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很怕蛇,不管它有没毒,见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浴室外守着的宫女听到江采薇叫喊有蛇,一个二个也是怕的很,面色发白地喊了内宦过来,却是不敢接近浴室。
司珏见江采薇裹着皇帝的衣袍,犹豫了一瞬又抖着腿跑回去,急忙叫喊:“娘娘,您先别过去!”
江采薇心里也不想,可萧绎还在里面,她是抓着他衣袍跑的,要是让宫人看到皇帝衣不蔽体地躲蛇,那场面想想就令人窒息。
启平殿的内宦赵班人大胆,已经拿着剑进去了,斩蛇要砍七寸,赵班在殿内扫视一圈,就见一条银环蛇僵硬地趴在地上,七寸上插了一支金钗,蛇身被深深贯穿,留了一地红血。
萧绎站在屏风后,道:“把蛇扔出去,叫江昭仪进来。”
“是。”赵班恐蛇装死,用剑又砍了它好几次,确认它的确毙命后,才将它给拎出去。
江采薇见他拿了一条死蛇出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蛇是你杀的?”
赵班摇头,“是陛下!”,想起萧绎的吩咐,他又补充说:“娘娘,陛下请您进去一趟。”
“好的,本宫知道了。”不用多想,江采薇也知道萧绎这是让她去换衣服。
她尴尬地推开殿门,小声地喊了一声陛下,却没听到他的回应。
萧绎这显然是生气了,江采薇心里一慌,忐忑地去到池边,却见水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只见到一滩红血。
“陛下,您、您没事吧?”江采薇声音都有些抖了,赵班刚拿出去的似乎是银环蛇,这蛇毒性可是很强的,被咬一口怕是都不用活了。
萧绎见她怂成这个样子,不由气笑了:“江采薇,到屏风后面来。”他要是真出事,早就该喊太医了,哪会先叫她进来。
江采薇则是关心则乱,今天被蛇都给吓傻了,她按萧绎说的,疾步走到屏风后面,就见萧绎正坐在竹榻上,用她的裙子暂且遮住下身,眸色幽幽看着她道:“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朕!”
“……”
殿里就他们二人,江采薇想转去屏风前面脱衣,却被萧绎给叫住了。
“就在这儿脱!”
江采薇:“……”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陛下,我能不能换个地方?”
萧绎嗤道:“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忘了方才是怎么拿了朕的衣服跑出去,将朕撇在这儿的?”
江采薇:“……”
她又挣扎问:“那陛下能闭眼吗?”
萧绎:“不能。”
她只好认命地忍住羞怯,将衣服一点点褪去,殿里的雾气就算再大,可在这般近的视野下,少女挺俏的双峰,白皙玲珑的身姿还是一览无余的。
“自己送到这儿来。”
江采薇的心理防线被他一步步狙击下,慢慢往下移,她抱着衣袍遮住些身子,踱步往前走。
萧绎道:“闭上眼睛。”
谁让他是皇帝,江采薇无奈照办,手里的衣袍忽被人扯走,然后另塞了一件薄裙,等他说可以再次睁眼时,殿门已经关上了,整个浴池只剩她一人。
江采薇暗啐他一口:“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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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平殿浴池有蛇出没,差点咬到江昭仪的消息在宫里迅速传开。
这会儿都到秋季,天气冷得很,蛇是极少出没的。如果这是沧琅别宫,山里有温泉,吸引野蛇过来,这倒是不足为奇,可这里是皇宫,银环蛇这种毒物可不是能轻易混进来的。
很显然,这是有人想要江采薇的命。
江太后当时得知这消息时,还庆幸那天萧绎被她设计,引去了启平殿,若不然江采薇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应付得了那等毒物。
她当即召霍姝君到万寿宫中,敲打几句:“贞妃,你是怎么打理后宫的?银环蛇这种东西京城可是不少见,这件事你若没有一个交代,这六宫之权,依哀家看还是换个人来掌好了。”
霍姝君心里一气,江太后这心偏得忒厉害,倘若昨日差点出事不是江采薇,江太后还会如此发难她吗?
敢请这宫里就江采薇是人,其她妃子都是草?
连皇帝都未曾因这事数落她,江太后倒是掐起了长辈的派头训她,甚至还想剥夺她的宫权。
霍姝君知道,江太后一心想让江采薇登上后位,这宫权若不是掌在她亲侄女手上,不管换了多少个人,江太后都不会满意的。
她敛下心底的烦闷,面色恭顺:“太后娘娘教训的事,臣妾定会好好调查此事,给江妹妹一个公道。如若妾身做的不好,到时自会到陛下面前请罪。”
江太后听了,皮笑肉不笑,霍姝君就算真到萧绎面前请罪,萧绎怕是不会为此就剥了她的宫权。贞妃这般说,不过是仗着皇帝会站在她那边,拿他当挡箭牌罢了。
她道:“哀家知道你是聪明人,所有不用特意跟我说这个。哀家老了,唯一挂念的就是采薇这个侄女,她要是真出了事,哀家怎么和她的父亲交代?”
霍姝君默然片刻,“臣妾记得江妹妹的生辰过几日就要到了,到时妾身可与陛下提一提,让江妹妹回江府省亲如何?”
江太后摇头反对,“采薇的位份现在不过是昭仪,哪里能够出宫省亲。依哀家看,你还是向皇帝请旨,在云凤台给她办场生辰宴就好。宫里妃子少,你们姐妹几个到时候也能聚聚,和皇帝多说说话。”
这番话从明面看,可是处处为她们考虑,可只要往深处一向,不过是江太后想借贞妃的手,为江采薇邀宠罢了。
贞妃勉笑,“往年在云凤台办过生辰的可是只有魏皇后。”
江太后睨了她一眼,“魏氏都去了多久了?云凤台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拿来用用,莫说江昭仪能办的,往后你想办,哀家照样同意。不过是个死物罢了,何必这么迂腐?”
“你若是办不成,那就换哀家来办。依哀家的身份,云凤台难道还用不成吗?”
这当然是能用得成的。
霍姝君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照着江太后的话向萧绎请旨。
原本她以为,以萧绎对江太后的不喜,他定是不会允许她这般大张旗鼓地在云凤台为江采薇办生辰,谁知萧绎竟同意了。
霍姝君失望地捏捏眉心,吩咐宫人下去好好操办。
因为启平殿闹蛇,霍姝君还另拨了一帮人每日在皇宫洒驱蛇粉,而江采薇的宫中是洒得最多的。
江太后急急找她要一个交代,霍姝君只好将离墨拉出来垫背,她是万贵妃的大宫女,平日没少针对江采薇,万贵妃倒台本身就与江采薇有脱不开的关系,离墨这个奴婢为了昔日旧主向江采薇报仇,这个人选再合适不过。
江太后得了这个答复,倒是没再过多为难她,霍姝君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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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薇对于自己在何处办生辰,其实没有什么过多要求。
往年在云凤台办生辰的可是只有魏皇后,宫里其她人见江采薇能得如此待遇,心里不说羡慕是假的。
她们一面温笑着给江采薇献上礼物,一面偷偷暼向皇帝,希望萧绎今晚能够注意到自己。
按理说,江采薇今日是寿星,萧绎无论如何晚上都是要陪她的。可她们见到皇帝的机会实在太少,也只有借助今晚,她们才能在萧绎面前多留下印象。
可另她们失望的是,萧绎看她们的眼神清淡得很。
她们这些妃子于他来说,不像是夫主对妾室,更像是等级森严的君臣关系,可望不可即,永远走不到他心里。
江采薇可就没想那么多了,对她来说,萧绎就是个工具人。
工具人除了难伺候这个缺点外,给她的赏赐很是大方。
他今日不止赐了她金银,还加封她母亲为一品夫人,就连她的哥哥江玄诀近日也升了职,成为五京都虞侯司。
总体来说,江采薇还是很高兴的。
柳鸾娘见江采薇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恼恨极了。若不是因为江采薇,她又何至于从婉仪被贬为采女。
她今日若不给江采薇添一番堵,就枉费她辛苦来云凤台一趟了。
柳鸾娘拣了一块花菇鸭掌才喂入口中,忽拿帕子捂住嘴干呕起来。
邵采女离她坐得近,便问:“柳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不惯这东西?”
柳鸾娘轻轻摇头说:“姐姐误会了,这膳菜好得很,没有不合我口味,而是周太医今日给我把过脉,道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柳鸾娘身上。
江太后更是目光不善地看了她一眼,“柳采女身怀龙嗣,为何不提前上报,而是今日才在江昭仪的宴上说出来?”
柳鸾娘惶恐道:“并非妾刻意隐瞒,而是鸾娘也是今日才从周太医口中知道,妾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是吗?”萧绎放下手中的金樽,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他是清楚知道召柳鸾娘侍寝的那段日子,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柳鸾娘那时刻意点欢迷香不愿承宠,怕是当时就怀了身孕,不好承宠吧?萧绎沉沉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金樽砸到地上,“柳鸾娘,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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