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你知道被所有人讨厌孤立的感觉吗?那种面向黑暗,背靠朝阳的感觉。”

    “你知道明明你已经做到完美,讨好老师同学,成绩优异,但只要别人知道我没有爸爸的话,一切都会化成泡沫的感觉吗?”

    “你知道明明讨厌老师,讨厌同学,讨厌学校,却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而在她面前,笑着说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不,你们都不知道。”

    太宰和真笑了起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你们又怎么会经历这种事情呢?”

    咖啡厅,武装侦探社一片寂静。

    江户川秀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虽然嘴笨,但喜欢据理力争,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哑口无言。

    中原直樱憋下几乎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咬着一口小银牙:“既然不喜欢笑的话,就不要笑了,好不好嘛~”

    最后一句话带着颤抖的尾音,近乎哀求。

    太宰和真狡黠一笑:“当然不好,我就要笑!既然都讨厌我,我偏偏要比所有人都开心,就算是装的,我也要让他们认为这是真的!”

    中原直樱颤着唇:“可是你不开心啊,你不开心,就算是笑也……”

    也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但她就是觉得不好,她执拗地看着他,不肯移眼。

    太宰和真歪歪头,无辜的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拍拍自己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在拍走刚刚所有的负面情绪和过去灰暗的记忆,站起身来,笑笑,走向服务员小姐,去点了一杯可乐。

    电脑画面上的太宰和真笑容灿烂,声音软糯礼貌。服务员小姐刚才在忙,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看见太宰和真讨喜的模样,也是欢喜,笑着给了他一杯可乐。

    太宰和真敏锐的发现可乐的分量有些多,抬头看着服务员小姐像是羞涩般抿抿唇,低声道谢。

    服务员小姐欣喜的摆摆手:“和真可真乖,真是一点也不像太宰先生的孩子呢。”

    过了这么长时间早知道事情原委的服务员小姐如此感叹道。

    太宰和真笑着抿了口可乐,舒畅的口感划过口腔和喉咙,没有说话。

    太宰和真笑的那么开朗灿烂,在接受别人好意时腼腆害羞的样子,也讨人喜欢的紧。就是这样的表现,却让人感觉有些冷。

    都是装的……

    他又给江户川秀一和中原直樱分别点了一杯温水和橙汁,就端着放着三杯饮料的盘子回位了。

    将被子分别放到两人面前,抬抬下巴:“喝吧。”

    两人回过神来向太宰和真道谢,喝了口饮料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看着他们喝下饮料,太宰和真托着下巴:“喂喂喂,喝了我的水,就是欠了我的人情。今天说的事情别跟别人说,特别是混蛋老爹。太丢人了,怎么突然就开口说出来了。啧,真烦!”

    他喃喃自语,江户川秀一眼神复杂的放下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和……太宰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

    中原直樱也放下杯子,担忧好奇的目光投来。

    “也没什么,就是所谓的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狗血故事罢了。”太宰和真缓过情绪,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愿多谈。

    “真是瞎了混蛋老爹的眼了,妈妈那么好的人他都看不上。”太宰和真又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就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无论中原直樱和江户川秀一再怎么问也不说话了。

    侦探社里,太宰治看到这里突然蹬开椅子,曲着一条腿躺倒了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觉。

    中原中也倒是懂他的感受,虽然很想嘲讽几句,但还是忍住了。

    江户川乱步淡淡督了太宰治一眼,就收回来视线:“看来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那个捣蛋小鬼一看就是不想多谈了,秀一他们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也不可能多说什么。不过,也足够了。”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渐渐远去,不过却有整理文件的声音,有走路的脚步声,有钟表滴答滴答的转动……如此微小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落在了太宰治的耳里格外嘈杂,吵到他甚至想到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

    没有光,没有声音,一切都是虚无的。绝对寂静的黑暗空间令他足以安全。

    太宰治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太宰和真的神情和话语。

    这让他一瞬间褪去以往的轻浮,脸上的表情空洞的可怕。

    中原中也看着监控,喃喃:“所以除了刚才太宰他儿子说的那位女士和太宰治的爱恨情仇,以及太宰治对他们母子的忽略,其他一点情报都没有。开什么玩笑?浪费我的时间。”

    他站起身来,面色不是很好看。在侦探社里待了这么久,浪费了很多时间,在陪直樱之前他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现在听到这些对他没用的情报很是不悦。

    “希望你们有任何有关的情报都能分享给我,这件事我也会展开调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中原中也冲福泽谕吉礼貌点点头,想要离开。

    福泽谕吉点点头:“合作愉快。”

    看着中原中也带着门口一直守卫的黑蜥蜴部队离开的背影,福泽谕吉目光深沉。

    江户川乱步吃了一片薯片:“啊,秀一他们上来了哦。”

    中岛敦飞速将电脑关上放到原来的位置,其他人也瞬间回到原位,各司其职。

    啪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只有江户川秀一和太宰和真,想来中原直樱已经被中原中也接走了。

    这时的太宰和真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刚才哭泣的样子。

    中岛敦有些担心的几次偷偷的望向他,却被抓了个正着。

    “怎么了?中岛叔叔。”太宰和真还是笑,笑着问。

    中岛敦一愣,摇摇头没说话。

    他该怎么说?

    原本太宰和真脸上常有的微笑突然在他眼里变得苦涩起来。

    因为哭是没有用的,所以就笑吧。笑到让所有讨厌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开心,多自在,多么不屑于他们诋毁自己的言语,多么蔑视于这种背后一套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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