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谷镇的繁荣程度远低于其他小岛,或许与它的‘海贼聚居地’的恶名相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家根本不敢在这座岛上定居,没有需要维护治安的小镇,自然也不会有海军来驻扎管理,港口堂而皇之的停满海贼船,在别的小岛是压根儿不可能发生的事,一般的海贼为了不引来海军的注意,都会把船尽量停在隐蔽的海岸。
话虽如此,魔谷镇还是有像模像样的商业街,只是这条街道全是海贼出没,武器店的比例远高于其他一般小镇。
瞧见波旁·安妮而意欲上前搭讪调戏的不长眼海贼数不胜数,全在看见火拳艾斯以后偃旗息鼓,‘不要惹四皇的人’,这点眼力见,这群海贼们还是有的。
“你的悬赏金上升到四亿了,安妮。”
“大概是因为亚维农岛。”
“你也去了亚维农岛?你做了什么?”艾斯可是很好奇她做了什么,以至于值得上升三千万。悬赏金的金额是按关联事件的重大性,对民众利益的损害程度而定,远胜于自身能力的威胁性。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说来话长。”波旁·安妮眉心轻拢,不欲详谈,转而问道:“你从亚维农岛离开以后,去的下一座岛是哪里?”
“帕尔马岛。”艾斯从左侧的蔬果摊档顺走一个苹果,然后一大口的咬下红艳艳的果实,脸立刻变得皱巴巴:“好酸!”
“因为苹果根本没熟。”波旁·安妮看他的眼神犹如在怜爱蠢货,“外面那层红色是涂上去的,一闻就知道了,你居然还直接吃下去。”
“我的鼻子没你那么好使。” 艾斯豪爽的笑了起来,这人笑的时候,总透出一股没心没肺的傻气,他三两下把剩下的果肉吃完,似乎一点不介意酸味,吃完的果核随手往身后一丢。
“这里是魔谷镇,偷鸡摸狗的勾当,诈取豪夺是地方特色。你这个笨蛋,就是防心太低了,才会整天牵扯进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幸好你运气不差,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几个月没听到安妮的唠叨,艾斯也有几分想念了,他不以为意的笑嘻嘻,“我以为你会先教训刚才顺手牵羊。”
“我们是海贼,造成民间损害不是很正常?”波旁·安妮从不认为海贼是正义的,只是做人的准则决定了人会成为什么样的海贼。她自认远不如海侠甚平,英雄泰格,这两人即使为海贼,也担得起人们的爱戴和敬意,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海贼。
对于波旁·安妮的道德标准,艾斯承认自己从未看懂,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的伙伴情谊,“安妮,是老爹叫你来的吗?”
“是我主动提出来找你。”波旁·安妮将出海的原因粗略一说,又忍不住开始念叨对方,“如果不是你报信鸟和电话虫都不来一个,大家何至于这么担心?”
艾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他觉得人没抓到,就没脸和船上联系,毕竟他当初是不顾大家的阻拦,匆匆出走。他现在不过二十岁,年少气盛,总归还是有年轻人脾气一上来,拦也拦不住的执拗一面。
“总之,现在见到你人,我就安心了,待会儿给马尔科他们打电话。”波旁·安妮说道。
可是任务未完成,他没资格和大家报平安,艾斯看着同伴脸上的喜色和安心,本人却是欲言又止。
察觉到艾斯复杂的神色,波旁·安妮表情一肃:“不许闹别扭,大家都很挂念你。要是你敢在我用电话虫时躲开……”
如果他现在出言反驳,安妮应该会当街动手吧?艾斯唯有笑脸以对。
波旁·安妮呼尽胸口的浊气,如今艾斯已经找到了,下一步是说服他放弃追捕黑胡子蒂奇。
莫比迪克号上的大部分人认为她是去帮助艾斯制裁蒂奇,可是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让艾斯不要继续追杀黑胡子。红发的打算,她能大概猜到,无非是格局的稳定,势力变化和平衡这一类的东西。而她的原因,无关大义,更倾向私人,直觉在向她发出不安的警告。
她不会尽信自己的直觉,只是她的直觉从未出错。
“你刚刚说离开亚维农岛后,去的是帕尔马岛?”波旁·安妮问道。
“我在亚维农岛的首都打听到的情报,疑似蒂奇的男人向帕尔马岛的方向航行。”艾斯拿手一顶头上的帽子,眼前的视线变得更辽阔,“去到那座岛上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蒂奇,只是一个普通的海上商人。”
“我在海上走了几天,肚子饿了。”艾斯说道,扫了一眼街道两侧那些蠢蠢欲动的海贼们,后者果然恇怯不前,然后他继续话题,一指正前方的饭馆,“刚好看到这座岛,决定上岸。我在那间饭馆打听到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波旁·安妮闻言倒有些惊讶,帕尔马岛和加雅岛的间隔不算太远,当时她凭直觉选了后者,本以为是扑了个空,没料到竟然是歪打正着。
“如果是鬣狗贝拉米和草帽小子的决斗,那个我已经知道了。”波旁·安妮说,她小时候听过大话王蒙布朗·罗兰度的故事,空岛是不是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追梦之心。没有人敢断言One Piece,拉夫德鲁是传说还是真实,但正是有人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人们才会源源不绝的奔赴大海,开启了大海贼时代。
“路飞很厉害,对吧?”艾斯露出为弟弟自豪的笑容,随后笑容一敛,脸上也变得认真起来,“蒂奇在这个镇出现过,现在人应该是离开了,可能往南去了。”
“蒂奇在寻找伙伴,艾斯。”波旁·安妮这一路也有打听蒂奇的相关情报。
“这正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艾斯点头,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我在磁鼓岛大概得知他有了伙伴,然后从这个镇的饭馆得知确切人数,是四人,加上蒂奇,总共五人。”
以她对蒂奇的观感,他的伙伴看来只会是一丘之貉的恶人,黑胡子正在壮大他的羽翼,事情开始变得棘手。
波旁·安妮更加坚定了让艾斯放弃追杀蒂奇的念头,老爹也说过他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宁肯打破船上的铁则,放蒂奇一马,也不让他们为萨奇报仇,船上的大家只能遵守船长命令,除了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笨蛋。
“安妮,我接下来打算往南走,你呢?”
对艾斯这个犟脑袋,绝对不能全盘托出,所以波旁·安妮顺着他的话接道:“你去哪儿,我当然也要跟着去,免得你又玩失踪。”
两人的交谈,被怒气冲冲的不速之客打断:“喂!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对吧!?”
波旁·安妮和艾斯一并回首,对方仍在气头上喋喋不休:“胆敢把果核丢到我头上!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大爷我可是悬赏4200万的嗜血魔人斯纳帕!知道怕了没有?!”
“他是没看见你背后的纹身吗?”波旁·安妮有些疑惑,没认出她左臂的纹身情有可原,毕竟是十多年前的符号,艾斯身上的可是世人皆知的白胡子海贼团标志。在海上混却认不出这个标志代表的意味,不是缺乏常识,就是白混了。
“真是对不起了,这位大哥。”艾斯扬着笑脸道歉。
波旁·安妮作为旁观者,只觉得配上那副笑脸,更加气人了。
“谁告诉你道歉必须要被接受?”斯纳帕抽出他背后的短柄宽刃刀,刀如其名,刀身宽大且厚重,刀头铸有弯月形血槽,锋利无比,寒光乍现,他狞笑着说:“等着下地狱吧!小子!”
“既然是找你的,我就不插手了。”波旁·安妮后退两步,干脆坐到酒桶上观战,尽管她知道这场实力悬殊的对战持续不了几分钟。
看他不用能力,一个拳头迅速收拾掉那位悬赏金4200万的嗜血魔人斯纳帕,波旁·安妮稍嫌无趣的撇嘴,跃下酒桶:“今晚先在魔谷镇住下吧,明天再启程。”
艾斯同意她的提议:“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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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达魔谷镇上最有名的海上别墅——热带大旅馆,之前霸占这里的贝拉米海贼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店主比利亚是一个包着头巾,说话左右晃来晃去的胡子男,他领着两人走进这座海上别墅的接待处,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海贼签名的纸张,后面还标上悬赏金的金额。他一脸谄媚的搓着手:“本店真是三生有幸能招待两位,既然火拳艾斯和神之女波旁·安妮大驾光临热带大旅馆,不知道两位能否留下珍贵的墨宝,我们热带大旅馆没有多少机会见到像两位一样的大人物………”
波旁·安妮对这种哗众取宠的行径一贯厌恶,艾斯也没有这个意向,比利亚能把热带大旅馆经营得有声有色,察言观色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打了个哈哈,没再纠结签名的事。他给两人迅速办理好入住手续,挑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为伴。
夜一深,这座建在海面上的旅店,气温随之猛然降低,寒意刺骨。
吃了烧烧果实的艾斯,对温度变化没有太大感觉。
此时,仿佛有人一头扎进水里的声音将他引到落地玻璃门前。
根据店主比利亚的介绍,这里所有的房间傍海而筑,独木桥成为连接房与房之间的唯一通道,房内用来观看海景的落地门不是密封的一面玻璃,锁头轻轻一转,便可推开。
他一打开玻璃门,满是凉意的海风吹进房内,两侧白色的窗帘被这阵大风刮起,海里突然冒出一张熟悉的人脸。
“安妮,晚上好。”艾斯蹲下打招呼,肉眼仅能影影绰绰的看见那条和深夜的大海融为一体的巨大鱼尾。
他忽然想起初次见到波旁·安妮人鱼形态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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