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垣城城防图的消息。”白芨回道,并递上了火漆竹筒。
“城防图?”韩烁接过竹筒,先确认火漆上的印迹是出自杨司户的私印,又检查了封口处是否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见封口完好后,这才拆了火漆,打开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
杨司户在信里写到,最近花垣城城主将城防部署之事交给了二郡主全权处理,而最新的城防图就在二郡主陈楚楚的身上,贴身携带。后面则是详细描写了今晚她抢取城防图的计划。
韩烁收起信纸,顺便将竹筒上的火漆置于烛火上烧化。
白芨问道:“少君,杨司户说了些什么?”
韩烁道:“城防图在陈楚楚处,杨司户以先前告密人的身份给星梓府去了信,约陈楚楚今晚子时二刻在护城河见。船上安排了密探,同时……”韩烁的声音顿了顿,神色凝重,“放置了火乍药。”
白芨道:“少君如今已将重心改在了三公主身上。若是今晚能取得城防图那是最好,我们点燃狼烟,挥师南下,攻占花垣城,到时候莫说龙骨,便是三公主也是少君你的。若是不能取得城防图,那我们点燃火乍药,除掉二郡主。从此花垣城少了一个最优秀的郡主,对扶持三公主上位,也是大有助益啊。”
韩烁听着白芨头头是道的分析,面上的神色却并未见轻松,他背手立在窗口处,脑中回闪过的却是那日陈芊芊对他说的话,“楚楚是我二姐,从小疼我,我不能让你害她”。
他看着正北的主院卧房,心中道:“芊芊,你若知道我害了你的二姐,可否会恨我?”
思忖许久,他突然对白芨道:“走!我们去护城河!”
*
主院卧房里,陈芊芊看着手中的密信,这次密信里说的是发现了玄虎城埋伏在花垣城里的卧底,约楚楚子时二刻在护城河的游船上见面。
写信的人就是玄虎城的密探,什么卧底自然是假消息,纯粹是约楚楚过去的诱饵。
既然是陷阱,那这次玄虎城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午夜见面,莫非韩烁还对接近楚楚的事没有死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芊芊只觉得心口闷的很,暗自握紧拳头,才压制住情绪。
“二姐是何时收到这封密报的?”陈芊芊问道。
梓竹道:“是今日宗学堂下课之后,我们刚回到星梓府,就收到了。”
也就是差不多她和韩烁吃羊骨头粉丝汤的时候?
那是不是说,上次教坊司的事虽然是韩烁设计的,但这次却与他无关?
这么想着,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
“二姐近日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吗?”陈芊芊又问道。
“并无什么不同。”梓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前几日城主将司军一职交给了我们郡主,同时将布置城防的任务也交给了我们郡主。目前花垣城最新的城防布局都是二郡主前日方才定下的。”
陈芊芊:“原来是冲着城防布局来的。”
虽然明明城防布局的事情更加重大,但一想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二姐后,她居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是的。”梓竹答道,“二郡主近日都带着城防图,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就想着能否再进一步完善城防布局。”
“什么?你说二姐她随身带着城防图?”
“是啊,一直都带在身上。”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目标不是楚楚,而是她身上的城防图。”陈芊芊说着,突然站起,紧张道,“不好,楚楚有危险!”
这时梓锐又拍门进来,汇报道:“三公主不好了,刚刚韩少君带着白芨出府了。”
陈芊芊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快速地往下坠着:“往哪个方向走的?”
梓锐:“往东面。”
东面,那正是护城河的方向……
原来这件事,他是知情的,那密报呢,是不是也是他让人送的?若是的话,那岂不是就是在她们两人单独相处的那段时间吗?
陈芊芊顿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她单手扶桌,另一手支着额头,闭了会儿眼,才让那种眩晕感消了下去。
玄虎城的男人,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梓竹,二姐她没上游船吧?”陈芊芊问道。
梓竹道:“二郡主一直记着三公主你先前与她说的话,并没有直接行动。目前正带着人埋伏在护城河畔。”
陈芊芊点头:“这就好。我现在就过去与她汇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如何!”
梓竹:“他?三公主知道是谁?”
陈芊芊嗤的一笑:“是啊,我知道啊!”
*
快马加鞭出城,连梓锐都没时间带,陈芊芊在子时前赶到了护城河。
楚楚已经带人在边上围了许久,就在百步外的护城河河心处停着一艘画舫,舫上点着灯,但是夹板处却不见人影。
“二姐,就是这船?”
陈楚楚道:“应该是这艘。从天黑前就停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船上有人吗?”
“有一个老人,中途出来添过灯油,但我不确定他是约我的人,还是只是船家。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没派人进船搜查。”陈楚楚道,“芊芊,方才梓竹跟我说,你说这次约我出来的人是为了城防图?”
“八成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写密报的人,是玄虎城的卧底?”
陈芊芊没做声,当是默认了。
“可若是玄虎城的卧底,先前又为何向我告发吴司农的事呢?”陈楚楚疑惑道,“花垣官员贪污腐败,不是与他们玄虎更有利?”
陈芊芊心道,那不过是韩烁想与你制造偶遇,只是碰巧被她搅黄了而已。
“二姐,一会儿你千万不要上船,城防图绝不能有失。”陈芊芊道。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不去,又如何能引出密报之人?”陈楚楚道,“不管是不是玄虎城埋伏于花垣城的卧底,她知道我花垣城如此多的事情,我都得将此人挖出来才行。”
“二姐,我与你换身行头吧。”陈芊芊看着那艘画舫道,“我替你去!”
*
韩烁无法骑快马,等他与白芨赶到护城河边时,已是子时一刻。
他方才下马,捂着心口平稳气息,就见远处一叶小舟正往画舫划了过去。
韩烁举目眺去,小舟已经划过了他们跟前,如今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小舟前方的灯笼射出昏黄的光,照亮了对方身上月白色的劲装和同色的披风,高立的发髻上还斜簪着一根银簪。
白芨道:“少君,是二郡主。这身与二郡主今日下午在演武场时所穿的一模一样。”
韩烁道:“白芨,下令玄虎密探,城防图可以抢,但切不可伤及陈楚楚的性命。”
“是!”白芨一脸郑重地领命,随即表情一垮,“哎?少君,你不会对二郡主也……”
“白芨,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韩烁感觉自己从玄虎城带了个憨憨来花垣城,“我只是不想芊芊以后怨恨我。”
白芨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这……情根深种了?”
被韩烁狠狠白了一眼。
正这时那叶小舟到了画舫边,舟上的劲装少女一展披风就跳上了画舫,右手握着的那卷皮鞭也正好从披风下露了出来。
“芊芊!”韩烁在看到那卷熟悉的皮鞭时,感觉自己的心疾都要发作了,“怎么会是她!”
撇下白芨,韩烁直接跳上了河边的一叶小舟,对舟上划船的玄虎密探道:“快过去画舫!赶快!”
“是!”
“少主等……”白芨再想跳船已经来不及,密探长篙一撑,已经行出了两三丈的距离,只得立在岸上撇着嘴说出那没说完的两个字,“等我。”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问道:“白芨?”
转过头,就看见了一身夜行衣还蒙面的黑衣人。
白芨:“真听不出来谁,你是?”
杨司户把遮脸巾一摘,没好气道:“你不是在月璃府保护少君吗?如何会来这里?”
白芨道:“还不是少君要过来瞧瞧,我只得跟着。”
“那少君人呢?”
“少君啊,他刚看见三公主上了画舫,就也跟过去了。”
“你说少君也过去画舫了?”杨司户惊得脸都白了。
“恩。”白芨一脸无奈的表情。这恋爱中的少君他也拦不住啊。
却听杨司户道:“我刚让人点燃了火乍药的引线,一会画舫就要火乍了啊!”
白芨:“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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