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墨看他脸色沉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随你们怎么想。”俞嘉珩站了一会儿，醉酒的后劲又上来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就没了心情跟这帮人解释，把挡在他前面的几个青训生推开，直接在众人面前甩上了房门。
看热闹的青训生站在走道里，见正主都走了，也慢慢散了，覃子墨恨恨地朝着俞嘉珩的房门啐了一口，这才搂着黎邱离开。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自然醒的俞嘉珩坐起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摸出手机看时间。
刚一解锁，手机屏幕上就显示未接电话99+，未读消息99+，来自：妈妈。
？？
联想到昨天夜里的争执，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点了回拨。
“嘟……”电话几乎是刚一打过去就被接通了，“安安！”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俞嘉珩僵了一瞬，小声回道，“妈……”
他也不知道顾望安平时跟他妈妈打电话都是什么语气，不敢多说。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顾望安跟顾妈妈打电话的语气肯定不会这么弱气，听到他这样叫她，顾妈妈心疼地不行，只觉得是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安，你别怕！妈妈已经把事情摆平了，咱们是SFM的股东，明琛也是妈妈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顾妈妈对他的担心都快要能透过电话听筒溢出来了，好像他个电视里遭人陷害身陷囹圄的小可怜。
可他不是，他睡了一觉，满血复活了。
“妈，别担心，我自己能行。”俞嘉珩试图结束这段对话。
顾妈妈听他这样讲更心疼了，“妈妈不是说你不行，只是那几个孩子太过分了，姓覃的我已经让明琛跟他解约了，就是另一个黎邱，他是黎家的一个私生子，黎家护短，暂时还不能动他，再等妈妈想想办法。”
解约？
俞嘉珩听到顾妈妈这样说，头又大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他稳住自己的声线又听着顾妈妈安慰了他半天，总算是结束了通话。
用顾家的权力直接把手伸到SFM来解约覃子墨？还季明琛不会委屈他？
他倒回床上躺平。
总觉得以季明琛那副专.制.独.裁的德行，不会喜欢顾妈妈这样的做法。
但这样看来似乎顾家和季家的关系很亲，不然季明琛也不会忍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这么久，还愿意分权给顾家，对顾妈妈似乎也很客气。
俞嘉珩在脑子里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季明琛说清楚，顺便让他把约定履行一下，城市赛都拿了，没道理不跟他签约正式官宣他进队吧？
昨天回来倒头就睡了，现在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儿，他爬起来洗漱完先去洗了个澡，懒得把头发吹干，随手用毛巾擦了擦就出门了。
他站在楼道里等电梯，趁这个功夫又点开论坛扫了一眼，之前岑翰给他截图的那几个什么要求组委会彻查Sicher开挂之类的帖子已经全部都消失了，首页飘红的只剩下一个恭喜SFM的Sicher拿下海选赛A组冠军。
发帖人的头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看就是顾妈妈的手笔。
下面的评论他懒得再看了，估计也全都是一个模版的水军评论。
俞嘉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季明琛和SFM一队的那些队员一起都在六楼，就是上次他误打误撞听到王正平和他讲话的那个地方。
他出门之前给季明琛发了一条短讯，这次上来以后密码门直接就是开的，俞嘉珩推门进去，里面的一队队员全都好奇地抬起头看他，仿佛他来这里是什么天大的奇闻。
在座位上戴着耳机的季明琛看到他来了，放下设备大步走过来，道，“出去说。”
于是两人又到了走廊的尽头那个小小的休息平台。
这里的灯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暗，俞嘉珩偷偷瞄了一眼季明琛的脸，对方面无表情，让他看不出喜怒。
“那个……我拿了城市赛的资格了，你上次说……”他没由来的突然有点怂，措辞着开口。
季明琛看着他笑了一下，俞嘉珩听着这声冷笑，暗道不妙。
他这手转移火力失败了，这小心眼的男人果然还是要跟他算解约覃子墨的账。
“我上次说的前提是你靠正当手段拿到城市赛的资格。”季明琛的语气平缓，没什么起伏，但他就是听出了字里行间的讽刺。
“你也觉得我开挂？”俞嘉珩皱眉抬眼看他，对方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距离，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更加有压迫感。
他难得低声下气一回，是觉得顾妈妈直接越过季明琛跟覃子墨解约这件事本身他不占理，想先说点好听的话让这个整天绷着一张脸的人心情好点，后面交涉起来也容易一点。
没想到季明琛直接就给他来了个大招，也认为他开挂。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嗯？顾望安？”季明琛听他的问句，突然走近撑着墙壁把他困在他和墙之间，他低垂的凤眼里毫无感情，“我看在顾叔叔和阿姨的份上让你待在SFM，是为了避免麻烦，不是对你有别的什么意思。”
“今天跟你说清楚，之前的事情我不管，是因为我没空。”季明琛的眼眸暗了暗，似乎是有点嫌弃地又拉开了跟他的距离，“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SFM青训队搞得乌烟瘴气。”
“但是这一次，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闹到海选赛上面。”季明琛有点不耐烦地皱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组委会不追查你的，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动这些歪心思，还没起步就弄虚作假，虚荣心很强啊？”
妈的。
俞嘉珩瞪着季明琛。
他之前只觉得这个人自负，但好歹还有自负的实力，现在只觉得自己瞎了眼，他就是个纯种的臭傻逼。
俞嘉珩还是半湿的头发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了下来，让他难受地眨了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看着这张跟Falconer太过相似的脸露出这副表情，季明琛难得地有点心软，“你还有什么委屈？”
爷委屈大了。
俞嘉珩在心里疯狂吐了一万字脏话，闭了闭眼睛，心想不跟傻逼论长短，不能再做跟顾望安性格太不符的事情，忍着怒气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开挂了？”
季明琛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掀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你在一个星期之内技术突飞猛进，从进百强都要找代练代打的水平，直接练到了能在海选赛乱杀枪枪爆头的地步？”
俞嘉珩嘴皮子动了动，没找到话反驳。
“你看了我的比赛录像吗？”他深呼吸，再次试图和季明琛交流。
“没空。”季明琛回答得理所当然。
好得很，好一个没空。
俞嘉珩感觉这话再谈下去他可能直接气到脑溢血了，“你看都没看就直接断定我开挂，你不觉得很搞笑？”
季明琛又一皱眉，俞嘉珩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抢着道，“Falconer没成名的时候也被人酸是挂，你怎么不去……呃……”
他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季明琛一下子揪起衣领怼在了墙上，背后顿时一阵生疼。第二次被他这样推，俞嘉珩心里直骂娘，抬头就要飙脏话，视线却一下子撞进了季明琛欺压上来俯视他的双瞳里。
那双眼眸暗到极致，仿佛有滔天的风暴要把他淹没。
俞嘉珩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提他。”季明琛的声音里仿佛压抑了什么浓重的，让人无法猜透的情绪，低沉地在他耳边响起，“这是最后一次。”
他深沉的目光仿佛要看进俞嘉珩的眼底，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松开了按着俞嘉珩的手，垂下眼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里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落荒而逃？
俞嘉珩眨眨眼，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肯定是他看错了。
不提就不提呗，毛病。
他反手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后背，手指碰到一处，疼得他“嘶”地一声。
估计撞青了。
俞嘉珩脸色变了变，只能认命地跑去楼下药店买了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回房间里脱了衣服对着镜子别扭地给自己喷背上那一处乌青。
合同没签着，还搞出了伤，亏大发了。
他龇牙咧嘴地穿上衣服，气不打一出来。下次长记性了，用自己的名字气季明琛之前先做好防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喜欢把人往墙上按。
俞嘉珩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季明琛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又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甩甩头让自己移开注意力。
这下子躺着睡都不行了，只能趴在床上，他咬咬牙趴着摸出手机看未读消息。
来自岑翰：兄弟，哥们今天心情好差，去栖山公园看了一趟俞神。大哭.jpg
俞嘉珩手指顿了顿，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
听着别人谈论去给自己上坟，他心里有点微妙。
说起来，他的墓地他自己都还一次也没去过。俞嘉珩想了想，翻出日历看了一眼，明天是周末，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要不去看看？
过了这么多天，他也差不多能接受这件事了。
手机一震，岑翰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明天晚上约不约冲分？
想到他之前那个还差几百分就有小金标的新号，俞嘉珩回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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