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的修行收获自然是不用多说, 但补天的代价也不小,哪怕献祭的是原身,阿洛的神魂也难免受到了影响恐怕要修养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阿洛也没有多郁闷, 像这种历练任务有得必有失。
系统也说接下来几个世界尽量抽一些比较安全的低级能量世界。
转眼间她便出现在一个新环境里,在原主记忆里被叫做少年宫的地方。
似乎就比第一个修真.世界的初始身份好点,但也是这具身体也是瘦弱的小女孩, 十二三岁的样子, 衣着与周围其他同龄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洗的发白还明显是缝缝补补过几次的。
在系统的帮助下,阿洛迅速接收了解了这个身份的故事:原主叫钟秀, 出生在九十年代华国南方的一个偏远贫穷的山村, 祖上三代都是村里的农民。
钟秀上面有一个大她十二岁的哥哥,在她出生之前母亲江淑英还生养过两个孩子, 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养活,所以对仅有的两个孩子都疼爱不已。父亲钟大山也是农村里少有不重男轻女的当家人, 年年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 攒下的钱都供了儿女上学。
钟秀的大哥钟粱只读了初中, 没考上高中就回来帮家里干活挣钱了。相比起来钟秀成绩要好些,钟大山虽是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却一直希望家里能有个大学生出人头地, 儿子指望不了就寄托在女儿身上。
而偶然的一次意外下,钟秀被少年宫的钢琴老师发现她有着绝对音感,还找到钟家家里告诉钟秀的父亲,建议他好好培养, 别浪费了这孩子的天分。
因为这一句话, 于是父亲钟大山供起了女儿学音乐上钢琴课,本就不富裕的家里更加节衣缩食, 起早贪黑的挣钱。钟秀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她十岁才开始接触钢琴,不到两年时间就捧回了一座又一座县里的市里的大大小小奖杯。
然而就在一次足以改变她命运的重要比赛时出事了。
那场比赛若是取得了第一名便可以直接保送省里的钢琴大赛决赛组,而最后的冠军将会得到官方资助去欧洲进修音乐的机会。
无论钟秀的老师还是她的家人都对她满怀期望。但就在比赛前一天,钟秀被人从山坡上推下,撞到石头砸破了头昏迷不醒,直到家人找来背着满身是血的她赶去医院。她也因此错过了比赛。
事情糟糕的还不止于此,钟秀头部因为受到重击,加上送医不及时更导致头部淤血压迫神经,尽力救治之下也完全丧失了听觉,就此彻底断绝了音乐之路。
她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写。
学不了音乐也没法继续上学,钟秀只能在家里帮父母种田做农活。
家里本就过得清贫,父亲钟大山为了挣钱给女儿治病去城里建筑工地干活,结果发生严重事故人死了,工地老板给了两万块便打发了钟家,母亲和哥哥都把这些钱拿来给钟秀治病,因为钟大山的遗愿就是希望女儿能好起来。
可花光了钱走遍了省城的医院,许多医生也表示治不好。
噩运似乎总是降临在钟家头上,就在钟秀十九岁的时候,在一天深夜里突然下暴雨,村边的河道发洪水冲毁了堤坝,全村人都敲锣打鼓赶过去抢救。
钟秀的母亲和哥哥就在抢险救灾的时候被汹涌的洪水冲走了,而在岸上离他们并不远的钟秀却因为听不到他们的呼救声,而错过了救他们的机会。
一夜之间,不仅田地房屋毁了,钟秀也几乎失去了所有亲人,变成寡妇的嫂嫂对她满是怨恨,也带着年幼侄子改嫁了。村里人也都认为钟秀是扫把星,克死了亲人,受尽排挤白眼的她只好一人背井离乡去城里打工。
因为没有学历又是耳聋的残疾人,钟秀能做的都是一些底层辛苦的工作,尝尽辛酸苦楚。直到某天有位记者找到她,挖出了当年她错过钢琴比赛的事故真相。
许多证据都指向已经享誉国际的音乐家宋曼青父女。
当时宋曼青便是与钟秀一同参加比赛的第二名,因为钟秀受伤错过比赛加上她自己发挥超常,拿下了冠军,并在后来的省级比赛中如愿得到了去欧洲进修音乐的机会。
尽管有记者挖出这件事,引发公众舆论,甚至有警察重启调查,但因为时代久远,宋曼青父亲也已患有癌症去世,很多完整确凿的证据线索都找不到了。
而宋曼青碍于国内舆论,便离开出国了,依旧当她的知名钢琴家,等到两三年过去后再无人提起这事。
【谁也不能体会钟秀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别人视她为扫把星,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不止是无法再学习音乐的打击,还有接连失去亲人的痛苦绝望。如果不是为了治好她的病,她的父亲就不会日夜不休在工地拼命导致出事。如果她的耳朵是好的,她就不会听不到哥哥和母亲呼喊的声音,害得他们失去了最后获救的机会。
而到头来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因为别人想挤掉她的比赛名额,结果却是毁了她的人生还有整个家庭。伤害她的凶手不是早已去世,就是名利双收,而钟秀失去的所有再也回不来了。】
――――
阿洛轻舒了一口气,原主的一生不幸坎坷太多,最大的执念还是在于家人和音乐。
“钟秀,快上课了,怎么不进去啊?”一道温和柔美的女声忽然在阿洛上方响起,她抬起头见到一位面容清秀年轻长发的女老师,于静。
就是她发现了原主的音乐天赋,并积极鼓励劝说钟父送女儿来学钢琴。
于静本来是省城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家人的要求才选择回来在少年宫当个音乐老师,但没想到会意外发现钟秀这样一个拥有着绝对音感的孩子。
这种天赋几乎是百万中无一,只要好好培养,前途必然不可估量。
于静也注意到钟秀在钢琴班里隐隐受到的排挤孤立,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在这个时代的华国,钢琴可是一样奢侈品,若不是前几年国内开始兴起钢琴热,县城里的少年宫开钢琴课也未必有这么多人家把孩子送过来。
而能在县城送孩子来学钢琴的家庭条件基本上不会太差,甚至许多是互相认识的。
钟秀作为一个半途插进来的学生,也不容易融入这些孩子的集体中。好在他们顶多不与钟秀交朋友,却不至于欺负她,于静也有在旁边看着。
阿洛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于老师身后进入教室并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旁边坐着的头上别着亮闪闪的蝴蝶发卡,穿着黄色公主裙的女孩,便是导致原主一身悲剧的关键人物――宋曼青。
知道真相的原主曾在电视上看到宋曼青在记者的追问下避而不谈,只说是自己父亲是太爱她了,才做错了一些事,父亲临终时也很后悔,也许得癌症就是他的报应,现在死者已矣,她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
那个哪怕因为受到舆论影响也优雅美丽风光无限的钢琴家,和眼前骄傲得像个小孔雀的女孩隐隐重叠在一起。
即便下手害原主的是宋曼青的父亲,她并不知情,但也同样享受到了利益和好处不是么。至于原主和家人后来的悲惨遭遇,这对父女也没有在意过。
见到阿洛的小女孩宋曼青轻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她。钟秀在班上所受到的排挤孤立大半是她带起来。
在钟秀没有出现之前,宋曼青一直是钢琴班上的第一名,最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关注,长得好看家境不错。
她从五岁就开始学钢琴,父母又很注重对她的培养,使得她早早就站在同龄人更高的起跑线上,向来是父母向亲朋好友邻里街坊炫耀的骄傲。
但钟秀这个农村来的野丫头,居然比她更得于老师的喜欢,而她在钢琴上几年的努力辛苦也随随便便就被钟秀的天赋给超越了。
这两年来市里县里大大小小的比赛,只要有钟秀在,她就只能拿到亚军。
哪怕小小年纪也知道什么叫做嫉妒,钢琴班上的同学不是和宋曼青认识的发小朋友,就是同一个学校的。在她的有意无意影响下,渐渐的钟秀就被他们当成了混入白天鹅里的丑小鸭。
这种孩子之间的排斥对于钟秀来说并不算什么。
钟秀很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知道为了供自己上钢琴课家里付出了多少,一心一意只有刻苦练琴。而她的父亲甚至都做好了把家里的田地土房卖了也要供女儿以后上音乐学校的准备。
这些都是钟大山一遍又一遍的向人打听询问来的。即便没有那个改变命运的比赛机会到来,钟家也会咬牙砸锅卖铁一步步走下去。
而那个机会给了钟秀和钟家触手可及的希望,结果却是将他们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今天我们学习一首难度比较高的钢琴曲,拉赫马尼诺夫的《G小调前奏曲》。”
阿洛坐在下面,认真听着于老师上课,对于什么曲名还是钢琴家的名字生平,不止是阿洛,原身也都一窍不通。
倒是旁边的宋曼青神采奕奕,甚至还接连举手回答了于老师的几个问题。她父亲是县里机关单位的,母亲是中学老师,还经常托人在省城买了很多有关钢琴古典乐方面的书让她学习。
不过当于静教授学生示范弹奏一遍后,阿洛才意识原主所拥有的天赋――绝对音感有多惊人。
于静所按下的每个黑白键带有的音符旋律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阿洛甚至都不需要去看老师如何弹,光是用心倾听,那琴声便自然而然便印入她的脑海中。这也是为什么原主只学了两年就能在钢琴班上遥遥领先,甚至有望取得省赛名额,出国学习的机会。
正如于静建议她父亲时所说的,她是一个真正的音乐天才。
这份天赋有多美妙,失去时就有多残酷,就好比从五彩斑斓的世界里坠落掉入只有黑白二色黯淡无光的地方。如果她是生来平庸也就算了,可明明有着大好的天赋与前途,却不幸地毁于一旦。
这些痛苦背钟秀深藏在心底,从来不曾和别人说过,只是厄运没有放过她,因为失去听觉,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绝望。
后来钟秀曾无数次想过,也许不曾拥有这样的天赋反而会平凡而安稳的。
作为一个被毁掉的天才并承受了无尽苦难的她,只能可悲地逃避痛恨着自己。如果不是数十年后真相被挖出来,她或许都没有勇气去怨恨夺去她人生的凶手。
――――
于静又讲了一些基础乐理知识后就让学生们上来弹奏,这首曲子难度是很高,许多学生因为是初学者照着乐谱弹也弹得有些磕磕碰碰,要么有些高.潮和弦部分上不去,要么就是中间衔接不好。但于静脾气很好,温柔安慰了他们,并指出他们存在的某些问题,好慢慢改进。
等到阿洛的时候,她坐在钢琴前面,把曲谱翻看一遍,就记在了心里,轻轻按下琴键。
同样的曲谱,与前面的学生截然不同的一串轻快灵动的旋律从指间跳跃轻舞。
柔和又充满感情,似静静流淌的水,又似飘浮的云。
待到B段的抒情强烈快节奏部分,右手的跨八度和弦,轻而易举就达到了,少女指尖的每一击都震撼人心,成功地演奏出了这首曲目中的恢弘之感。
再到重复A段由很轻地开头逐渐加重加速,重复高潮和弦部分,也以非常轻巧短促充满灵气的旋律结束了这一曲。流畅得一气呵成,仿佛所有音符任由她随心所欲地操控般。
阿洛刚穿进这个身体,融合后第一次的弹奏显然还算不错。
不止是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们惊呆了,连站在教室外面等着接送孩子的家长们也听到了刚才那一曲。哪怕他们并不懂得鉴赏音乐,也知道阿洛弹奏的水平明显比其他学生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甚至有些震撼。
这种震撼更多是来自透过玻璃窗看到坐在台上弹琴的女孩,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惊人的才华天赋。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钢琴弹得也太好了吧。”
为了不打扰里面还在上课的学生,家长们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讨论,很快有人认了出来,“我记得上个月市里的文化杯青少年组钢琴比赛就是这个小姑娘拿了冠军,可厉害了呢,还上了报纸。”
“老宋,我记得你女儿也参加了比赛,拿的好像是银奖吧。”其中又有人看向身边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色有一丝僵硬不自然,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家那孩子最近退步了,还需要多多练习。”再看向教室里,正好下一个被指导练习的学生就是宋曼青。
至于阿洛,于静满心都是激动,这个学生的音乐天赋超乎她的想象。这一首《G小调前奏曲》,她知道以自己的水准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对于宋曼青压力就很大了,这首曲子她去年就开始在家里练习了,自认为可以表现出彩,却没想到钟秀弹奏得会这般好,她远远比不上。
难道钟秀也提前学过?不会的,宋曼青摇了摇头,钟秀家里那么穷,怎么可能买得起钢琴练习。
在各种紧张胡思乱想的情绪之下,宋曼青别说是发挥正常水平了,甚至频频出错,中断了两三次。
教室外面宋父的面色越发阴沉,旁人见了都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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