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西下楼时,集会的人都散去,古堡恢复寂静。克劳奇领她进入餐厅,他已经坐在主座上,端着一杯颜色金黄的酒。彼得·佩迪鲁正在摆放着餐碟,他们都叫他虫尾巴,一只银色的手天衣无缝地接在他手臂上,就好像他戴了一只耀眼的手套。
瑟西走到他的右手边,他见瑟西对手中的酒很好奇,便将杯子递给她。不规则的切面组成的杯身让酒液看起来十分锐利,更具有力量感。瑟西闻见清浅的香气,好似柠檬片与烘烤过的饼干。
“威士忌,克里奥。”他取回杯子,有些慵懒地道,“你有特别喜欢的一道菜吗?”
“慕斯蛋糕。”瑟西毫不犹豫地说。
“它属于甜品。”他让虫尾巴拿走杯子,示意克劳奇坐到左手边,也就是瑟西的对面。
“那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了。”瑟西说,“我只希望闪闪能减少烤肉加约克布丁出现的频率……”
“闪闪?”他皱起眉头。
“家养小精灵,主人。”克劳奇慌张地说道,将那些繁复的刀叉弄出了声响,“它会遵照奥平顿小姐的要求的。”
“今晚准备的是哈吉斯。”他没有放在心上,随意地说,“别那么挑食,克里奥,少吃点甜品。”
羊肚、土豆和白萝卜加上黄油配菜,瑟西认为洋葱放得有点多,香辣调料味道太重。她还是喜欢最后呈上来的萨芭雍,鸡蛋混合奶油、甜酒,均匀地淋在樱桃上。
“昏昏倒地——”
“粉身碎骨——”
瑟西狼狈地躲过克劳奇的咒语,长时间的决斗练习使她疲惫不堪。一道红光擦过她的右臂,疼痛袭来,她的魔杖掉到地上。克劳奇下一轮进攻袭来,她举起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完全凭借自然的感觉去释放体内的力量,把克劳奇被击退到墙边。
门突然打开,纳吉尼顺势钻进来,它昂着头向克劳奇吐信,“【她流血了,视力不好的我都知道了,你还不去帮她处理伤口!】”
瑟西觉得非常好笑,克劳奇根本听不懂蛇语,他小心地跨过纳吉尼,绕到门边说,“你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在克劳奇离开后,纳吉尼得意地朝她游过来,蹭到她赤裸的肌肤又激得她一哆嗦,“【瞧,他乖乖听我的话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它用尾巴轻轻拍打了一下瑟西的小腿,“【主人可以保护你的。】”
“【你会保护自己的孩子吗,纳吉尼,如果你有孩子的话?】”瑟西蹲下来,摸了摸它三角形的脑袋,“【大部分蛇下蛋之后,不去孵蛋,甚至不会护卵。蛇一旦被孵化出来,它就是独立的了……】”
她也这样,葛洛丽亚将女儿送到牛津接受加里的监护,就像一枚蛇蛋被埋在温度适宜的草堆里,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完全依靠地热和光照成长。
“【可是,这不一样啊……】”纳吉尼低下头想让瑟西多摸几下,“【你是主人的孩子,我会保护主人,我也会保护你。】”
“【谢谢你,纳吉尼。】”瑟西认真地说道,“【但是我必须要能够保护自己。】”
克劳奇一手握着盛满魔药的玻璃瓶,一手拿着经过特殊处理的白鲜和纱布,愣愣地站在门口。他肯定听见她们嘶嘶的对话声,整个人完全僵住,只是以一种极其古怪地目光盯着瑟西。
纳吉尼猛地扑过去,姿态高傲地说,“【还不快去处理伤口,你呆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
“纳吉尼——”瑟西阻止它想用身子去缠绕克劳奇的举动,“【你别担心,他会处理好的。】”
纳吉尼终于挪动自己庞大的身体从练习室里出去。克劳奇犹豫地将魔药递给她,紧张地喃喃道,“我不知道……你是……”
魔药的味道依旧令人恶心,瑟西伸出右手让他涂上白鲜,缠绕纱布,“你现在知道了,克劳奇先生。”
“巴蒂。”他小声地说。
“我小腿上的伤口也是你处理的?”瑟西见他没有否认,继续说道,“你在霍格沃茨上学期间成绩肯定很好。”
“12个O。”他的语气平淡,并不把这个连赫敏·格兰杰都会惊叹的成绩放在心上,“你也能做到的——你有非凡的天赋和强大的力量,只是体力跟不上。”
他将纱布两端交叉,往回折叠,把其中一端从打结处的正中间上方穿过去,沿着缠绕的方向拉下来。他做得很细致,将刚才折叠好的部分从蝴蝶结的环中塞过去,拉紧调节长度,“你还要回霍格沃茨上学……”
“当然。”瑟西惊奇地看着右臂上的纱布,她从来没有打出过如此漂亮的蝴蝶结,哪怕加蒂斯夫人在宴会前给桃乐丝打理发带也做不到。克劳奇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焦躁不耐烦的模样,现在瑟西都要不认识他了。
他说,“你小心点,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
“你真好,巴蒂。”瑟西看见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
瑟西将转盘的指针再次调到蓝色区域,她还是没有办法打开大门。这时刺耳的声音响起,指针重新回到黄色区域。瑟西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撑满整个房间,猫头鹰送来霍格沃茨的来信。
克劳奇按时带她前往那个古堡。他坐在高背椅上,慢慢地抚摸扶手,厚重的木门划开的声都没有使他抬头。瑟西进来后才拆开那封信,里面有两张羊皮纸:一张照例是提醒她9月1日开学,另一张告诉她下一学年需要哪些书。一个绿色和银色色的东西掉出来,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克里奥,你的级长徽章。”他说着,那枚徽章从地毯上飘起回到瑟西的手心里。斯莱特林的巨蛇身上镶着一个大大的字母“P”字,她在哈珀的胸前经看见过这样一个的徽章。
“只有两本新书,《标准咒语,第五级》,米兰达·戈沙克著,和《魔法防御理论》,威尔伯特·斯林卡著。”瑟西读着那张单子说道,“根本不用去对角巷,这两本书家里都有。”
他没有任何表示,瑟西自言自语道,“我看过《魔法防御理论》,真是非常无趣……谁会是我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他淡漠地说,“魔法部的安排。”
“假期里你一直在跟那个诺特家的男孩通信……”嘴角的冷笑清晰如同一道上挑的刀痕,瑟西觉得这是他保持沉默地原因,一直按捺提起这件事,“他是级长吗?”
“我认为不是,另一个级长应该是马尔福。”瑟西不明白哪里惹他生气,自己给诺特写信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根本瞒不住家养小精灵而克劳奇一定会告诉他的。
他招手让她上前。那条她在罗马尼亚街边买的银链上,除了原先的戒指,多了一块月长石,它从黑色皮绳中解开。他将银链系在瑟西的脖子上,呼吸近在咫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克里奥……”
“那枚戒指……千万不要戴上它……”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记住,克里奥,千万不要戴上它,那可是一个不长眼睛的咒语。”
瑟西夜里睡得很不踏实,她梦见罗兰了,尽管她不记得那些具体经历。斑斓的彩色玻璃滤过了阳光,只剩下一些没有温度的混沌色彩一缕缕打在空气里,变幻莫测。他的眼眸像无月无星的夜幕下静谧的大海,浓得透不出一点光来。
罗兰的生日在七月三十一日,与哈利·波特同年同月同日,他说这是一个秘密。瑟西没有为他准备生日礼物。克劳奇说他和卡卡洛夫一起流亡,瑟西不知道霍恩海姆家族是否有所行动。德姆斯特朗同样要开学了……
瑟西拧开大门走到外面,九月里的阳光开始变得微弱。她独自来到国王十字车站,其实与去年没有什么两样。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着黑色的蒸气停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不经意间,她看到了站在韦斯莱们中间的波特,他旁边的那只大黑狗靠两条后腿站了起来,把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只是轻笑了一声,踏上列车。
她需要去级长车厢接受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的指示,然后时不时地在走廊上巡视一下。赫奇帕奇的新级长分别是厄尼·麦克米兰和汉娜·艾博,瑟西与他们都熟悉。
“你请假离开学校了?我很抱歉,关于你叔叔……”艾博神色不安,“所以你不知道……”
瑟西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塞德里克死了……”艾博避开她的目光,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
麦克米兰道,“一场意外事故,三强争霸赛上经常发生……”
“哈利·波特说他是被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杀死的……”艾博紧抿着嘴唇。
塞德里克·迪戈里,一个比瑟西高三个年级的男生,他就像人们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期望中的一切。瑟西偶尔会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遇见他,他是赫奇帕奇中少有的变形术能手。身材修长,样貌英俊,嘴边挂着明亮的笑意……
他杀了这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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