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家,原主就发了高烧。
第二天早上。
剧组打来电话的时候。
原主正躺在地毯上昏睡。
房贷的焦虑和凛冽的寒风把他彻底压垮了。
他撑着地板,艰难地坐起来。
翻遍角落找到家里的医疗箱。
江雾胡乱咽下去几颗感冒胶囊。
苦涩的粉末溢满口腔,一咳嗽便堵塞在气管里,差点窒息。
他摸索到手机,接通了剧组的电话,鼻音沉闷:“导演,对不起,我好像生病了。”
在这部戏里,他是沈月如的替身演员。
但顾北国不在这个剧组。
导演简单询问了几句,便按下了扩音键。
电话那头是沈月如嚣张无理的声音。
“昨天江雾不是好好的,还兴高采烈下戏,说要回去煲汤吗,什么生病啊?听这个声音怕是睡死了醒不过来吧。”
江雾掩住想咳嗽的鼻息,嗓音嘶哑道:“沈老师别急,我马上就赶过来,抱歉。”
他找到医疗箱里的额温枪,自己测量了一下,38.7°
江雾维持住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用手贴了一下脸颊,发现烧得通红滚烫。
他起身去浴室,用湿毛巾搭在额头上降温。
但他也没多作停留。
给尿王铺好小窝,喂了一点狗粮以后。
江雾就收拾好自己,去了剧组。
途中,早餐店香气怡人,但他鼻塞闻不到。
他着急赶路,连早餐都顾不上吃,生怕耽误大家的进度。
就这样又烧又饿折腾了一天。
在剧组,江雾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拍摄沈月如的戏份。
化妆师拿着粉扑,在给江雾补妆。
沈月如戏份轻松,没人簇拥着他给他上妆。
他看见江雾脸色苍白抱恙,像是真的生病。
沈月如出言讽刺:“装的这副样子给谁看啊,你觉得会有人心疼你吗?”
江雾闻言,不卑不亢地说:“我不需要谁心疼,我会好好完成我的戏份的。”
他不会因为病痛和嘲讽被击垮。
除了爱会让江雾变得脆弱,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
还好当天只有一场武戏。
下午五点,就下戏了。
下戏以后,江雾先去附近诊所,挂了一会水。
一个人做完头孢皮试。
挂水时,江雾没上床休息。
由于担心自己信息素味道影响别人。
他在诊所长椅上闭眼养了一会神。
他又累又困,醒过来的时候。
因为没人提醒,手背抽出的血液,已经逆流到了输液管中。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深黑,顾北国还没有回来。
江雾看着空空荡荡,一点活人气都没有的家,一时鼻酸。
他摁亮了那盏暖橙色的灯。
在寒冬的晚上,像世界上每一个温馨的家庭一样。
悬挂在城市的半空,守候着顾北国回家。
江雾又吃了一点感冒药,喝了热水,蜷在沙发上,闭目小憩。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
他被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喧哗声吵醒。
顾北国喝醉酒回家,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
他正在大力拍打着房门,叫骂着江雾的名字。
江雾刚打开门,顾北国便倚靠着房门,跌坐了下下来。
隔壁有邻居听见响动,于是打开门查看动静。
江雾正在费力扶着顾北国,楼道里满是酒气。
邻居翻了一个白眼,嘲讽地骂江雾他们扰民。
之后便“嘭”地一声,重重关上门。
等到江雾把顾北国拖回家,扶到沙发上,已经热得满身是汗。
他喘着气,躺倒在顾北国旁边。
江雾:“饿吗?我今天也没有吃饭,你是不是空腹喝酒了,我给你煮碗面吧。”
顾北国神智不清,催促着江雾快去。
他自己跑到卫生间,酒精憋得他胃里难受。
顾北国想都没想,哇地全部吐了出来。
整洁的地面被沾污地一塌糊涂。
江雾在厨房里烧好水。
他听见顾北国吐得难受,十分担忧。
慌忙过来安抚他,轻轻拍他后背,安慰他。
用热毛巾给他擦拭嘴角的残留物。
江雾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他无条件地宠溺着怀里这个满身酒气的英俊青年。
尽管他自己生病了昏昏沉沉,但江雾尽心尽力地照顾那人。
顾北国见江雾忙前忙后,心里过意不去,解释道:“这两天是剧组聚餐。”
江雾脚步凝滞一瞬,回头笑:“我知道。”
厨房里煮面的水,在锅里翻滚着哐哐作响。
江雾听着声音,连忙跑回厨房。
他站在壁橱前,感觉脑袋里天旋地转,扶着冰箱才站稳。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
江雾拿出冰箱里,之前包好的小馄饨。
他数了数,数量不多了,只够一个人吃。
江雾犹豫了一下,把它们都煮下去。
不一会儿,汤汁变得雪白浓郁,泛起令人垂涎欲滴的颜色。
江雾放了紫菜和虾米进去,把青翠的小葱碾得细细碎碎地,洒在小馄饨上。
他想着顾北国不爱吃辣,也不喜欢自己吃辣。
最后,没有放一点辣椒酱。
其实今天发烧头昏,江雾挺想吃点辣椒提神醒脑。
但顾北国不喜欢,江雾就克制自己不吃辣。
他改掉喜好,模仿沈月如,小心翼翼地试探出顾北国喜欢的模样。
江雾盛了一碗面汤给自己喝,汤汁顺着喉咙流入肺腑。
馄饨确实很鲜美。
江雾把馄饨端到桌上,走到浴室叫顾北国:“小北,好受一点了吗,来吃点东西暖暖胃。”
顾北国厌烦地避开江雾:“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吃。”
江雾害怕自己身上的螺蛳粉味信息素。
会因为身体发烧滚烫,变得气味浓郁。
他眼神黯淡:“多少都要吃点东西,吐过以后,不吃的话,任由胃酸侵蚀食道,对咽喉不好。”
说完,他起身去厨房里又喝了一点面汤。
江雾感觉自己又昏又饿,他也很想吃那碗馄饨。
但他有热汤喝就满足了。
窗外大雪簌簌落落,积雪很深,又是深夜。
此时点外卖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接单。
况且天寒地冻,江雾也不忍心让别人半夜送餐。
江雾很想问顾北国有没有尝到,昨天他送到林天霸家的那碗鱼汤。
“汤好喝吗,你喝到会不会腥。”
但最后,江雾也没找到机会开口。
他用湿毛巾敷了一会额头,努力让自己好受一些。
然后江雾把顾北国弄脏的地板擦拭干净。
他从浴室出来,看见顾北国正在吃他做好的馄饨。
江雾脚步一顿,有点感动。
他拧干毛巾,露出了温柔笑意。
毕竟两人是恋人。
多一些包容和体贴,那人就会更加珍惜自己吧。
江雾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是和一群孩子打斗中争抢着长大的。
又因为身上是螺蛳粉味的信息素,很少人亲近他。
他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温暖。
江雾太想要爱了,所以对他有一点好意的顾北国。
他才那么用力地去爱。
江雾把浴室里顾北国呕吐弄脏的地方,清理干净以后。
他回到客厅,顾北国已经吃饱喝足,躺在卧室床上睡着了。
江雾看着他熟睡的面容。
感到内心一阵安恬。
只要守着顾北国,什么都不做,他都会觉得很愉悦。
家一样,让人觉得温馨。
过了一会儿。
黑暗中,他想着顾北国吃完馄饨的碗还没有洗。
江雾站起来,走到厨房外面的小前厅。
顾北国还有半碗馄饨没有吃完。
他挑剔,只吃了外面的馅,面皮在碗里已经坨了。
江雾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他什么都没想。
坐下来,大口吃着那碗已经冷硬发涨的馄饨。
洗完碗后,江雾去房间里拿了一床被子。
把沙发铺好,打算今晚在沙发睡一觉。
因为他今天感冒了,嗓子和喉咙都不舒服。
他害怕感冒会传染给顾北国。
于是体贴地自己搬到客厅,出来一个人睡。
临睡前,江雾定好了手机闹铃,明天要去剧组拍戏,不能再晚了。
直到深夜两点,他才收拾好一切。
外面大雪纷飞,关掉灯后,一切静悄悄的。
江雾虚弱地看着窗外的落雪。
虽然没人来关心他一句,问问他饿不饿,是不是不舒服。
对比天寒地冻,依然在外独自打拼,孑然一身的人来说:
但江雾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他喜欢的人在身边,还有一个温馨的家。
但江雾没有想到的是,这就是最后一个冬天。
明天春天过完,快要入夏的时候。
顾北国就和沈月如上了床。
他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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