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西小心翼翼地跨过绳子,进入图书馆的后部。
“Lumos.”她顺着书架走过,仿佛听见从书里传出了阵阵若有若无的低语。有些书名她根本看不懂,有些书根本没有书名。她看见两本大书之间夹着一本暗红的小册子。它看起来与众不同。它很新,像是学生遗落在这里的笔记本。瑟西费力地将它抽出来。
它确实是一本书。
Dweomerheart
“咒文之心。”这是它的书名。扉页上有一句手写的拉丁文,瑟西不敢念出来。雪白衬纸上还沾着一块印渍,跟包封一样的颜色,血液干尽的暗红。
E go sum te peto et uidere queo.
亡灵复活近我身。
“一般情况之下,亡者是不会返回人间,无论是实体或幽灵。如果真的发生,那么一定是有非常特别的原因。”
“如果一个亡者徘徊人间,可能因为以下原因:受到无法安息的诅咒,回应生者强烈的召唤,以及亡者临终时的主观意愿。”
“当亡者留存人间,它们只能依附于某个特定的场所,临终之地或者魂牵梦萦之处。但是它将从此无法左右自己。在漫长的岁月里,任凭时间冲刷记忆,力量不断被削弱,最后它们会忘记自己留恋人间的原因,彻底地消失,甚至不受召唤。”
霍格沃兹有不少幽灵,比如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格兰芬多的尼克爵士、拉文克劳的格雷女士、赫奇帕奇的胖修士以及魔法史的宾斯教授。它们都属于留存人间的亡者,也就是说它们只能在霍格沃兹内活动。它们徘徊人间已近千年,而后还要有多少年来忘却一切?
“有人说那些留存人间的亡者是因为缺乏赴死的勇气……”瑟西看到旁边有一句手写备注:可笑之极!每年人间都有懦夫死去!这是与扉页截然不同的字迹。“相反,它们需要勇气。它们需要一段咒语。”
突然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划破寂静。禁书区里还有其他人!右前方第四个书架前有光!瑟西听见灯被打翻的声音!她急忙把书放回原位,转身朝门口跑去,与管理员费尔奇擦肩而过。
天哪,什么东西!瑟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她跌坐在一套高高的盔甲前。幻身咒失效了!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书区。”费尔奇那黏糊得发腻的的声音传来。
“禁书区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一定能抓住他们。”还有斯内普教授。
她应该是撞到一个人了,一个同样隐身的人。可是对方并没有显形。赶在费尔奇和斯内普教授从前面的墙角拐过来前,瑟西又念了一遍幻身咒。这条走廊很窄,她贴着墙走,以防与他们有触碰。她看见左边有一扇门被打开了,随即侧身挤入。
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在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有地方放,而临时把它搁在这里的。
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不对,应该是It shows us nothing more or less than the deepest,most desperate desire of our hearts.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庞,而是你心中的渴望。
瑟西慢慢走近镜子,想看一眼自己的形象。她仿佛触碰到了水,某种冰凉的织物。她揪住它往下一拉,这次看清了另一个隐身的人——哈利·波特!
“你是一个斯莱特林!”波特急忙低喊道,“我们一起上过课!”
“我很抱歉。”瑟西依然保持着隐身的状态。
波特不知道在镜子里看见什么,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尖叫起来。他猛地转过身来,瑟西以为他准备蹲下拿起那件银光闪闪的斗篷,但是他没有。他脸色煞白,惊恐万分,急促地喘息着:“你看到了吗?镜子里有好多人!”
在镜子里瑟西只看到了一个女人。蔷薇爬满拱门,苔藓和蕨类侵染着石路,她坐在白色的铁艺雕花椅上,身着杏色的圆领半袖长裙,胸前是精致的蕾丝,也有灰褐色的长发垂下。她举起右手的橡木魔杖,一群白鸽自玫瑰丛中飞起,或者说是她将玫瑰变成白鸽,传信远方。
“我只看到了自己。”
波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镜中的世界属于镜中的那个人,镜外的自己一无所有。瑟西离开房间,选择往回走,再次进入禁书区。
快天亮地时候瑟西才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她梦见人们陆续通过线条干净的拱门,喷泉在阳光下洒出彩虹的轨迹,途经修葺整齐的苗圃花卉和繁复的雕塑,汇聚在宁静而温情的乡村花园里,参加蛰伏严冬后拥抱春天的下午茶活动……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错过了早餐和午餐。圣诞假期接下来的每个晚上,瑟西都会去禁书区看那本书,她带上自己的笔记本,抄录了上面的咒语。
米里森在开学的前一天回来了。
“我喜欢你的礼物,瑟西。”她激动地说,“我哥哥说,浓郁甜蜜的火花中混合着依兰和橙花的香气。我不太懂香水,只是觉得它真的很好闻,它让我想到了太阳与黄金。”
瑟西觉得米里森有时坦率得可爱。在她回来后,瑟西就停止了夜间活动,缩在床上翻看自己的笔记。
“我们所知道的索命咒,其原理是以变形术为基础,使活物变为死物,灵魂被瞬间的压力挤出躯体,飘散于天地之间。生者的召唤能使洒落的灵魂碎片在一定的时间内聚集,可是难以维持长久。”
瑟西在这里把书上的备注也抄下来了,The Resurrection Stone.
“亡者留存的咒语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临终之时对自己施咒,使死物变为活物,虽然无法挽救躯体的生机,但是能使灵魂暂时不散,即是化为幽灵。”
此处的备注也被瑟西抄下来了:这个人的变形术水平至少要达到能够完成阿尼马格斯的水准。
不管是复活石,还是阿尼马格斯,都是瑟西不了解的词汇。况且一年级学习的咒语并不多,她也没有明白其中所谓的咒语原理与规则。瑟西没有再去城堡后面的石墙下了。一是因为外面很冷;二是她需要用课间时间来浏览图书,积累咒语。
当她从图书馆出来,碰见克拉布和高尔围堵住隆巴顿,马尔福正在对他施锁腿咒。瑟西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听见马尔福奚落隆巴顿说:“格兰芬多出了个胆小鬼!”
克拉布和高尔哈哈大笑,跟在马尔福身后走了。隆巴顿的双腿紧紧的黏在一起,艰难地蹦跳着。瑟西快步跟上他,小声地喊道:“等一下,隆巴顿。”
他看到瑟西长袍上的院徽,表情更加害怕。如果不是双腿被粘住,他大概会转身跑掉。瑟西连忙抽出魔杖,念道:”Finite Incantatem. ”
他发现自己的双脚恢复正常,简直吓坏了。
“这个咒语可以解除一些咒语。”瑟西道,“前面的词是‘有限性’,后面的词是‘咒语’的变体,挺实用的并且不难。”
他低着头说,“谢谢你。”
“不客气。”瑟西其实在心里不好意思接受他的感谢。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隆巴顿被马尔福三人组欺负。她不敢出头因为没有凭仗。如果她惹怒马尔福,那么势必会招致帕金森、格林格拉斯等人的不满,或许米里森会维护自己,但这样也会给自己与米里森带来麻烦。
隆巴顿圆圆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雀斑,他是那么普通,根本没有显现出引人注目的资质。而正是这种平凡使他看起来可欺,引来马尔福的捉弄。所以她需要力量,力量将成为她的凭仗,至少不会让人欺负。
瑟西不想跟他说,下次你遇到马尔福就跑得远远的吧。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他唯有的过错仅仅是当前缺少反抗的能力。她道:“再见,路上小心。”
瑟西没有去看格兰芬多对阵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当她从图书馆回到寝室,米里森还没有从那场比赛回过神来,“从来没有哪次比赛中飞贼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哈利·波特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
“你知道吗——我忍了好久!马尔福在休息室里发脾气,我都不敢说话!”米里森道,“波特那个俯冲真是太漂亮了!”
瑟西花了半个小时听米里森讲完整场比赛后,才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没有忘记奇洛教授提起过的飞行咒语。她在笔记本上写出了奇洛教授之前给出的控制扫帚飘浮的咒语,它是以漂浮咒为基础。一个人如果想要飞起来,同样要以飘浮咒为基础的话,咒语如何改良变形?
她用镜像书写法写道:“教授,请问是否能够以飘浮咒的形式实现飞行?”
她从书架上取出那本传记书,把纸条附在镜面上,随后把书合上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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