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上(4)

小说:[海贼王OP]讴歌 作者:越红棉
    一走出厨房,饭堂正中央作为用餐的长桌占据主要视线,从而容易忽略置于四个角落的沙发,长沙发一张,两张两人或三人座沙发,以及一张单人沙发,提供饭后或闲暇休息的用途。

    波旁·安妮挑了那张单人沙发坐下,略尖的下巴压在并拢竖起的膝盖,长手长脚的她蜷缩在这狭仄空间,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可怜。

    前面的航线即将遇上暴风雨,待在这里总比留在小舟上好,而且她需要点时间整理头绪。

    她在加雅岛找到艾斯,对方却逃走了,原因不明。波旁·安妮思来想去,认为艾斯忽然离开的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发现那副海楼石手铐了。可依照她对艾斯的了解,他是不会未经允许,就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如今他对自己起了戒心,寻找的难度自然加大。

    波旁·安妮揉了揉眉心。

    接着是埃罗岛上的事。

    莫平夫人的邀请从一开始便是用心不良,不怀好意。假设她没有说谎,那她与亚维农王国,还有罗兰·吕伊内的关系不存在疑点,唯一的问题是:莫平夫人从何得知十四年前的事?

    奥哈拉毁灭的罪名是“意图复活上古兵器,毁灭世界的恶魔”,外界对奥哈拉的普遍看法是恶魔的岛屿,连同仅剩的幸存者妮可·罗宾,也被冠上‘恶魔之子’的称号。由此可见,世界政府捏造伪证,网罗罪名的能力,实在令人叹服。

    如同奥哈拉,对外,布列塔尼是因“连世界政府都束手无策的瘟疫”而灭亡,除非是海军高层,否则根本无法接触到布列塔尼几近灭岛的真实原因。那莫平夫人,一个伟大航道前半段国家的国王情妇,她是通过什么渠道发现自己与布列塔尼的联系?

    还有另一个疑点,是特拉法尔加·罗。若非她与医生小哥结盟了,她也不会有机会让他欠下人情。假如莫平夫人的目标是自己,那她为何要抓医生小哥?自己和医生小哥可是两路人。除非她要利用特拉法尔加·罗去做交易。交给海军?别的组织或人?

    某些东西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

    “咦,波旁·小姐已经上来了?”夏奇哈欠连天的走进厨房,边走边用手去按翘起的呆毛。因着暴风雨,潜水艇的航行有些颠簸,将他与美女约会的美梦中拽出来,所以没像平时那样戴着帽子,“佩金以为你在外面,刚去甲板叫你了。”

    思绪一被打断,当即溜走了,再也抓不住,波旁·安妮索性放弃,转而与夏奇交谈起来。

    不知不觉间,潜水艇上所有人都聚到饭堂来了。

    贝波抱着肚子,没精打采地叹道:“好饿。”

    波旁·安妮问他:“宵夜想吃什么?”

    “波旁小姐要做宵夜吗?”贝波倏地回头看她,一副喜出望外的高兴表情,他见对方称是,立刻垂涎欲滴地道:“比萨,上面要放很多虾子,扇贝和蟹肉。”

    “海鲜比萨吗?”波旁·安妮看贝波卖力比划的模样,扬起一抹柔和的笑。

    贝波用力点头,巴巴地望着波旁·安妮,后者恨不得扑过去搂住他,最后理智控制住了冲动。波旁·安妮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进厨房,表面神色如常,内心欢喜得仿佛有个小人在回旋跳跃。

    此时,佩金和夏奇双双蹿进厨房,两人俱是搓着手,一脸讪笑,同口同声道:“波旁小姐,我们可否打个商量?”

    正在清点冰箱食材的波旁·安妮问:“商量?”

    佩金拿手肘捅了捅夏奇,示意他去说,后者横了伙伴一眼,难道他就不害怕波旁小姐的冷脸吗?

    夏奇壮起胆子说:“在到达布列塔尼岛之前,我们想请波旁小姐暂代极地潜水艇的厨师一职!我们知道海贼同盟不管这个!但是我们会提供非常有诚意的条件!”

    “什么条件?”波旁·安妮把食材堆在料理台,语气听起来对二人提出的交易不感兴趣。

    佩金狡黠一笑:“如果波旁小姐愿意接下委托,我们将会提供贝波作为您的专属枕头,不过仅限午睡时分。”

    大概估摸好材料的份量,波旁·安妮开始揉面团:“为什么仅限午睡?”

    上钩了,最怕波旁小姐不为所动,夏奇与佩金对视一眼,后者解释:“因为船长经常靠着贝波睡觉,能从他手里抢走午睡这个时段,我们也是很不容易啊!”

    语毕,两人还挤出几滴鳄鱼泪,试图取信于波旁·安妮。他们前半句说得是实话,后半段纯粹是胡编乱造,借他们再多的胆子,也不敢去和船长讨价还价。而且船长还不知道他们拿贝波交易一事。他们受够天天吃黑暗料理的日子了!

    波旁·安妮瞥了一眼他们两人,略显狐疑:“我有种你们在说谎的感觉。”

    夏奇和佩金尴尬的哈哈一笑,极力压下心虚,再一次异口同声道:“这个交易,波旁小姐答应吗?”

    面团的雏形在波旁·安妮掌中初现,她头也不抬地问:“只要我给你们当厨师,直到布列塔尼岛之前,贝波都会当我午睡的枕头?”

    “没错!”

    “成交。我只负责做,不负责整理。以及今晚宵夜是海鲜比萨,如果有人对里面食材过敏,告诉我,我会做别的。”

    佩金和夏奇先是一愣,难以置信,随即欢天喜地的冲出厨房,高声向饭堂的伙伴们宣布这项大喜事,外面顿时响起喧闹的欢呼声。

    特拉法尔加·罗嘱咐舵手从海上航行模式改为下潜,以此避开正面迎击暴风雨,当他回到饭堂时,正好看到这副画面,他眉头一皱。注意到他进来的几个船员连忙跑过去告知喜讯,他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

    波旁·安妮将揉好的面团放进铁盆等待发酵,她拿抹布随意擦了擦手,然后一抬头,就看到特拉法尔加·罗站在她面前。对方一副有事要说的表情,于是她等着他开口,岂料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默不作声,逼得波旁·安妮不得不主动出击:“医生小哥?”

    特拉法尔加·罗内心似乎衡量了一番,最后眼神移开:“鲑鱼饭团。”

    “医生小哥刚才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话虽如此,波旁·安妮依旧转身去找米桶,她记得是在厨房左下角的壁柜。

    “面粉。”

    波旁·安妮疑惑地回头:“什么?”

    特拉法尔加·罗指向她的手腕,“那里沾了面粉。”

    波旁·安妮抬腕一看,果然沾了少许面粉,她正想调笑一句‘医生小哥真关心人’,忽而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圈儿,“谢谢。”

    看到这一幕的黑尔心道:船长和波旁小姐之间的氛围好像变了?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比萨和饭团都摆上桌了,红心海贼团的一众人一拥而上,互不相让的抢起来,个别船员无视自家船长的脸色,顺手摸鱼地捞走几个饭团。

    波旁·安妮脱下围裙,甫一走出厨房,当即得到络绎不绝的称赞与感谢。

    “波旁小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比萨!呜呜呜呜!”这是布兰维尔。

    佩金:“好羡慕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啊!船上居然有个(厨艺)这么厉害的人!现在跳槽去白胡子那里还来得及吗?”

    贝鲁嘉:“下一站就是布列塔尼岛!一定要在那里找到厨师!我再也不想回到地狱了!”

    “波旁小姐,你要吃吗?”夏奇准备把盘子往她那边推。

    “你们吃吧。”波旁·安妮摇头,伸手拿了一个饭团,“我吃这个。”

    她挑着紧挨贝波的邻座坐下,正面刚好对着特拉法尔加·罗,她说:“你们冰箱快没有食材了,顶多再撑几天。我之前也说了,不清楚布列塔尼现在情况如何,建议你们不要过分指望,最好还是绕点远路去临近的小岛补充食材。”

    沃尔夫膀子一甩,顶开身侧的伙伴,抢到最后一块比萨,忙不迭塞进嘴里,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捂着嘴道:“我听说布列塔尼是因为瘟疫灭亡的?那波旁小姐是怎么逃出来的?”

    “瘟疫是世界政府对外公开的谎言。”波旁·安妮拿手摘下贝波嘴边的饭粒,昏黄的灯光映得她的脸半明半暗,“实际原因是天龙人。”

    特拉法尔加·罗拿着鲑鱼饭团的手一顿,悄然抬眼,飞快地瞄了她一下。

    “世界会议举行的时间是四年一次,据说天龙人查尔马克圣瞧上布列塔尼王国的王后,想将她纳为自己第20任妾侍。此举,当然遭到布列塔尼王国的国王拒绝。天龙人可是800年前建立世界政府的20位王的后裔,是人人需仰以鼻息的存在,即使是一国的国王,冒犯了天龙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布列塔尼岛成为历史。”

    波旁·安妮道:“至于我,当时恰好遇到白胡子海贼团登陆港口城市,所以侥幸逃生。”

    贝鲁嘉难以相信,用力一拍桌子:“这太荒谬了!抢人/妻子,还敢倒打一耙!天龙人真是太可恶了!”

    红心海贼团的其他人也纷纷附议,义愤填膺的声讨起天龙人。

    说谎,波旁·安妮在说谎。虽然说不上原因,但特拉法尔加·罗认定对方所说不是真相。她不惜编造这种谎言也要维护的真相,必然是比这更加可怖的事实。

    大家吃完宵夜,厨房分工收拾干净,极地潜水艇也顺利通过狂风骤雨的海域,众人满脸疲乏的准备回房休息。

    波旁·安妮打算刷了牙再去睡,她刚一拉开浴室的木门,不期然撞见特拉法尔加·罗,他拿着牙刷,正要挤牙膏。用餐时脱下的斑点圆帽,现在又回到了头上。

    两人同时僵住,无言对视片刻。

    最后是波旁·安妮打破僵局,她一边拉上门,一边说:“我待会儿再来。”

    “波旁当家的。”眼看门即将关上,特拉法尔加·罗忍不住出声道。

    “嗯?”波旁·安妮停住了动作,声音很轻。

    “谢谢。”

    波旁·安妮猜测他指的是刚才的宵夜,淡淡道:“不用谢,我有收取报酬。”

    脚步声渐渐远去,特拉法尔加·罗一抬头,镜中倒映出他一脸懊恼的样子,他不由得‘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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