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肯定的回答后。
江寒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从小，因为信息素的原因，江寒过分早慧和纤弱，生怕自己的言行给别人造成不适。
要是陈席央不喜欢这个孩子，他一定偷偷离开他，在一个没人认识的角落生活下去。
原来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人期待这个孩子出身。
他微微笑了，眼里盈然有光。
江寒低头，注视着他的情人。
那个英俊的alpha，正略微弯着腰，把头贴着他小腹上。
陈席央桀骜的眉毛扬起来，自信洒脱的模样，又带着一点诚恳率真的喜悦。
“我真的好开心啊江寒，你是我的，它是我们的，要对他好一点。”
江寒温柔地摸了摸他黑硬的短发，语速很慢，像是承诺：
“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江寒孕期反应非常强烈，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头昏干呕，嗅到什么味道都难受。
他其实什么都吃不下去，又不得不吃。
每天都来回折磨自己，往嘴里咽东西，为了和陈席央之间的承诺。
陈席央见他不舒服，非常心疼。
他开始频繁请假，在完成自己份额的小组作业以后。
他不再泡在图书馆研究领域理论，反而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江寒。
每天傍晚，陈席央会陪江寒在大学城外的林荫道散步。
他这才意识到螺蛳粉味信息素的好处来。
因为怀孕，江寒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变得很淡。
但他又长得很美，住在学校不远的老城区。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住着很多外乡人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两人走在路上，经常有从酒吧喝醉出来的，心怀不轨的人纠缠江寒。
那些人盯着江寒看。
陈席央非常生气。
他冷着眼，手臂青筋暴起，护着江寒，威胁那些人别乱瞧。
两人回来的路上，每日都会习惯买很多清香的花。
广场外，有三三两两出来兼职赚零花的小女生，卖晚香玉和百合和栀子花，新鲜的花瓣沾满了小水珠。
陈席央选了几束开的最盛的白色花骨朵，非常漂亮的一簇。
他让卖花的女生捆扎起来。
拿回家，养在家里，江寒嗅着清淡的花香，能稍微缓解孕吐。
江寒走得疲惫，安静站在原地等他。
陈席央刚一离开。
江寒这头，就遇到喝醉酒，不怕死的混混，凑过来拉扯他的衣服。
调戏他。
怀孕的omega风情万种，那些人都想来触碰他。
陈席央把人推开，兜头就是一拳，他护在江寒的面前，嘴唇凉薄地抿紧。
“滚，离他远点。”
那些小混混在学校周围游荡惯了。熟悉附近几个名牌大学的风云人物。
他们都仗着人多，不怕死地笑起来：“哟，这不是经常上报纸的陈家公子吗，你就找了个这种omega当对象啊。”
“还不滚？”
江寒怀着孕，身体不舒服，他被这些人出言一刺激，更是脸色苍白。
他看着陈席央和人打起来，慌乱得不行，大脑充血头昏，快要晕厥。
旁边有卖花的小姑娘轻轻扶住他，扭头看着远处桀骜不驯的陈席央：“那个哥哥好酷，和他在一起好有安全感吧，我好喜欢他。”
小女生把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递给江寒：“哥哥，你喜欢他吗？”
陈席央解决完那些人，转头冲江寒走过来。
他衬衫衣角翻飞，为了安抚他omega的情绪，看着江寒笑，他的笑容明亮肆意。
两人目光遥相对视。
远处天色还没有完全变灰，广场上充满世俗的烟火气。
火烧云还有一点余温，像滚烫的火焰燃尽方熄。
江寒看着陈席央走过来，接过小女孩的花，他神色哀伤又隽永，微微笑:“嗯，喜欢。”
记忆有美化，现实却无比残酷。
陈席央把omega肚子搞大了，还聚众闹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学校论坛里。
他导师和系主任语重心长找他谈话，别为了那些低俗信息素的垃圾毁掉人生。
学校里崇拜陈席央的人，也拉起了横幅。
他是校草，是中国金融业的新生代的希望，却因为信息素恶臭的人，自毁前程。
学校里讨厌江寒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纷纷都声讨江寒，去他的教室门口堵他，骂他祸水，以此证道。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偏偏还传到了陈家老爷子的耳朵里。
陈席央没过多久，就被遣送出了国。他据理力争，拼死反抗。
他可以不要那些光环和虚名，但他不能没有江寒。
家里人在他的执拗下，难得松了口，答应替他好好照顾江寒。
临走那晚，陈席央压着那人又做了一次。
在他的恶趣味下，江寒换上了一条纯黑的裙。
清澈的水在他腿间流淌，那人在一地水光中发着翕动着腿，像是在荡漾。
美，很美，灯下的美人像湖镜里的月亮。
陈席央热烈地爱.欲像风吹拂一样，晃动，在江寒身上摩挲出薄红色，留下痕迹。
又在天亮以后消失殆尽。
“你必须等我回来。”陈席央叼住那人的后颈，在那人恍惚失去意识前，一遍遍求证。
江寒温柔安抚他，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他好瘦，伶仃的蝴蝶骨都在鞭挞下颤抖，又怕硌到陈席央：“嗯，等你。”
但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相见。
陈家的确很“照顾”江寒。
在他们的授意下，江寒回学校，才发现已经被学校开除。
他的辅导员只是和他说，让他先辍学，安心回家生孩子。
江寒骨子里倔强：“不用回家，我可以兼顾的。”
可是他坚持认真上完的所有课，每天签到，最后绩点却是0。
omega生孩子，如今在大学本来很正常一件事。
可当年风俗保守，再加上陈家逼着他要他堕胎。
他们不允许他们的精英教育出现偏差。
更不允许继承人陈席央的孩子，是一个螺蛳粉臭味的信息素的omega生下来的。
开始疯狂打压江寒。
但他们想错了。
江寒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omega。
他虽然柔弱，但他风骨铮铮，成绩优异，从未想过临阵脱逃。
不给他绩点，他也要拿到全院第一。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江寒发誓守护好。
他从来不觉得丢脸。
江寒这种出尘绝艳的美人，就连骨血都是滚烫的。
他值得陈席央的爱，也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但不幸的是，江寒从小就敏感多虑，早慧易伤。
他以为信息素的原因，被所有人逼迫嫌弃，顽抗着种种压力，抑郁成疾，终于病倒。
那年冬天，阖家团圆。
陈席央算好时间，从盖特维克机场出发，转机回国。
他的宝贝江寒的预产期就在这半个月。
他迫不及待地和伦敦大学的朋友们道别，坐上回国的班机。
陈席央一下飞机，坐着家里接他的车，径直去了江寒的出租屋。
那里已经快被拆迁了，他穿着上机前披上的风衣，不觉寒冷。
一步步走过去，每家的房檐都挂满美丽的冰凌。
天寒地冻，住在老城区的穷苦人家无心欣赏这种银装素裹的美。
在陈席央眼里，一切都充满诗意。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江寒搬走了。
杳无音信。
陈席央痛苦无比，责怪那人没有信守承诺。
他却不知道，在此之前，那人一直都在等他。
最后一刻都在等他。
“江寒去哪了？”
陈席央质问父母，质问同学，询问他们认识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缄口不言，似乎江寒只是陈席央做的一场梦。
在别人的记忆里，都轻而易举将这个人抹杀掉了。
遍寻无果后，陈席央没有发疯。
他变得沉默异常，一夜成熟，也不再提起“江寒”这个名字。
多年后，他在商界叱咤风云，成为金融巨鳄。
他最大的爱好不是钱权美人，而是集邮。
他拼命寻找螺蛳粉味信息素的人，收集和初恋江寒长得像的人。
以前，陈母还活着，会指责他，找的人味道都很难闻。
陈席央不怒反笑：“家里象征继承权的信息素不是奶狗味的吗，狗喜欢shi味不是天生的吗？”
陈母被气得心梗。
她死以后。
陈席央越发肆无忌惮，把四处收集的替代品一个个带到家里来。
随着年龄的推移，他表面沉稳。骨子里，反而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批。
通过优待这些替代品，补偿当年失去江寒的内心缺失。
他试图从这些人身上，找到江寒的影子。
沈月如就是其中一个。
陈席央对他好，他让他穿江寒类似的衣服，敛着眉，安静在家里等他回去。
他的江寒，绝色，纯粹，是永生花般的玻璃美人。
应该在密封罩里当成标本永存。
陈席央怎么可能玷污他呢？
他从来都不碰自己带回来的替身。
沈月如见陈席央不干自己，他觉得奇怪。
但他知情识趣，知道本分地去服从。
不敢询问陈席央的怪癖。
他怕问一出口。
就被金主彻底厌恶了。
—
江雾和苟苟还在台阶上打闹，商量着新广告应该怎么拍。
陈席央把视线收回来，对助理说：“你查一下台阶上的人，三分钟，我要他所有讯息。”
说话间，沈月如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到了陈席央的迈巴赫面前。
他忐忑地敲了下车窗，示意司机开门让他上去。
上去后，沈月如肆无忌惮地解开衣服领口，伸了个懒腰，茶香在周围蔓延。
他以为陈席央喜欢他的青春活力，所以在金主面前表现得活拨乖顺，去取悦他。
陈席央却皱眉，不耐烦地道：“把衣服穿好。”
“嗯。”沈月如假装委屈道。
陈席央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又看向远处的江雾。
沈月如扣好衣服，越过车窗，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里咯噔一声。
“江雾？”
他知道陈席央喜欢他的什么，他和江雾身材近似。
要是陈席央看上江雾，那属于自己的资源，会不会全都失去呢？
“陈总，你看台阶上那个人干什么？”
沈月如娇嗔地翻了白眼，埋怨道：“他之前是螺蛳粉味的信息素，可臭了。”
陈席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一紧。
“那个人，现在居然说，之前他的信息素都是用的螺蛳粉味的抑制剂。”
“哼，鬼才信呢，现在他居然变成了奶香味，全剧组都喜欢他，要我说，我觉得那种奶香味真劣质……”
陈席央内心震动，但表面不动声色：“嗯？”
“那个人叫江雾，他就是个狐狸精，明明都和剧组一个人分手了，还上赶着勾引人家，什么狗屁的风情，真恶心。”
陈席央示意司机开车，他向来沉稳的话音带着疑惑。
他眯起眼睛，反问沈月如：“你说他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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