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亮，不同的是此时的田柾国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卡座里，看着当时看见辜祸坐着的大树下方，仿佛看见了那时候一身白裙在月光下如同仙女一样的她。
他就看着那棵树的位置慢慢站起来走到那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不算很干净的石板，差不多用了三四张觉得差不多干净了就坐了下来。
想到那时候，田柾国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他们初遇时一样的装束，嘴角微微弯起，像是回忆起最初的悸动已变成现在的深爱，到现在为止短短几个月也不知道辜祸是怎么做到，让那时候的自己经常想：如果防弹真的解散了，就和她结婚，反正他的钱也够两个人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再有两个娃娃，幸福的过一生也挺好的。
不过今天的她有点奇怪，让他把自己打扮成和那时一样的样子，在同一个时间、在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见面。
也不是今天，最近她都有点奇怪，消息回的没有从前勤了，见面频率也少了。
明明他才是行程满满脚不沾地的爱豆，怎么时间安排还没有她的密集？
田柾国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中间，不自觉地顶腮。他明白辜祸是马上要出道了，为了更好的出道舞台而奋斗，但再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男朋友。
“滴——”
“咔嚓——”
田柾国眉头一皱，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一道反光。他转头看向声源处，看见那个一身白裙的身影站在灯光下，放下拿着手机的手，满含笑意的望着他。
田柾国愣住了，她还是像当初那样，是他喜欢的模样。
可他不是了。
在他愣怔之时，辜祸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扶着膝盖半蹲下来，将手机屏幕放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的问他：
“熟悉吗？”
田柾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夜晚深蓝的天幕下，靛绿的树，荧柔的月光洒下，很温柔的场景。
还有一个少年。
和他们初见一样。
“和我们初见一样。”
他很感动，也很感慨。
真的有一瞬间想和她结婚，想要这张照片里再多一个让他心动的身影。
辜祸坐在他身边，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满，又看着手机里那个美好的、眼神清澈的少年，是有些舍不得的。
“柾国啊，撒浪嘿！”
她都明白。
柾国是个矛盾的人，纯澈却猛烈，炽热又固执。她一直在引化他，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虽然他的一路磕磕绊绊，但只有到了顶峰才知道之前自己走过的路是什么样。
所以她从来没说过爱他。
就是为了此刻，给他攀上顶峰最后一把力。
然后就都结束了。
柾国的兔子眼慢慢睁大了，头转过去盯着辜祸：“你......你说什么？”
她还是笑着，柾国看到了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辜祸脸上的真正的温柔的笑意：“撒浪嘿，一直。”
“你第一次说爱我。”田柾国内心是欣喜的，但......有点不安：
“你......”
田柾国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而后久久不言。
“今天是满月啊......”辜祸轻柔的声音响起。
田柾国随着她的抬头，夜间的风轻轻拂过，散落的树叶在空中飘荡，上上下下，左右不定：“是啊。”
“满月是团圆...是圆满。”田柾国的嘴唇有点颤，努力让给自己平静：“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身边的女人长久无声。
耳边只有细疏的风声淌过。
直到一句：
“对不起。”
田柾国低头，一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低笑声溢口而出，他反而内心很平静，似乎早有了预期，现在的他只能哑声问：
“......为什么？”
“我要出道了，公司......”
“——这不是理由！”
田柾国低吼出声，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辜祸的肩：“同一个圈子，我们会有更多时间相处的。”
“不是吗？”
激动随着情绪跌宕，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带着点哭腔，却还是压抑着的、温柔的：“你不想的，对吧？”
“你说啊...”
“你说啊。”
“你说啊啊！”
“你刚刚还说爱我！”田柾国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劲也越来越大。
等再回过神来，面前的女人还是温柔的神态，但是那眼眶却盈满泪水，泛红载着水波，她努力不看他、不眨眼，咬着嘴唇也要笑着面对：“别笑了......不好看。”
“我喜欢你欢喜的样子。”他受不了。
“......告诉我，原因。”只要一个原因。
“......撒浪嘿。”
田柾国终于控制不住干涩眼眶中的泪了，声音语句都不成调：“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你就不能再狠心一点吗！！”
“这是你唯一一次说爱我。”
“为什么是现在！”
“......别给我幻想。”
她还是不说话。
田柾国听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仿佛是自己的独角戏，卑微又嘲弄。
“......我们没有办法。”辜祸终于说话了，但是说话飘飘忽忽的。
“没有出道曲，我们自己写；没有编舞，我来编；没有资源，只能扛着。”
“只有一个忙着抢权、把我们当筹码的公司和一个组合名！”
“这是我们的全部！！”
“......我们赌不起。”
“对不起。”
田柾国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圆的像是在讽刺他。他能为她拜托前辈，保驾护航，却是在出道成功的前提下。
但实际上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只能结束吗？”
辜祸不答。
“我明白了。”田柾国觉得自己的声音很无力，他把头搭在辜祸的颈窝中，闷着声音：
“最后亲我一次吧......”
辜祸闭着眼吻了上去，她吻得很认真，最认真的一次。
她把自己十年年的纯阴之女的阴气给他了。
这是她给这个深爱着她的少年此刻唯一的回馈，也是她最珍贵的回馈。
两人的剪影在地上拉长，明明是交颈的爱人，却在下一刻注定分离。
“柾国啊，我爱你。”
“以前从没说过爱你，是因为世上没有永远，我想让时间停在爱上的瞬间。现在，这份已经说出口的爱虽然可能很疼痛，但不要责怪，不要遗憾，不要怨恨。”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未来的幸福的你，我离开你是我真的爱你。”
“但我是女人，我好自私。”
“我想就算有一天再爱我了，我希望我在你心里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我会忘掉你的。”田柾国不想看她，也不敢看。
辜祸觉得自己差不多了：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我会忘掉你的。”
“满月亦是别离之始。”
“......还会圆吗？”
“我爱你。”
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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