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文感觉最近非常憋屈,憋屈的起源从一封信开始。
自从考中了秀才,他每日就像生活在云端。先是得到了张大财主的青睐,得其庶女下嫁,后来又从靠山偏僻的李家村搬到了镇上,虽然是张家买的宅子,那还不是他在住?张大财主又给他找了个先生,他相信假以时日,举人唾手可得。
结果飘飘欲仙的日子没过几天,他便狠狠的从云端坠落。那日他在先生家书房听过课,看天色还早,打算去附近转转,看有合适的簪子给娘子带回去一只,也让她欢喜欢喜。
还没走到金铺,一个小乞儿塞他手里一封信就跑了。他也没当回事,当街就打开了,打开一看内容说他妻子偷人,偷的还是她表哥。气的李绍文肺都炸了,别人送自己一顶绿帽子戴,简直是奇耻大辱。
走到先生家大门前,他努力的把自己表情压了压,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他对先生说家中有点急事,想提前回去两天,先生通情达理,当即准了。
李绍文怒气冲冲的从临镇租个马车就回来了,到家已是夕阳西下,本想从前门进去,看见自己母亲老陈氏从远处溜达这回来。他怕母亲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追问,就想从后门过去。结果刚走到后门,听见后门“吱呀”一声,有人打开了门,他连忙躲到一旁角落里,只听见一个丫鬟的声音道:
“少爷快走吧,往常这个时辰老虔婆就要回了。被她撞见了可不好。”那男人没说话,李绍文探头瞅了瞅,正是张氏的表哥,张大财主嫡妻的嫡亲侄儿。说话的丫鬟正是自己妻子张氏的陪嫁丫鬟百合。
听听这死丫头温柔的能掐出水的声音,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话这么温柔过?本来还对张氏偷人的事情半信半疑,现在是确定了。抬脚就想冲进府里,把张氏打成烂羊头,结果百合关门的“吱呀”声让他一震。
他要是冲进去把张氏打一顿,张氏是张大财主宠妾所生,张大财主必不肯干休。如若张大财主收回了宅子、免去了给那大儒先生的束脩,他的举人梦是不是就半道完了?是不是还要搬回李家村去?
想到这,李绍文往前走的脚步又停下来了,他来回徘徊,想了想还是考上举人当官重要。他又绕到前门进去,但是想到张氏绿了她,他就犯恶心,不想看见张氏,就对家里仆役说今晚要做一篇文章,直接睡书房,不回后宅了。仆役把话带给张氏,张氏巴不得他不回呢。听了之后故作贤惠的嘱咐厨房,晚上记得给姑爷做好夜宵。
李绍文第二天一早,又直接回了先生的家,准备好好学习,早日考中举人,等以后他会试高中,非得治死张氏这小贱-人,到时候那个奸-夫他也不放过!
如此在先生家待了好几日,还是觉得心中郁结。不期然间,李绍文想起来自己的前妻夏小梅。想起夏小梅在自己家任劳任怨的三年,李绍文觉得她现在虽然人老珠黄,但是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她个妾当当,她必欣喜若狂。
听说她和离后在镇上开了一家包子铺,还是他娘说的对,这夏小梅哪开的是包子铺啊,夏小梅这是来镇上等自己回心转意呢。她一个农女,让她当一个秀才公的妾,也是便宜她了。之前害怕张氏对自己有看法,母亲这么说时他还阻止了母亲,也不让母亲去夏小梅的铺子那,以防张氏不喜。
现在张氏不仁在先,那他给自己找个小妾有何不可?想到这,李绍文又向先生请了假,一个人回了板桥镇。
李绍文根据之前母亲说的地址,往夏小梅包子铺走。他已经开始想象夏小梅看到自己时会是多么激动了,今晚正好可以宿在包子铺!
转过街角,李绍文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香味,香的他忍不住就往前走,等找到是什么好吃的,他也买点吃吃。现在的他不差钱儿。
转过街角,听见前方说:“老板,咋又卖完了,早上我就没有赶上,中午咋又没赶上?”
“对不住了客官,中午准备了五只肥鸡,谁曾想这么快卖完了。明天早上客官你早点来,明天小店一定会多备一些鸡肉。”正是自己前妻夏小梅的声音。
李绍文往前继续走,看到了铺子里的夏小梅,以及正给夏小梅擦汗的男人。男人?!
和离以后本该哭哭啼啼,求自己回心转意的吗?如果自己不理她,她不是该夜夜孤枕到天明吗?这才和离多少天,就有野男人了?
李绍文怒火冲天,冲到铺子门口,手指指着夏小梅:“贱-人,不守妇道!”
夏小梅可不是以前了,“你才是贱-人!”
“你不受妇道,我本来想你和离后孤苦,让你当我一房小妾。没想到和离才多久,你居然就和别的野男人勾搭到一起。”李绍文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你是哪个葱?我们和离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还什么给我个小妾当,当妻我都嫌恶心,别说给我个小妾当。”夏小梅气死了。
话音刚落,李绍文还想接话茬,结果一只钵大的拳头砸到他鼻梁骨上,脸上立马流出鼻血来,他忍不住低头去捂,乔虎已经从柜台后面出来,一脚把他踹飞,砸到街边墙上又滑下去。
乔虎健步过去,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开始用拳头打他。上过战场的人练的都是杀人的武艺。自己好好的日子过着不能杀死他赔命,那就按最疼又不留外伤的打法。一边打一边说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和离了还要前妻给你当小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什么野男人?老子是夏家承认、下了定的新姑爷。你才是野男人!野男人你也敢肖想我媳妇儿?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说着,钵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到李绍文身上,脸上就流了点鼻血,其他地方看着一点事没有。
李绍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边求饶。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下次在让我看见你,打的就没有今天这么轻了。快滚!”乔虎松开他,李绍文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跑回家,老陈氏串门还没有回来,张氏给李绍文请了大夫,但大夫说就是流了鼻血,身上没啥外伤。李绍文非要说身上被打坏了,大夫看了半天,只好对他说可能他文人体弱,比别人痛感强吧。
张氏派人打听了怎么回事,听说了李绍文是被前妻现在的男人打了,撇撇嘴。不过这正好给她机会。之前尚在闺中,她就偷偷喜欢自己的表哥冯玉龙,但是嫡母娘家对冯玉龙期望甚高,自己又不是太太亲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正好爹要拉拢李绍文,反正也得不到表哥,她就自暴自弃的下嫁了。
谁知道婚后不久上香时偶遇表哥,她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豁出去试一次,失败了也没人知道。谁知道表哥居然同意了,从那以后她经常趁李绍文不在家时和表哥幽会。到现在已经是看李绍文而生厌了。
现在李绍文有小心思被人打,正好是个把柄。以后他就少来管自己,自己再给他买个妾,俩人各过个的。自己在家里也能和表哥多见几面。
想了想,赶忙回自己屋,让自己丫鬟百合给表哥送信。今日听说李绍文受伤,吓的她赶快捎信让表哥别来。这会看李绍文受伤了,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后宅。老陈氏早上出门溜达,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百合派了个小丫鬟去伺候李绍文,然后自己亲自去给少爷捎信,少爷到了之后,她想着李绍文在前院疼的嗷嗷叫,也不会上后院来,她有点内急先去如个厕。
李绍文开始看到小丫鬟来伺候他,还没想那么多,口渴想喝水发现茶叶没了,小丫鬟说百合姐姐出去了,这会去取不出茶叶,不如等会。出去了?李绍文心里有点怀疑,就指使小丫鬟去厨下给他熬鸡汤,在厨房里等熬好了就端过来。
打发了小丫鬟,李绍文就往后院走,他本来想着身上疼不好隐藏行踪,结果到后院后,附近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他不做声,忍着痛往前走。走到卧房窗下,听着里面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自己还在家,大白天的,俩人就偷上了,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李绍文怒发冲冠,“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信条也忘了,拖着腿就进去了,
“兀那小贼,欺负到我的头上了!”顺手捡起手边百宝阁上一个青铜的花瓶就扔了过去。冯玉龙正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李绍文。
青铜花瓶抡出去,居然“Duang”正中冯玉龙的后脑勺。冯玉龙脑袋一懵,伸手一摸一手血,气的直接床上跳下来,揪住李绍文就打。李绍文今天才刚被乔虎打过,这会毫无还手之力。
上午被乔虎打的太疼了,李绍文实在不想再被打,心里也存着一股气,随手抓起床边梳妆台上张氏的簪子闭上眼用力乱刺,冯玉龙本来正猛烈的打他,突然李绍文感觉到一阵湿热滴到他脸上,冯玉龙重重的倒在他身上。
李绍文睁开眼,看到簪子扎在冯玉龙喉咙上,冯玉龙嘴里发出“嗬嗬”声,钗头挨着喉咙处,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眼看着不成了,
“杀人啦!杀人啦!”张氏跌跌撞撞的尖叫着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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