他一眼:“害怕的话,可以把眼睛闭上。”

    舒祁末与他对视后,摇了摇头,正想重新坐回去,却又突然被电影里的恐怖叫声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这剧情还是很刺激的,虽然很可怕,但是不看完又觉得有点可惜。

    电影的后半段,舒祁末因为太过投入,不自觉的轻轻抓住了暨安扬的衣服,似乎本能的在寻求一些安全感。

    暨安扬感受到隔着布料的轻微触感,不禁用余光看了眼都快躲到身后的人。明明很害怕,却又睁大眼睛看的津津有味。表情呆呆的又带着一些好奇,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只是暨安扬刚抬起手,就又放下了。

    在看完电影,收拾了外卖残渣之后,舒祁末跟顾梨在暨安扬的宿舍里待了一会儿,等待下课铃打响之后,才各自离开。

    不得不说这电影的后劲还挺大,舒祁末在离开的时候,都觉得凉飕飕的,感到宿舍楼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好在因为下课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宿舍,人多了起来,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夜里,舒祁末在睡前收到了白伊发来的短信,似乎是怕太晚了,会打扰到他。

    只见短信的内容,大概是一些关心和嘱咐,像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在学校过的还好吗?这类的话。

    舒祁末看着那些字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突然又收到了一条。

    【妈妈今天还有工作,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末末也该睡觉了,晚安,做个好梦,我的宝贝儿子。】

    舒祁末看着这条短信,想了一会儿,这才回复了一条。

    【妈妈晚安】

    在那头的白伊在收到回复时不禁有些意外,看着手机上回复的字眼高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舒祁末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上面的很多已读短信,都是白伊发过来的短信,但是却都没有回复的。

    说到晚安……我是不是也应该给暨安扬发一个?

    舒祁末翻看了一下联系人,找到了暨安扬的电话,他还清楚的记得,原书中,这是暨安扬自己动手存进小可怜手机里的。

    他点开短信页面,看到有几条暨安扬发过来的短信,大致都是约他在什么地方见面,或者简单的道一句晚安。

    应该打电话比较多……

    舒祁末看着手机屏幕。

    要打过去吗?

    在犹豫了两分钟后,舒祁末还是跑到宿舍外拨通了暨安扬的电话。

    此时的暨安扬正玩着游戏,看到舒祁末打来的电话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

    “喂?”

    舒祁末听着那头带着点慵懒味道的声音,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睡、觉。”

    暨安扬一听,以为他这是在督促自己睡觉,淡淡的嗯了一声。

    气氛仿佛突然沉默了下来,暨安扬以为舒祁末是有什么话要说,便耐心的等待着,然而舒祁末以为暨安扬会主动说点什么,却没有听到下文。

    他努力在脑海里找话题,想了想道。

    今天的电影很好看。

    “电影、好看。”

    “嗯。”暨安扬简短的回答。

    气氛又再度陷入沉默,大概过了半分钟,舒祁末才语调生硬的说了一句:“晚、安。”

    暨安扬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知道,原来他是想跟自己道晚安,便也回了一句:“晚安。”

    在听到暨安扬说晚安后,舒祁末便挂断了电话。

    暨安扬听见挂断的嘟嘟声,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教室里,舒祁末坐在课桌前,时不时的就往教室的后门看。

    昨晚暨安扬简直是太冷漠了,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结果晚上做梦先是被鬼追,又是梦见暨安扬要跟他浪漫殉情。

    今天早上他回想了之前的种种举动,觉得大概是他不够主动,不足以让暨安扬感受到他的爱。所以今天他下了狠心,把尴尬害羞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什么都没有保命要紧。

    是男人就不能怂!

    舒祁末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扭头就看到暨安扬走了进来,等暨安扬在自己身边坐下后,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暨安扬扭头看向他,就看见舒祁末将一盒牛奶跟一个三明治放到了他桌上。

    “给。”舒祁末说着,随后努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自闭症一般都是因为脑部的发育问题,导致沟通或者语言系统的问题,也不太能做太复杂的表情。

    这个笑容可是他早上反复练习过的。

    暨安扬看着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舒祁末:“你呢?”

    舒祁末又伸手从课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一、起。”

    他之前本来只打算买一份的,毕竟饭卡里的余额所剩无几了,但是想着一起吃应该会比单纯的送早餐更增加感情,所以就买了双份的。

    看着暨安扬接受了他的投喂,拆开了三明治,舒祁末心里颇有一种成就感。

    看来我还是很有天赋的。

    这份贴心舒祁末准备了一个连环炮/弹,送完了早餐,课间的时候他又突然对暨安扬伸出手。暨安扬疑惑的摊开掌心,就看到舒祁末将一颗亮晶晶的水果糖放在了他手心。

    舒祁末又自己拿出一颗剥开放进嘴里,冲他笑了笑。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刺激着味蕾。

    上课的时候,舒祁末又在面前立了一本书,趁老师不注意时,将一颗奶糖悄悄放到了暨安扬面前,与刚才不同的是,奶糖的包装纸上,画着一个笑脸。

    暨安扬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舒祁末又递过来一颗。

    是个疑问的表情,但是这样并不算完,反而是一颗接一颗的递过来,有生气的表情,嘟嘴的表情,做鬼脸的表情。

    最后,舒祁末递过来的糖果上面画了个简笔画的小人,抱着颗胖胖的心。

    暨安扬看着桌上的糖果,又看看偷摸搞小动作的舒祁末,忍不住笑了。然而这个笑却被讲台上的元悦看见了。

    “暨安扬,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舒祁末这一听,看向了暨安扬,只见暨安扬站起来后,利落的给出了答案:“这个地方不应该用名词,而是应该用动词,所以不能选D,应该选A。”

    元悦见他回答对了,也不好借机发挥,只好让他坐下。

    但这一幕却让舒祁末疑惑了起来,他看着暨安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不是记得,暨安扬的成绩很差的吗?

    暨安扬意识到他这么看着自己,以为这个小自闭是内疚了,便在坐下时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中午回宿舍的时候,舒祁末都在想那节课的事。

    我好歹原来也是中等偏上的成绩,刚才那道题我都看不懂,这家伙都没听课,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碰巧?不像啊!难道又是我在看那本bl文的时候看错了?

    舒祁末纳闷的打开了宿舍门,决定想不通就不想了。

    在自己床边坐下,准备睡个午觉,昨晚他都没睡好,现在正困着呢!

    然而当他刚刚准备躺下时,却忽然看他的柜子的锁又被人打开了。

    舒祁末起身过去一看,不出所料,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只是这一次,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没人说话。

    其实大多数男生都还算是比较干脆,对于上次的事,架也打了,人也骂了,舒祁末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有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不计较,就会改过自新或就此作罢!相反的,对于校园暴力的人来说,他们只有过分和更过分而言。

    这种恶意的捉弄跟宿舍全体的沉默,无疑是一种对舒祁末的驱逐,就像是在无声的说:“离开这个宿舍”。

    舒祁末这次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默默的将衣服拿出来,去洗衣房重新洗。

    毕竟是过来人嘛!平常心,平常心。

    于是,丝毫不介意的舒祁末,在当天凌晨三点,不辞辛劳的将其他三人的鞋子,都用自来水泡了个澡。并且亲切为他们摆回了原位,在他们起床前,就洗漱完离开了宿舍。

    衣服湿了还有可以换的,甚至还能借。但是鞋子……男生宿舍普遍一人就一双鞋。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带了两双,也是一双平时穿的,一双球鞋,宝贝的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别说借了。

    舒祁末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连早餐都特意给自己加了一个水煮蛋。特别是在看到祝庭三人陆续走进教室时,脸上那种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和脚上那双依旧不变的鞋,舒祁末都想夸自己了。

    我真的是个好人,还给室友洗鞋。

    似乎是猜到祝庭他们可能会找自己麻烦,舒祁末一整天下来都尽量避开了他们,但难免还是被他们抓到了。

    体育馆的器材室里,祝庭带着几个人将舒祁末拦在了架子后边。

    “我的鞋是你弄的吧?”

    舒祁末看着面前的几人,眨巴眨巴眼,一脸的‘我听不懂你在说啥’的表情。这使得祝庭他们更来气。

    “问你呢!鞋是你故意弄湿的吧?”祝庭说着退了舒祁末一把。

    舒祁末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别装,宿舍就我们四个人,就你的鞋没湿,除了你不会有别人。昨天你的衣服湿了,所以今天就弄湿我们的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舒祁末的语言惯性重复着,略高的音调听上去就像是在挑衅。

    站在祝庭旁边几个高年纪的,脸上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还觉得祝庭拖沓,催促道:“别他妈废话,直接打。”

    另一个叼着烟的人,还把剩下的烟头递给他道:“打多过分啊!要不这个借你?”

    “哈哈哈哈,你真他妈狗。”旁边的人一顿哄笑。

    所谓的校园暴力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更加恶劣,他们把欺负人当做乐趣,无聊中的消遣。或者是在你身上寻找成就感,仿佛这样能树立自己的威严。你的沉默,你的弱小,你的不一样,皆是原罪。

    但舒祁末不是那个不会反抗的自闭症少年。他与小可怜相似的地方,不止是名字和外貌,还有同样被欺负过的经历。

    他明白那种感受,就算伤口结痂愈合,也会留下丑陋的疤。它们会跟随你一生,并且时常爬出来提醒着你,即使过了许多年,你仍然无法忘记。不经意间想起时,还是会令人恶心作呕。

    舒祁末在哄笑声中握紧了身后架子上的球拍,如果祝庭对他动手,那他一定不会客气。

    然而就在祝庭走近他时,一道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们。

    “舒祁末。”

    舒祁末扭过头,就看到暨安扬朝他走了过来:“老师叫你。”

    舒祁末没有想到暨安扬会在这儿,看着他眨了眨眼。暨安扬伸手拉住他,准备带他走,却被祝庭拦住。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祝庭的语气中满是警告和不屑。

    暨安扬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语气淡淡的道:“要不,我去跟老师说一声,因为你现在正在跟他商量一件大事,所以想见舒祁末,得候着?”

    暨安扬神情慵懒,甚至连一丝挑衅都没有,就像是真的在询问祝庭的意见。只是他并没有真的要祝庭回答的意思,见他一时语塞,便带着舒祁末离开了。

    暨安扬在带着舒祁末离开器材室后,并没有带他去见老师,反而是将人带到了操场边的长椅上。

    舒祁末看着他眨了眨眼,暨安扬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我骗他们的。”

    他会帮自己解围,这舒祁末倒是不奇怪,毕竟是男朋友。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难免有些小感动的。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暨安扬看着舒祁末那张呆呆的脸,伸手摸了两下他脑后的发。

    舒祁末眨了眨眼,感受着头上的触感。

    他是在安慰我吗?

    刚这么想,暨安扬就突然问:“不过,你真的因为他们把你衣服弄湿了,所以把他们的鞋弄湿了?”

    舒祁末不禁一愣,看着暨安扬眨了眨眼,却被暨安扬那慵懒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立马移开了视线。

    淦!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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