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比迪克号上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也有出现令人发指,悲痛欲绝的惨案——萨奇的死。
那一天的大海,也是一如平日的好天气,船员们扬帆顺风而行,打扫甲板和船舱,整理各个材库,清洗这一周累积的换洗衣物,分工明确,井井有序,看起来与往常一样,没有异象。
直到一个四番队船员的惨叫声划破空中:“萨奇队长!萨奇队长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大家不分先后的冲到萨奇的房间,看到的只有尸体和血迹。
萨奇的尸体背面朝上,身上穿着还是那套厨师服,血液浸透大部分雪白的上衣,鲜黄色的围巾上有几滴血点,地上的血渍早已干涸,尸体更是凉透,冰冷如霜。
“……萨奇。”难以置信的艾斯跪倒在地。
与艾斯一样,波旁·安妮也是最早听到惨叫声的人,她脸色苍白的蹲在尸体旁边,正欲检查是什么武器导致的致命伤口,却发现萨奇的左手似乎盖住了什么东西。她挪开尸体冰凉的左手,那是萨奇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留下的血字。
Teach。蒂奇。
看到的人不止她一个,随后赶来的马尔科立刻下令:“马歇尔·D·蒂奇在哪里?!全员去找!”
怎么可能找得到,蒂奇在一杀死萨奇,并盗走果实后,马不停蹄的下船,这会儿早消失了。
每一次回想起萨奇的尸体,艾斯恨得咬牙切齿,蒂奇违背了船上不杀伙伴的铁则,辜负了老爹的仁义。受老爹照顾二十多年,胆敢让他英名有损!
萨奇的死自然瞒不住,外面的消息流通都在笑话白胡子,说他纵横大海这么多年,手底下居然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堪称可笑!
艾斯无法容忍这些污蔑,所以他决意出海,他要亲自收拾掉那个可恨的背叛者,为老爹正名!
只是安妮的出现,着实不在他的预料中。
此刻,看着伙伴在夜凉如水的大海中畅游,艾斯的心底多多少少升起一丝怀念,怀念以前那个能游泳的自己,不过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变强了。
艾斯看向靠在落地窗边的波旁·安妮,“腿又疼了?”
“如果再过两天,可能会出血。”波旁·安妮忍着腿上轻微的疼意。一半人鱼,一半人类,在海中和陆地可以自由转换形态,听起来是值得自我夸耀,引以为豪的事,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她不能一辈子只依赖其中一种形态。
举例来讲,假如她长时间维持人类形态,期间不曾变换成人鱼,她的腿会有血丝渗出,奇痒难忍,最严重的情况是无法行走。反之,若是人鱼形态持续得太久,鱼尾的鳞片会成片剥落,同样有出血的可能。到那种时候,只剩下死和转换形态两条路选。至于形态维持的期限是多久,她本人也不清楚。
波旁·安妮身上半人鱼血统的弱点,莫比迪克号上的船员们都知道。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她极少在人前变成人鱼的模样,除非是不得不为之的状况下。因此,每逢她一入海,船员们便知道是周期到了。
外面的世界不比在船上,许多人对于女性人鱼可谓充满贪欲,不仅因为她们超越普通人类女性的美丽,更是因为她们在陆上相当于奇珍异兽,还未分股的女性人鱼拍卖价是7000万贝里起跳,女人鱼沦为利欲熏心的人贩子牟利的工具。如果不是白胡子将鱼人岛纳为自己的地盘,贩卖人鱼的肮脏生意也不会逐渐消失。
比起女性人鱼,女性半人鱼则是更加稀奇的存在。
艾斯大概明白同伴的顾虑,下了船,以她那一半的人鱼血统,着实应当小心行事,就像他从未对船上的人们公开自己体内流淌着‘恶魔之血’。
“艾斯,我遇到你的弟弟了。” 波旁·安妮无聊地拿尾巴拍出乳白色的浪花,“那时沙鳄被打败,收监并移交附近的海军关押所,你弟弟他们一伙人正要起航离开阿拉巴斯坦。”
“真的?!你遇到路飞了?!”艾斯露出吃惊的样子,接着爽朗的笑了,“他和他的伙伴们还好吗?”
“你的弟弟,长得和通缉令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性格和你也很像。”虽然相遇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那一船人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
艾斯笑着反驳:“路飞那家伙,实力可能比以前强了,不过他小时候又弱又爱哭,一直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担心,哪里像了?”
“比如说我行我素这一点就很像。”波旁·安妮回想起对方‘觉得她有趣’而邀请上船,艾斯的伙伴们不也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类似理由上船,“既然是你的弟弟,一定也很喜欢胡来,不然不会去挑战当时有七武海之名的克洛克达尔。”
这一回,艾斯没有否认。他转而说道:“路飞告诉我,他的伙伴里有剑士,平时总是戴着腹卷。”
波旁·安妮想起那艘船上唯一一个腰间别着三把刀的男人:“是不是绿色头发的?海贼猎人罗罗诺亚?”
艾斯口中称是,接着说:“航海士是一位女士,据路飞说最喜欢金子,地图和橘子。然后是长鼻子的骗子和一只驯鹿,另外还有一位厨师先生,烧得一手好菜。”
“厨师的名字,我记得叫山治,他的料理是很不错。”波旁·安妮有些向往的说道,“有机会,真想去一次海上餐厅巴拉蒂。”
“对了,船上还有一位公主和鸭子,也是伙伴。”
“公主?”波旁·安妮讶异道,看来她之前所有的推论得到证实了,“公主应该是阿拉巴斯坦王国的奈菲鲁塔丽·薇薇公主吧?很可惜,她决定留在阿拉巴斯坦王国,履行她作为公主的职责和义务,没有与草帽小子他们一起离开。她是一个好人。”
“真罕见呢,安妮会用到‘好人’这个词。”艾斯右眉挑高,然后兴致颇高的问道,“这些人,安妮都见到了?”
波旁·安妮点头:“见到了,全须全尾,全员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哈哈,那就好。”艾斯咧嘴笑开。路飞和他的伙伴们平安无事就好,他还想在新世界与他们相见。
“草帽小子的船上可能多了一个伙伴。”波旁·安妮想起见闻色感知到船舱里的生命体反应,“不过我没有见到人。”
“以后会有机会的。”艾斯自信地说道。
闲话聊完了,现在该干正事了。波旁·安妮从胸口掏出电话虫,在艾斯来不及阻止前拨通白鲸号的电话虫联络处。
对面很快接起来电,男人的声音通过黄色的电话虫传出,电话虫的眼睛十分人性化的变成一双死鱼眼。
“是安妮吗?”接电话的人是马尔科。
“今晚轮到你守夜?”波旁·安妮问道,船上会安排船员负责守夜,连队长也不能逃避这项职责。
马尔科打哈欠的声音通过电话虫活灵活现的表现了出来,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波旁·安妮和艾斯两人均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安妮,你身边有人?”马尔科敏锐地察觉到笑声不止一个人。
波旁·安妮看着神情淡然,语气却是藏不住的高兴:“我找到艾斯了,马尔科,他现在就在我隔壁。”
“找到艾斯了?!”马尔科音调上扬,像是整个人精神一振,“实在太好了。”
这一刻,艾斯又一次意识到自己下船,还久不联系莫比迪克号的鲁莽行为,一定让船上的大家都为他操心了,他窘迫的低下头,拿手揉鼻子掩盖他的羞愧。
半晌,艾斯犹豫地开口,歉疚憋在心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马尔科……”
马尔科懂他的欲言又止,不以为意的说:“你和安妮,记得早日回船。老爹,还有我们所有人,都很想你们。”
艾斯的表情显然感动得无以复加,波旁·安妮却露出酸倒牙的样子。
受不了煽情肉麻的现况,她主动接过话语权:“接下来我会和艾斯一起行动,马尔科。”
当着艾斯的面,波旁·安妮没有把话说全,但她相信马尔科一定明白她的暗示。
马尔科言简意赅的回道:“知道了。”
挂掉电话虫,艾斯与波旁·安妮各自别过,约定明天早上在热带大旅馆的大厅相见,不知道此刻魔谷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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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魔谷镇街头的海贼们看起来都像吓破了胆,一个个脸色发青,走路两股颤颤,嘴里讨论的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男人:王下七武海,天夜叉堂吉柯德·多弗朗明哥。
“贝拉米海贼团,你知道吗?”
“首领是鬣狗贝拉米嘛,我当然知道,前几天他不是被草帽小子打败了吗?悬赏金一亿的那个疯狂新人海贼。”
“贝拉米的手下,副船长大匕首萨奇斯,据说在Pub and Pies差点被一个陌生女人杀死,而且那个女人认识火拳艾斯!两个人好像在热带大旅馆住下了。”
“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的队长?”
“没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昨晚!七武海多弗朗明哥来这座小镇了!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操控了那两人,就像扯线木偶一样,重伤的贝拉米和萨奇斯当众自相残杀!”
“真的吗?可是多弗朗明哥为什么要那样做?”
“好像是因为贝拉米输给草帽小子了?多弗朗明哥说他把自己海贼团的标志借给贝拉米他们,不是为了让它蒙羞的。他让萨奇斯把贝拉米砍到失血过多,最后失去意识,萨奇斯则是拿自己的大匕首割喉了!”
“那多弗朗明哥现在还在镇上吗?”
“七武海怎么可能瞧得上我们这种破地方!他嘴里念叨着什么‘马上就要开始了,豪杰们的新时代就要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走掉了。”
将这些交谈的情报尽收耳中,波旁·安妮眉心微拧,天夜叉不可能为了手下被打败就出现,根据这些信息来分析,多弗朗明哥似乎也不在乎贝拉米这个手下,因此他来魔谷镇可能另有图谋。
“天夜叉多弗朗明哥吗?”艾斯的语气有些微妙,像是跃跃欲试,“真想交手一次看看。”
“……大笨蛋。”波旁·安妮无奈地说。
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被同伴奚落,艾斯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那是相扑熊猫吗?”眼角瞄到险些擦肩而过的店名,波旁·安妮面露惊喜。
相扑熊猫,即Doskoi Panda是世界有名的服装品牌。总店设置在东海的玻璃珠岛,产业之庞大,发展出不少相关连锁产品,比如家庭用具,运动器材,总店所在的城镇还有设立主题餐厅。
艾斯立刻想起安妮每次下船,最后都会带好几个购物大袋回来,脸色不禁一变。然而无法反抗的他,默默跟同伴走进店里,因为玛琪诺小姐说过懂得礼仪的男人会陪女性购物。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觉门口招牌写的不是Doskoi Panda,而是 Dosk01 Panda,那是个臭名昭著,鱼目混珠的仿冒赝品,许多人正是没有留意到末尾‘oi’和‘01’的区别而上当受骗。
Dosk01 Panda魔谷镇分店负责人潘达,一见进门的女客人,双眼马上闪现财奴的精光,他迫不及待的上前表示欢迎,滔滔不绝的表达店内的服饰有多么适合这位客人,他拿起展示架那些最贵的衣物,恭维道:“您得天独厚的美貌,配上这些专为您存在的衣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般配存在!”
对喋喋不休的奉承话充耳不闻,波旁·安妮一件件仔细翻看,最后挑了几件上衣,一条短裤和一双长靴准备进试衣间。
刚才嘴巴还像抹了蜜似的经理潘达,突然拦住波旁·安妮,他一指她背在身后的小袋,有些为难的说:“这位客人,店内不允许把贴身物品带进试衣间。”
这项规定有点烦心,波旁·安妮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翻脸,她把小袋扔到试衣间外专门提供给男客人的沙发,然后对艾斯说:“我进去了,艾斯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完全不理解女人旺盛的购买欲,艾斯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眼尾扫到被它的主人扔到沙发角落的小型背袋,艾斯手臂一伸拎了起来,里面发出铁器相击的清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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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波旁·安妮试完衣服出来,本应在外面沙发坐着的艾斯不见踪影,包括她的随身小背袋,是耐不住等人,是出去哪里闲逛了?
“经理,与我一起同来的伙伴,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波旁·安妮把不合心意的服饰摆到结账的柜台,这些衣服试穿的效果出奇的怪异,她明明记得相扑熊猫的设计是会凸显身材优点的。
潘达从柜台下方拿出波旁·安妮的小袋,并放到柜面上:“那位男客人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让我代替您暂时保管财物,他还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
“就是这一张。”潘达将纸条推了过去。
波旁·安妮拿起纸条,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我先走了。
盛怒中的女人惹不得。
退无可退的潘达,后背紧贴身后的墙壁,生怕对方会拆店。眼前漂亮的女客人暴怒的把那张纸捏成一团,然后从小背袋中掏出电话虫。
只听她恶狠狠的说:“马尔科?那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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