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周末休息,明夜原计划是打算直接禁闭完48小时,然后离开小黑屋的。
奈何他低估了新来用户[注孤生]对他的影响力。
[注孤生]其实什么也没做,两人只是一起呆在小黑屋里,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汇都没有。
但是[注孤生]的形象实在是太夸张了,哪怕他只是平常的眨一下眼睛,明夜都觉得比看恐怖片更让人恶寒。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禁闭了十个小时后,明夜有点受不住了,强忍着不适感退出了APP,下线休息。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明夜才继续回到了小黑屋。
托[注孤生]的福,直到周末结束,明夜也没能禁闭满48小时,因此,下周还要继续。
但愿下周不会再相遇。
不,是此生都不要再相遇。
……
按照惯例,每周一,学校都会举行升旗仪式,然后是学校领导讲话。
“上周四,高二年级(1)班的贺衍同学,无故破坏学校储物室的门,影响极为恶劣,经教导处与其班主任研究决定,对贺衍同学做出如下惩罚……”
贺衍的全校通报批评书在上周就已经粘贴在了学校公示栏,因此今天当学校领导再次点名批评贺衍的时候,众人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
只是没想到的是,校方领导批评贺衍后,竟然还批评了另外几名同学。
“另,上周四,高二年级(4)班王强同学、(6)班李志同学、(9)班葛明奇同学将白面粉悬挂于储物室门栏上,蓄意捉弄同学,干扰学生会工作,造成极大安全隐患,影响恶劣,经教导处与其班主任研究决定,对以上三名同学做出如下惩罚。”
“第一、全校通报批评一次。”
“第二、记小过一次。”
“第三、罚扫操场一个月。”
“希望其他同学能引以为戒,不要再犯类似错误,否则惩罚翻倍。”
“下面,请被点名的几位同学,依次上台做检讨。”
校方领导话语落下,被意外点名的三位同学脸色铁青,捏着检讨书的手几乎都要把纸给戳破了。
贺衍却是偏过头看了明夜一眼,勾唇笑了笑,然后脚下生风的走上了台去。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二(1)班的贺衍……”
贺衍神态自若,嗓音清亮,语调欲扬顿挫,要是不仔细听他念的内容,还以为这不是在做检讨,而是在参加诗词朗诵的比赛呢。
很快,贺衍就做完检讨下台了,另外的三名同学开始上台做检讨。
“刚才我在台上帅不?”贺衍回到队列里,轻轻撞了一下明夜的胳膊肘,低声问道。
明夜偏过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经病。”
贺衍也不生气,又问道:“小日月,是不是你把他们几个调查出来的?”
明夜嗓音更冷淡了:“学生会有义务维持学校的秩序。”
贺衍还想再说点什么,明夜却没再给他机会:“现在还在晨会中,请保持安静。”
“好吧。”贺衍应了一声,配合的没再说话。
晨会结束后,所有班级有序的回到了班级里,接着上早自习。
明夜低垂着头,整理着自己的笔记。
而贺衍,因为无聊随手飞了个纸飞机,纸飞机顺着窗户飞出去,刚好落在了楼下巡查纪律的纪检部成员的面前。
于是,他被光荣的被抓到了走廊上罚站。
结果,这一站,就是一天。
贺衍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尤其是在临近成年的这段时间,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能都会引发他的怒气。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来到青川后,他暴躁的情绪就平复了很多。
贺衍懒散在靠在走廊的围栏上,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窗,看着坐在教室里的明夜,忽然间想到,第一次遇见明夜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还没有办法更好的控制自己身体里暴|戾的力量,经常会失控,然后把自己烧得遍体鳞伤。
明夜在树丛里发现他的时候,他被烧得像块黑炭,因为力竭,虽然现了原形,但是身体缩小了很多倍。
明夜估计是把他当成路边的流浪猫之类的动物了,把自己的衣袖撕成了布条,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还喂他吃了好多猫粮……
贺衍是不喜欢吃猫粮的,可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明夜的怀抱太温暖,注视着他的目光太温柔了。
然后贺衍就被哄骗着吃了好多……
明夜是和家里人一起来旅行的,只和他呆了一小会儿时间,就离开了。
此后,贺衍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明夜。
再后来,他也经常受伤,偶尔也会被人发现。
可每当有人靠近他,他身上的凶性就会被激发出来,然后变得更加暴躁,开始失去理智,攻击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
就这样过了两年时间,贺衍终于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他受伤的时候靠近他……
也不是所有温柔对待他的人,都能让他暴躁的情绪平静下来……
“我晚上要去开个会,今天晚上的语文辅导先取消吧,下次有时间的时候再补上。”
明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贺衍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连下午最后一节课都已经下课了。
“好,你去忙吧,我这边不要紧。”贺衍回答。
“嗯。”明夜拿着笔记本离开了。
贺衍又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直起身来,然后往楼下走去。
“贺衍,去吃饭?”
楚城在身后喊他,贺衍没回头,只是背对着楚城挥了挥手。
“不了,我出去买点东西。”
贺衍到了市里规模最大的一家猫粮店。
这家猫粮店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种类特别齐全,想买什么牌子的猫粮基本上都能找到。
贺衍在店里找了几乎快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明夜当时喂他吃的那种猫粮。
猫粮的质量很好,厂家也一直都在生产,不过因为国内进出口商品管控得比以前更加严格了,很多以前常见的商品,现在都不太容易买得到了。
贺衍找的这种猫粮,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
猫粮没有当初明夜给他的那种独立小包装的了,只有10KG大袋的。
贺衍看着面前这10KG重的大袋猫粮,只犹豫了半秒,然后就拎着袋子到收银台结账了。
在打车回去的路上,贺衍就把猫粮的包装袋撕开了,然后从里面拿了一粒猫粮出来,放到了自己嘴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去。
很奇怪,明明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猫粮,却不是当时尝到的那种味儿了。
也许是自己才吃一粒,还没有完全回忆起以前的味儿来。
于是贺衍抱着猫粮,一边吃,一边思考,徒留前面开车的司机,一脸惊悚。
这孩子该不会是犯病了吧!怎么抱着一袋猫粮狂吃呢!
……
晚自习结束后,明夜去食堂吃了一份宵夜,垫了垫肚子,然后才回到宿舍。
只是一开门,他就发现了宿舍里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宿舍里的灯亮着,屋里空了很久的那张床位上,忽然铺上了床单和被子。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儿,水声停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文静的男生拿着拧干的抹布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明夜,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解释。
“会长,我从今晚开始要住校一段时间了,请多关照。”
是那个常年不见踪影的室友曹安。
曹安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虽然在学校也有床位,但是经常都是回家住,很少留在学校。
现在曹安要回到学校宿舍住,明夜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
他出现返本体现象的时候,该怎么办……
明夜把课本放到了书桌上,已经开始计划搬出学校宿舍。
“会长,你现在要洗澡吗?”
曹安本来打算擦完床就去洗澡的,现在明夜回来了,他本能的就先去询问明夜的意思了。
“你先洗吧,我收拾一下东西。”
明夜回了一句,曹安这才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明夜起身,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不能再耽误了,其实从前两天夜里,他的返本体现象就开始了,今晚多半也难以避免,他趁现在收拾东西回家,应该还来得及。
衣服、裤子、书本、药……
明夜正在检查是否有遗漏的东西,结果眼前突然花了一下,紧接着,他所有的视线,都被一块白色的布遮挡住。
是他的衬衣……
他现形了……
白绒绒的身躯,小巧的爪子,绛紫色的眼瞳,以及晃动的尾巴,看起来有点像是布偶猫的品种。
“哗——”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了!
明夜听到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没有时间了!
明夜立即从衣服里跳了出来,然后用小爪子把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胡乱的团了起来,连带着书包一起塞进了衣柜里合上,然后趁着曹安开门出来之前,直接从宿舍阳台的窗台上跳了下去。
……
买到了当初的猫粮,却再也尝不到以前的味儿。
贺衍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拆开的猫粮被随意的放在书桌上,贺衍站在阳台上,嘴里叼了根烟。
很想抽烟。
只是,在他把打火机摸出来时,点烟的动作,却又忽然顿住。
他要是抽了烟,明夜肯定会发现的。
然后肯定又是一脸嫌弃。
思及此,贺衍又把打火机收了回去,就这样站在阳台上吹冷风,嘴里叼着烟,也不点燃。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夜色沉静,忽然,一抹白色的影子,却在贺衍眼皮子底下一闪而过。
“嗯?”
贺衍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探出身子往楼下看去,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经过。
正好烦躁又无聊,贺衍拿下了嘴巴里叼着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就离开了宿舍。
……
明夜小心翼翼的躲进了草丛里,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了,这才停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陆医生后来给他注射的抑制剂的副作用,还是很大的。
不仅出现出了想吃猫粮的症状,还一到晚上就开始现形。
现形也就算了,动作和思维也不如正常的时候灵活。
明夜刚才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竟然差点绊了脚。
这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在陆医生说了,这种影响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以后不再注射这种抑制剂,就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虽然大部分学生已经回到了宿舍,但是也还有少部分人还在校园里晃荡。
明夜也不敢冒然出去,只能等着晚上大家都休息了,他再离开学校,回家里去。
学校大门肯定是不能走了。
上次贺衍带他番羽墙的那个地方倒是不错,等会儿他就从那儿出去。
明夜正在计划离开的路线,结果后颈就忽然被人拎住了。
“原来躲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贺衍笑吟吟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然后就把明夜从草丛里拎了出来。
明夜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跑。
贺衍却将他死死的禁锢在怀里,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小明,乖一点,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明夜身体顿时僵住。
贺衍认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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