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再见,迪克。”
听到对面的男孩这句话的时候,罗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也许他说的是“罗宾”而不是“迪克”?
然而这点自欺欺人在看到对方面上笃定的神色之后,变成了像是一戳即破的肥皂泡,很快就维持不住。
罗宾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神色间很是纠结,他还想继续挣扎一下:“我不叫迪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中原中也觑了他一眼,目光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别装了,我认出你来了。
“先前就觉得很熟悉了,现在来看你跟迪克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说不是一个人,也太假了点吧。”
中原中也微微抬高了下巴,如此说道。
月光铺陈下来,洒在了他灿烂的橘发上,他钴蓝色的眼瞳里蕴含着点点星光,通透而明亮。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罗宾竟一时有些失语。
气氛沉默片刻,他才投降一般开口:“好吧,我确实就是迪克。”
黑发少年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他俊秀的面容,以及那双如同天际一般的蓝色眼睛,果然是中原中也熟悉的面容。
很快,罗宾又将面罩带了回去,他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身份的?”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吐出两个字:“直觉。”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罗宾这下也只能叹气,这种掉马方式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中原中也其实一开始有点不太高兴迪克的隐瞒。想到自己之前还担心过对方的安全,真心实意地认为他就只是一个富家养子,需要自己保护,他就觉得一阵不爽。
但这股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中原中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理解了迪克这么做的理由。
这份在暗夜里的「工作」,除却惊险刺激,以及它带给人的荣誉感之外,更多的却是它本身不可忽视的危险性。
如果随随便便暴露身份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被什么人给找上门来了。
因此中原中也很轻易地就放过了这一点,他转而问道:“你做这样的事情,韦恩先生知道吗?”
罗宾一愣,神情略有些古怪,不过他飞快地收敛起了这种神色,正色回答了中原中也:“布鲁斯……他知道的这件事。”
想到布鲁斯给自己设定的两个身份特点,罗宾继续说道:“他还资助了蝙蝠侠,给他买车买装备这些。我这些也是跟着一起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中原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愕然的神色。
韦恩先生,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中原中也不由得思考了一秒这个问题。
他很快得出了答案。蝙蝠侠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维护这座城市的秩序,在暗夜里保护着哥谭。而据他所知,韦恩集团资助的公益项目近年来只多不少,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让哥谭变得更好。
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都是为了维护哥谭的和平。
也许韦恩先生看待蝙蝠侠,就像是看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出资资助对方,甚至把自己的养子也送过去训练。
自认为得出答案的中原中也没有再多问,而看他了然的神色,罗宾也不敢问对方究竟想到了些什么,他怕自己哪个反应不对,让中原中也再刷刷刷把蝙蝠侠的马甲也给扒下来。
虽然知道这有些不太可能,但罗宾还是谨慎地收敛起了自身外露的情绪。
自己的马甲被中原中也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相信以对方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大肆宣扬的举动。他自己也挺乐意告诉对方的。
但是蝙蝠侠就不同了。总之,罗宾看似沉稳,实际上内心已经慌了起来。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他腰间的口袋里装着的通讯器响了起来,罗宾连忙将其取了出来,直接接通,里面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分辨不出年纪大小:“您现在在哪?明天还要上课,现在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早在罗宾要通话的时候,中原中也就往旁边走了好远,他并没有窥探对方隐私的意思。
只不过还是有几个模糊的单词,随着夜风飘了过来,中原中也听清了其中两个,「上课」和「睡觉」。
他才恍然记起迪克还是一个学生,白天还要上课。
他不由得佩服起对方的精力和时间管理起来。
接完通讯后,罗宾走了过来,他向中原中也道别:“我该离开了,有什么想聊的明天「迪克」来说吧。”
中原中也为罗宾的说话方式感到有趣,他也笑了起来:“那好,我期待着与「迪克」的再见。”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罗宾分别之后,中原中也便回到了「羊」的基地。他在暗夜里轻车熟路地回到了最开始离开的地方。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弥散在这夜色之中。
中原中也悄声来到了他房间对下来的地方,抬头一看就能看见打开的窗户,像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中原中也周身亮起暗红色的光芒,只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窗户上,过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回到房间,把窗户关好。转头的时候忽然对上了角落里一双幽绿的瞳孔,中原中也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这是那只橘猫。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先回来了。中原中也莫名觉得对方的视线里有些幽怨,他摸了摸鼻子,挥散掉这个奇怪的想法。
等清理好房间里的痕迹,中原中也准备上床的时候,角落里的橘猫也跟着跳了上来,半点不去看角落中原中也用纸箱和旧衣服给它做的窝。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橘猫蜷成一团窝在他的胸口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它身上传来,中原中也伸手摸了两下它的毛。
对于能控制重力的能力者来说,橘猫的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
突然,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从猫咪蓬松的毛毛间掉了下来,中原中也随手握住,熟悉的触感让他一愣。
——是那枚蓝白钻。
橘猫曾经送给他,又被猫女取走,最后他发现这是某个珠宝店失窃的物品之一的蓝白钻。
借着窗外的月光,中原中也举起了手中的钻石,后者在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辉。
这枚钻石是谁送来的,简直不用作他想。只不过,对方为什么会单单把它送过来?
困意袭来,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中原中也撑不住睡意,来不及思考出什么,就陷入了沉沉梦境。
那枚钻石从他手中跌落,被橘猫团在怀里,深深地埋进了温热的毛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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