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圣诞节

    阿纳斯塔西娅的霍格沃茨生活非常快活，以至于被莉莉提醒圣诞节要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忘记准备礼物了！

    天气越来越冷，霍格沃茨开始收集留校的小巫师名单。阿纳斯塔西娅自然是要回家去的，身边的朋友也几乎都要回去，只有苏珊——她的父母要去度十五周年蜜月——所以她只能在学校过圣诞节。

    阿纳斯塔西娅想了想安慰她，“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一定非常好玩，教授们都会布置学校的。记得给我写信苏珊！”

    各位老师果然开始帮忙装饰学校了，其中弗立维教授为霍格沃茨的圣诞装饰出力很多，今年他在他的教室里装饰了有四个学院颜色的彩灯（它们时不时会变成小精灵，扑扇着翅膀飞出去又飞回来），并从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挂在礼堂圣诞树上，要是有人戳破它们，得到一个臭屁还是一个糖果就不一定了。

    阿纳斯塔西娅还很兴奋地跑去帮他的忙，弗立维教授教了她几个装饰的魔咒。阿纳斯塔西娅偷偷在里面混入了自己最喜欢的蓝色泡泡，每一个里面都放了自己爱吃的糖。

    在拖着箱子离开学院的时候，她看见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圣诞树面前站着，突然伸出魔杖戳了一下面前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蓝色泡泡，泡泡立刻啪地爆开来，一阵轻烟后，一个糖果掉进了他的手心。

    “这是麻瓜的糖，我最喜欢的橘子味，”布莱克转身，看见阿纳斯塔西娅笑盈盈地站在身后。她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里都是柔和的笑意，“圣诞快乐布莱克。”

    布莱克嚅动了一下嘴唇——或许他一开始是想嘲讽什么，但他没有，他只是难得温和地——真正那种温和——和面前漂亮的小姑娘说，“圣诞快乐里维拉。”

    “你不试一试嘛？这可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弗立维教授教我怎么把它们放在泡泡里。”阿纳斯塔西娅很期待自己的推荐。

    犹豫了一会儿，布莱克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酸，但随即泛上来的是甜——他觉得好吃。

    但他没有说，他转移了话题，“你要回去了对吗？”这显而易见，阿纳斯塔西娅还拖着行李，他的话题转移得太僵硬太不布莱克了。

    不，从遇见里维拉开始，布莱克就不太像自己。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点点头，她没有问他要不要回去，转身朝他告别。走着走着又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我会再带些糖给你的西里斯。”

    布莱克一时愣住，不知道是先反驳自己没说爱吃好，还是先问她怎么突然改叫他教名。但一个问题都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晃动着金发走远了，远处她高大的哥哥朝她伸手，她就跑过去被里维拉一把抱了起来。

    这一次布莱克没有嗤笑，他只是注视着——然后重新转回去找蓝色泡泡，找出来一一戳破它。

    **

    圣诞节这一天，阿纳斯塔西娅被妈妈从床上挖了起来，“嘿西娅，快来拆礼物了。你和法里亚的礼物都要把家里堆满了！”很难说里维拉夫人这句话里面是抱怨还是骄傲。

    阿纳斯塔西娅一下子清醒了。她给了母亲一个吻，又冲下楼给正在看报纸的爸爸一个吻，“圣诞节快乐爸爸！”

    迪兰.里维拉收拾了一下脸上略微沉重的表情，抱住宝贝女儿，另一只手合上了报纸，“圣诞快乐西娅，快去拆你的礼物吧！”

    阿纳斯塔西娅跑到已经在拆礼物的法里亚身边交换了一个面颊吻，然后也坐下来开始拆礼物。

    “那一堆是你的西娅，”法里亚朝妹妹揶揄地眨了眨右眼，“我们的小西娅很受欢迎呢！”

    阿纳斯塔西娅红了脸——她的礼物看起来非常多，和法里亚差不多，这让她有些担忧明年的回礼了。

    莉莉、苏珊、露丝都给她寄来了礼物，令人惊讶的是斯内普也给她寄了一小瓶魔药。她最喜欢的礼物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的一条浅蓝色的发带——有时候确实能看出他是布莱克家族的人——阿纳斯塔西娅爱不释手，拿给哥哥看。

    法里亚挑了挑眉，不知道沉思了什么，但是还是笑起来，“我帮你扎起来。”

    阿纳斯塔西娅乖乖转身把长发留给哥哥，没有看见法里亚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西娅她才不到12岁啊！他要杀了西里斯布莱克！

    阿纳斯塔西娅甩了甩发带扎起来的马尾，“好看吗法里亚？”

    法里亚当然说好看，“西娅是最漂亮的小姑娘。”他看着妹妹开心地笑了，又跑出去给爸爸妈妈炫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等阿纳斯塔西娅一样一样把礼物拆开并记录下来（方便明年回礼），已经是中午了，“莉莉送了我一个很漂亮的水晶球！但是它不会动。”阿纳斯塔西娅晃了晃水晶球，里面手拉手的两个小女孩就沐浴在了飘扬起来的金色碎屑中。

    “不动的水晶球也有它的美感不是吗西娅？”里维拉先生柔声说。

    阿纳斯塔西娅想要邀请莉莉来家里玩，里维拉夫妇很快答应了，并让她们约好时间，两个小女孩还可以一起去对角巷。阿纳斯塔西娅欢呼一声，去给莉莉写信了。

    桌子上的三个大人看着小姑娘金色的发丝消失在楼道口，房里突然一阵寂静。最后法里亚打破了这片安静，“爸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在阿纳斯塔西娅起床之前，里维拉夫妇两人都看起来悲伤而沉默。

    “摩根一家死了。”迪兰.里维拉翻开报纸，上面的照片里是一个房子，房子上的一个骷髅标志哪怕在黑白照片里都散发着不详的光芒，一条蛇在骷髅的嘴里钻出来嘶吼着。

    摩根是一位记者，从神秘人开始网罗党羽时，就一直激烈地用笔墨反对他的纯血观念，把食死徒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他没有加入凤凰社，却和凤凰社有着共同的目标并为此奋斗。

    “神秘人派了整整八个食死徒去杀死他们。他自己被杀死在家里，妻子和女儿被吊死在花园里。”里维拉夫人脸色苍白。

    两家有过往来，突然间知道摩根一家人的死讯，让里维拉夫妇后怕不已，思绪万千——神秘人势力渐渐越来越大，魔法界形势越来越黑暗，虽然仍然有些人装聋作哑蒙蔽自己神秘人不会如此残暴，不会杀害纯血巫师——

    但里维拉夫妇知道，如果不抗争，生活在神秘人掌控之下的巫师们和蚂蚁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他的观念本身有他的道理，但是他的统治，他的党羽，无不让魔法界再无“安全”两个字可言，已然人人自危。

    而——而他们的下一代，会加入和神秘人的直接抗争吗——他们没有办法逃避这个问题了，他们的儿女即将长大。邓布利多已经开始招揽可信任的正义人士加入组织和神秘人抗衡，但不管怎么说，两方的人数差距都太大了。

    法里亚愣愣地看着照片里缓慢移动的蛇，一时间说不出话。内心里究竟是害怕更多，还是愤怒更多——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我要加入凤凰社，”他听见自己在说，“我也要加入凤凰社。”

    芙拉.里维拉几乎在瞬间就想喊出“不”这个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硬生生吞了回去，空气里留下她开口发出的爆破音，几乎有点黑色幽默。但是没有人笑，芙拉.里维拉突然捂住眼睛哭了出来。

    迪兰.里维拉安抚着妻子，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转头看向大儿子，“法里亚，你非常让我们骄傲。”

    “你一直都——很让我们骄傲。”

    “我们知道你会有这样的选择——我们支持你——但是不是现在，”他慢慢说道，“等你……等你毕业，好吗——法里亚。”

    法里亚几乎在一向克制温和的父亲眼里看见哀求——是哀求。他恳求儿子再学多点技能保护自己，好像这样就会让他永远不离开。

    他又低头看着报纸上那个黑魔标记。大蛇向他吐着舌头，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仿佛它的身躯下一秒就会缠上他爱的人。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母亲的话：“他自己被杀死在家里……妻子和女儿被吊死在花园里……”

    “好。”他又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