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府主院卧房里,白胡郎中帮陈芊芊看了看手臂:“三公主,您这是脱臼了,只需关节复位即可,无须喝药。只是老朽年岁大了,手上也没了力道,如今只坐堂诊病,不再做这关节复位之事,您还得另请名医啊。”
一旁梓锐马上道:“三公主你等等啊,小的这就替你去日晟府找大郡主!”
“梓锐!”陈芊芊将人叫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沅沅早睡了。就算还没睡,今晚这么大风,她吹了也不好,你别去麻烦她了。”
梓锐:“那三公主你这胳膊……”
“我这胳膊没事,脱臼而已,等明日再治也一样。”陈芊芊说着,指了指韩烁,眼神虚晃了下道,“大夫,你也替他看一眼吧。先前被重物砸了背,吐了血,后来还溺了水,差点昏死过去。”
“是,三公主。”白胡郎中道,“韩少君,请坐,老朽先给你把个脉。”
在陈芊芊让郎中替他看病时,韩烁面上就难掩欣喜,只极力压着,郎中一说要把脉,很配合就坐下伸出了手。
白胡郎中把着脉,眉头却紧拧了起来。
陈芊芊一看郎中这副样子,心一下提了起来:“他伤的很重吗?”
郎中道:“少君这次伤得倒是不重,喝两贴药就能好了,只是这心疾……怕是不太好治啊。”
陈芊芊对此也是有所了解,韩烁的心疾,世上除了龙骨,怕是难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龙骨是花垣秘宝,是花垣城第一任城主发现的,可解百毒,可治百病,被历代城主视为祥瑞,能佑花垣城。她又如何能拿花垣秘宝给一个玄虎男人治疗心疾?
“那就先开两贴药吧。”陈芊芊道。
“好。”
郎中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白芨跟着老郎中就要一起出去抓药,被陈芊芊叫了住。
“梓锐,你跟大夫去抓药。白芨,你留下!”
韩烁与白芨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实地站在原地没动。
梓锐虽不明白三公主为什么要支开他,让他去给韩少君抓药,但既然是三公主的命令,他还是听话的去了。
待梓锐与郎中走后,卧房里便只剩陈芊芊、韩烁、白芨三人。
陈芊芊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笑道:“今晚的事,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倒是有一件礼物送给少君,想来少君应该会喜欢。”
白芨好奇道:“什么礼物?”
陈芊芊收了脸上的笑,吐出两个字:“休书。”
韩烁直接踹了白芨一脚:“让你多嘴!”
白芨一脸委屈,闭上了嘴巴,谁知道三公主会挖了坑在前面等他跳啊。
韩烁道:“芊芊,你听我解释。”
“恩,少君不急,请慢慢说,梓锐要许久才回的来。我们正好把该弄清的事情都弄清楚。”陈芊芊说着,先质问道,“比如为何要约楚楚护城河见面?为何要在画舫上放五箱的火乍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城防图,想要楚楚死,想要攻占花垣城吗?”
韩烁皱眉道:“今晚的事不是我策划的,我也是今日晚膳后才知道护城河之事,赶去画舫更是不想他们伤到你的亲人,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那里……”
陈芊芊听着他的解释,面上神色没有缓和的迹象,却听韩烁突然声音一软,垂下头,眼神愧疚地说道:“我错了。”
她反倒是一噎:“你……你这就认错?不打算解释了?”
韩烁拉起她的手道:“这次行动的的确是我的暗影所为,五箱火乍药也是我从玄虎城带来的,尽管不是我策划的,但我在得知后此事后,的确是想过要取走城防图。但我是真的不想伤到你啊芊芊,更不想看到你难过,在发现你换了楚楚的衣服上画舫后,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去救你了。这次的事,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约束好手下的人,下次绝对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芊芊,你原谅我好不好?”
陈芊芊只觉得被他抓着的手有些要被烫到,忙将手抽出来道:“那你告诉,策划这件事的人,是谁?”
韩烁蹙眉道:“芊芊,此人为了我玄虎在花垣城卧底多年,牺牲自己,一直未见家人,我不能将她供出来。”
陈芊芊笑着站起,背过身道:“少君连策划的人都不肯说,又如何让我相信你所说的下次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少君真当我花垣女子是男人三两句话就能轻易哄骗了去的?”
大话还没说几句,人就被韩烁拽了回去,陈芊芊刚要再发几句狠话,手上就被塞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撰写着大大的“玄虎”二字。
白芨在一旁叫道:“少君,不可啊!”
她看着手里的令牌,猜到了什么:“这……这不会是你……”
韩烁抓着她的手,让她握紧令牌,柔声道:“这是能调动我护卫的唯一信物,他们会誓死服从令牌的主人。现在,我将它交给你。芊芊,这下,你可信我了?”
白芨看着自家少君只觉得头痛,一脸的无望。
陈芊芊拿着令牌脑子有片刻的空白,那句才说出口的“真当我花垣女子是男人三两句话就能轻易哄骗了去的”话,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看着韩烁,呆呆道:“就为了让我信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护卫给我了?”
“恩。”韩烁用奶狗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宠溺的笑意。
陈芊芊张着嘴,有些失语,只觉得手上的令牌十分的烫手,连带着她的心都扑腾扑腾跳了起来。
半晌,她将令牌塞回韩烁的手里,撇嘴道:“我才不要你的破护卫呢!就你那帮武功平平,连易个容都不会的暗影有什么用?我一鞭子一个全给撂倒了信不信!”
韩烁笑道:“我信。三公主武功高强,本事过人,自然轻易就能做到。”
陈芊芊被夸得有些不自在,假做气愤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后又担心韩烁以后再将令牌乱送,于是警告道:“韩烁,你孤身来到花垣城,这支护卫是你在花垣城最后的底牌了,是关键时刻救命用的,你得把它牢牢抓在手里,绝对不能这么随意就将它送给别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韩烁伸手刮了一下陈芊芊的鼻子,“可芊芊,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并不是别人啊。”
陈芊芊脸上飞红,顿时连话也不会讲了。
韩烁再次拉起她的左手道:“芊芊,你愿意信我了吗?”
“信……”
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想着玄虎男人诡计多端,奈何这张嘴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韩烁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捏着骨一路往上:“芊芊,我现在帮你复位关节,发力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陈芊芊仿佛他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道:“疼?我从小习武,七岁从马背上掉下,十岁从房顶上摔下,手脚摔断了不止一次,哼都没哼一声,这小小的脱臼我会怕疼?”
韩烁却又靠近了她一些,目光与她勾在一处,认真道:“那日你我初见,你一袭红衣,英姿飒爽,纵然马匹失控,险些坠马,也处变不惊,化险为夷。你临危不惧的模样,令我一见倾心。立誓,此生非你不可。我也知道芊芊你对我一往情深……”
陈芊芊知道他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听着那些情话,只觉得方才已经扑腾个不停的心脏,此刻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只是当韩烁说到“我也知道芊芊你对我一往情深”,她忍不住想要打断纠正,明明是他对自己一往情深才对!
刚说了一个“你”字,就听韩烁的后半句:“我亦是如此。”
话死腹中,居然还觉得像吃了蜜糖一般……
只听“咔”的一声,关节复位,痛感似乎在她察觉之前,便已经消失了。
她方才其实说了谎,她其实是怕疼的,从小就怕,只是碍于面子,因为好强,即便是疼,也不吭一声。
七岁时因赶去城门口迎接凯旋的母亲,纵马太快,从马背上掉下,摔断了手,她强忍着痛一声没吭,笑着迎接母亲,却在回去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人哭了半天。
十岁时因翻墙偷看裴恒被发现,失足从墙上摔了下来,断了腿,裴恒在边上蹙眉看着她,一脸嫌弃,她还笑嘻嘻地与他插科打诨,鬼知道在没人之后,她哭了多久。
一直假装自己不怕疼,就连梓锐也瞒着,时日久了,便连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怕疼了。
只是韩烁仍旧用他的方法分散着她的注意力,缓解着她的痛楚。
两人此时距离十分近,几乎能呼吸到对方喷出的气。
韩烁的眉眼鼻唇近在咫尺,就仿佛她只要一靠过去,就唾手可得了。
“白芨现在在看着我们吗?”陈芊芊盯着韩烁的眼睛,问道。
韩烁也不转开视线,依旧与陈芊芊目光纠缠:“不知道。在的吧。”
陈芊芊:“你让他背过身去。”
“好。”韩烁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白芨,给我转过去!”
背景人白芨可怜弱小又无助地转了过去。
陈芊芊:“现在他应该看不到了吧?”
韩烁:“应该看不……唔。”
陈芊芊覆上韩烁的唇,继续着先前在水里的未尽之事。
只是才亲上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梓锐的一声“三公主!少君的药熬好了……”打破了。
防火防盗防梓锐,禁烟禁酒禁白芨,她怎么就把梓锐给漏了呢!
熬个药熬这么快,可把你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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