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没过几天,老管家就把戏楼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说是水月楼斜对角就有一家戏院刚倒闭,因为生意都被水月楼抢了,做不下去了。柳临溪直接让他把铺子盘下来,再把那里原来的伙计和话本先生也留下,这样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不过问题来了,那家铺子也不便宜,老管家盘下来铺子需要银子。

    去哪儿弄银子呢?

    找李堰?

    柳临溪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一个比李堰更合适的人。

    于是,柳临溪换了身齐整的衣服,特意梳了梳头,带着他自己写好的话本全稿去了永寿宫。

    说起来那日太后突然去霁月居,柳临溪也挺惊讶的。

    但他没想到太后这个人这么慈祥,不仅对他不修边幅的样子毫无不满,还认真看了他的话本,大赞他文采斐然,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嫌他字儿不大好看。

    “那日你来宫里述职,当真只朝陛下说了西北战场的趣事,他就被你打动了?”太后看完话本,一脸认真的问道。

    柳临溪笑了笑,心想我这都是编的,不过想来原主除了朝李堰说西北的趣事,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他什么都不懂,也就打仗那些事儿还能说出来唬唬人。

    太后对他写的话本内容似乎深信不疑,完全就把他编造的情节当成了真的,追着柳临溪问了好久。柳临溪这回是理解了那些瞎磕他和程远的百姓了,太真情实感了。

    “你这话本会在水月楼演吗?”太后问道:“我听说水月楼是京城最火的戏楼,连陛下曾经都去看过话本呢。”

    柳临溪闻言摆出一副伤心的面孔,叹了口气。

    太后见状一脸关切,问道:“怎么了?”

    柳临溪终于等到太后问及此事,忙添油加醋把自己如何被水月楼的话本先生指责,如何被水月楼拒绝的事儿,朝太后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臣实在是没什么天赋,这故事和人家话本先生比确实差的远了,臣万万不敢再去水月楼丢人现眼。”

    “为何柳将军爱慕陛下就不可?哀家看着就觉得特别好。”太后一脸愤愤的道。

    柳临溪一见太后带入了情绪,说的越发夸张,一脸委屈的道:“我那管家倒是去街上看了看,水月楼旁边是有几家不错的戏楼,可人家一听说不是程公子的故事,都不愿意接受。看来臣辛辛苦苦写的这话本,也就只能给太后您老人家看看了。”

    太后性子简单直爽,没那么多弯弯绕,一见柳临溪要自暴自弃,当即一拍桌子道:“水月楼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还看不上呢。溪儿,你放心,母后给你做主,咱们去把水月楼盘下来!”

    柳临溪:!!!

    大气还是太后大气!看来今天是找对人了!

    而且太后一句“溪儿”叫出口,连柳将军的称呼都省了,还直接自称母后,这等于替李堰把婚直接给求了。

    柳临溪从太后这里搞到了银子,满载而归。

    但没想到刚出门,就撞到了来请安的李堰。

    “你这是……”李堰瞥了一眼柳临溪身后的宫人,见他们抱着两大包银子。

    “这是母后赏给我的银子。”柳临溪道。

    李堰:???

    母后?谁的母后?

    “不是……是太后娘娘赏给我的。”柳临溪忙改口道。

    李堰闻言面色一沉,朝苏恒道:“你去多备些银子送到霁月居,柳将军什么时候想花了 ,想怎么花,一律由他做主,不需要朝朕说,用完了再从朕的私库里取。”

    苏恒忙应是。

    李堰盯着柳临溪看了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但他人已经到了永寿宫不进去请个安也不大合适。

    “朕来陪母后说说话,柳将军陪朕一起吧。”李堰道。

    柳临溪自然不会拒绝,毕竟现在太后那么喜欢他,不过他还是在进门前朝小甄子和小贾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把银子先送回霁月居。

    俩人并肩进了永寿宫,太后一见之下笑逐颜开。

    “年轻人在一块就得多亲近亲近。”太后嗔怪地看了一眼李堰道:“溪儿如今可是怀着龙胎呢,尤其这还是头三个月,按理说走路都得有人搀着才行。”

    李堰:……

    溪儿?都叫的这么亲密了?

    “母后,朕的私库还算宽裕,柳将军和他肚子里孩子的花销朕都会安排,柳府一应的吃穿用度,朕也会顾着点,往后您就不用操心了。”李堰道。

    李堰意味不明地看了柳临溪一眼,面色微沉。

    “堰儿这孩子就是性子冷,自小就不爱与人亲近。”太后又瞪了李堰一眼,李堰只得上前扶着柳临溪坐下,一只手搭在柳临溪肩上就那么站在他旁边护着,柳临溪倒是坦然,甚至忍不住装腔作势地摸了摸肚子。

    太后一脸慈爱的道:“我记得堰儿五六岁以后就不让他父皇抱了,有一次去京郊爬山,别的半大的孩子都还得有人背着,他却逞能得很,一个人硬着头皮往上爬,却从山道滚了下来,险些摔出个好歹,后来他就再也没去爬过山了,还得了个惧高的毛病。”

    柳临溪每次听太后说起李堰小时候的事情,总是很难把那个小小人和眼前这个成日里板着脸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但他很喜欢听李堰儿时的故事,总感觉把那些片段融到对李堰的印象里,才能让眼前这李堰鲜活起来。

    “我记得前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想拉着堰儿去城外的寺里烧个香,那山其实并不高,但堰儿到了山脚下说什么也不上去。”太后笑道:“后来你猜怎么着?”

    “母后……”李堰打断她,表情有些别扭。

    太后忙揶揄地笑了笑,道:“好好,不说就不说。”

    柳临溪只觉得李堰这会儿倒是挺有烟火气,甚至有点可怜巴巴,于是他伸手覆在李堰手上,安慰道:“没事,下次去京郊,我牵着你的手爬山,保准不会让陛下再摔下去了。”

    李堰看了他一眼没接茬,但目光中明显带着半分疏离。

    柳临溪一怔,觉察到了李堰的情绪,心中不由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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