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这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目前来讲我的犯罪嫌疑人身份被暂时排除了，警察那边并没有继续再找我麻烦，工作和生活还算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所以你还要去精神科吗？”坐在办公桌上，我一边专心致志地修着图，耳边一边传来同事的询问。
“很明显，我并没有这个时间。”我面不改色地平静开口，注意力并未从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移开。“老板要我三天之内交图，但是申请条刚递上去我现在连相机都还没有摸到，并且工厂那边的产品也还在运过来的路上，我特么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说话人名叫蔡嘉禾，比我早两个月进公司，是一名00年出生的弟弟。
尽管还大三没有毕业，却已经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当然虽然我也不太能够理解在这名吸血鬼老板惨无人道的压迫下他究竟是如何长久生存下去的，不过根据我目前的观察来看，他在公司里混得还不错。
活儿虽然不算少，但是在他惊人的办事效率下基本上在上班时间内都可以完成，并且经常还会被邀请参加各种新项目的研发，而与此同时学校里的学业也没有落下，据说年年期末都能拿到全部A+，是个实实在在的学霸，以及出神入化的时间管理者。
这已经超出了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范畴，一般来讲，我们都会统称这样的人叫做天才。
而现在这位天才正端着咖啡站在我面前，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望着我，非常古道热肠地拉着家常。
“那小郝你怎么想？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他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十分温柔地继续向我开口道。
“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鼠标，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根据调查显示，人在极度焦虑的时候确实有可能会产生幻觉，看见听见一些并不存在的画面。这些画面基本上来源于当事人的某种心理期待或者投射……”蔡嘉禾顿了一下：“警察们的推理也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毕竟那种时候，谁也希望会有英雄出现救自己一把吧。”说罢，他眯起眼冲我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的说法似乎也不无道理。
“不对，你年纪明明比我小吧，叫什么小郝，叫靓姐。”我很快注意到了蔡嘉禾不太规范的用语，友善地提醒他更改。
“好的小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讲——虽然警察的推断不无可能，只是还不够严谨。”
“哈？”
“想要判断究竟是不是幻觉，确定当时现场的情况到底如何，至少也应该综合采用一下另一位当事人的证词吧？”蔡嘉禾冲我眨了眨眼：“你们俩坐在同一排座位上，连可视范围都差不多，按理来讲，那位女士和你看到的东西应该八九不离十吧，如果她也说自己看到了那个神秘人，那一切不就是真实存在的了吗。”
“但是她还没醒。”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同样考虑过。离开警察局之前特地询问了一下那位黑衣服小姐的情况，只是很可惜，她仍旧还在陷入重度昏迷。
相比起我直接被送回了家而言，她显然并没有这么好运。根据警察透露出的信息得知，虽然她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是头部却由于剧烈的撞击而引发了严重的脑震荡，想要恢复意识都尚且都有些困难，极有可能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那还真是遗憾呢。”听到我的回答，蔡嘉禾的面容上有些许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说罢，他低头轻轻嗅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冲我眯眼笑了笑：
“那就祝你工作顺利啦，小郝。”
“……哦。”
“对了，产品拍照要是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临行前，蔡嘉禾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我高中的时候也研究过摄影，帮几个杂志社拍过一些照片，还算小有心得，应该能帮得上你。”
？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妖怪啊，才高中就已经可以给杂志社拍商业照了？
而且他不是做编程的吗，什么时候居然有这能耐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早点说出来的话，老板说不定就让他一起来接这个活儿了，我也不必像现在这么累——
……不对，按照这位弟弟在公司里的如今的位置，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做这样的小事吧。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后，我摇了摇头，决定暂时先将它们通通抛出脑海。
——帮人干活儿这种事情，听听也就罢了，大多也只是场面话。职场如战场，大家平时都已经够忙了，没点好处谁还会没事来帮你赚钱。
害，遇事少求人——
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着，我一边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感觉肩膀忽然一紧，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转过头，一张靓丽的年轻面孔映入我的眼帘。
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沈。
“靓靓姐。”小沈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我，视线不时地朝蔡嘉禾方才离去的方向瞄着：“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呀？”
“啊，也没什么，就是关于我车祸的事。蔡嘉禾来关心一下情况。”先前被警察当众带走的事情也算是闹得公司里人尽皆知了，甚至还上了社会新闻，着实谈不上什么秘密。
“可能大家都对进警察局这种事情比较好奇吧，关心我是不是真的被吓出了精神病之类的——”虽然说按照人类的本性来讲，这其中看热闹的成分可能更居多。
不过再怎么说也算是好意，多回答两句也没什么关系。
“啊这样，那咱们嘉禾还真是心善呢。”小沈一边说着，脸上再次露出羞涩的笑容来，整个就一怀春的少女，简直就差把我太喜欢蔡嘉禾了这几个大字印在脑门上。
啊这……
是青春。
青春的气息。
——加班狗不配拥有这种味道。
一边默默地在心底泪流成河，一边转过头来，我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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