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像是从霍格沃茨毕业没多久的模样。浓墨般的黑色头发,过分苍白的肤色,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他紧紧地抓着门以此支撑自己的身体。
家养小精灵深深地鞠躬,身子俯得很低,鼻子都压在地上,恭敬而虔诚:“雷古勒斯少爷。”
“布莱克。”他是一个布莱克,瑟西从他的相貌上就可以猜测出来。他太虚弱了,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魔法。瑟西回望四周,现在是晚餐时间,整条街道上没有人经过,她轻轻地说道:“进去吧。”
家养小精灵扶他坐在布艺沙发上,壁灯在他柔美的脸庞上交错出动人的光影。他静静地看着瑟西,“你……”
“我先问。”瑟西将行李箱暂时放在客厅的角落里,来到他的对面,“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子里?”
他皱着眉头,“奥平顿夫人把我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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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将行李箱里的物品都整理好后,回到客厅里正好看到家养小精灵正在把铺在地上的一张毯子卷起来。那张毯子看上去很旧很旧了,颜色已经暗淡,不过上面绣的金线仍然闪闪发亮。瑟西能够瞧见一幅枝枝蔓蔓的家谱图。
瑟西道:“她什么时候把你带回来的?”
雷古勒斯·布莱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低头看向小心翼翼卷着毯子的家养小精灵,“很久了吧……”
瑟西怀疑地盯着他,“那么,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奥平顿夫人呢?”他的右手一直放在长袍口袋里,令瑟西不由心生警惕。
“你想找她?”她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她早就不见了。”
寄人篱下的孩子会自然而然地去想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如果他们杳无音信,那么死亡几乎是一个默认的答案。瑟西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加里从来没有提及过葛洛丽亚的葬礼和墓地,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死了的话,你们可以用它找到我,但是一定要记住,那时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葛洛丽亚是这样对加里说的。瑟西将手伸到胸前,那枚戒指已经不在。然而要如何寻找,她不是没有在午夜梦回时戴上过那枚戒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不是说明,葛洛丽亚其实还没有死?她为什么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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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盘的指针落在蓝色区域,把手一拧轻而易举地打开房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只有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和一张床而已。瑟西走到窗前,它不是一扇真实的窗子,透过玻璃能够看到灰色阴沉的天空和晕染出灰蓝色阴影的雪地。瑟西能够察觉到这个房间的奇特之处,因为外面的天空中悬挂着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太阳。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英伦三岛的夜幕早就降临,哪里来的太阳?这个窗子更像是一副画挂在那里。
书桌上堆满了那些她在书房里找不到书籍,原来都是被搬到这里。垫在最底下的那本书触感非常古怪,瑟西一愣,将上面的书纷纷挪开,果然,它的封面紧密地包着黄铜,不像其他的书一样使用纸张或者羊皮,而是由精致平滑的一种树皮所做成的,刻满文字或是奇怪的符号。她把书迅速合上,加进所有书的中间。
“我需要这个房间。”雷古勒斯·布莱克柔声请求道,“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
瑟西沉默地摆弄着书桌上的物件,她还以为这是什么炼金术品,它就只是一个普通人都会用的机械闹钟。
“更不会让其他人察觉到我。”他又补充道。
瑟西张了张嘴,抬头瞧见他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最后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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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对于已经一岁的孩子来说显得有点小了。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围栏,小毯子压在身下,她站起来驱使着摇篮来到客厅。她觉得好饿,客厅里空无一人,一阵风起将这个客厅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掀翻,想要引起注意。任由她哭闹,没有人理睬。她擤着鼻子,非常生气,火焰开始燃起……
那是一个灾难现场,当那个女人匆忙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她竭尽全力地去疏导魔力暴动,废寝忘食加上实验耗费的精力,她无法阻拦这个纵火的孩子。她只好用小毯子包裹住孩子,带着她离开这栋房子。
瑟西一动不动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从那个房间里抱出来的书还散在身旁。荒野之上,星辰伶仃,她仿佛还记得身后燃烧发出的爆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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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从格洛斯特格林车站出来不远处就是圣玛丽教堂。圣玛丽教堂东北侧的一个会堂,楼下是会议室,楼上市图书馆,从外面看只是圣玛丽教堂的一个厢楼,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它曾经做过布道厅、议会厅、档案馆、书店、学校、弹药库、教室,如今在咖啡屋交叉拱顶下摆放着蛋糕和色拉。
比起家族的墓地,加里更愿意独自留在这里,他甚至不愿意有妻子玛莎作伴。从圣玛丽教堂的钟塔俯视拉德克利夫广场,目光越过万灵学院的双塔,越过布雷齐诺斯学院、奥利尔学院、基督教堂学院……几乎所有的老学院都是四边建筑围着一片庭院,绿草如茵。
“瑟西?”每周日上午圣玛丽教堂都会举行大会布道,经常邀请名人前来布道,不再使用拉丁语,也并不总是谈宗教。但很多人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唱诗班的音乐,比如罗伊。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瑟西道。
在信仰和旁观之间还有许多中间位置。除非是绝对坚定的无神论者,一个人一生难免遇到祷告的渴望或需求。不可知论者的祷告,其中的非理性因素并不比一个游客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惊慌失措地求救多多少。
“桃乐丝昨天在电话里还提起你了。”他的金发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黯淡,色泽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只是钢蓝色的眼睛始终未变,“有一些奇怪的人去她家询问关于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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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往伦敦,薄薄的雾气向车窗玻璃压过来,不合时令的寒冷被紧紧关在外面。瑟西再次回到比弗罗斯特街,没等她走到7号房门前,克劳奇就神色不安地出现了,“他要见你。”
这次幻影移形的目的地不是那座古堡了,但不可否认同样是非常体面的宅邸。瑟西从来没有参加过他们的集会,克劳奇看起来比她更紧张。他为瑟西戴上兜帽,将她的脸部藏在银色面具后面,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们刚走到沉重的木门前,不见有人开门,门却自动朝里打开了。巨大空荡的厅堂,墨绿滚银线的厚重帘子遮住了每一丝窗外的光线,高高的穹顶悬挂着繁复精美的水晶吊灯,托座上燃烧着上百根苍白地滚着烛泪的高烛。蜡烛的光线是昏暗的,整个黑色石头地面的映衬下,愈发暗沉诡异。
厅堂里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近乎诡异地沉默僵直。
“我们是该来好好算算了。”他随意地魔杖一转,杖尖滑过的区域,所有人的都心中一悸。他的魔杖指向门口,然后漫不经心地收起来,“你们终于来了。”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落在瑟西身上,她是在场唯一一个遮掩面容的人。
他缓缓笑道:“到我身边来,克里奥。”
他的手搭在瑟西的肩上,几乎是半搂着她,“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马尔福像是被无形的线黏住一样,直接被拽到厅堂的中央,响起重重的摔击声,他跪在地上,声音沙哑而恐惧,“主人……”
“他应该感谢你,是不是?”他亲切地对瑟西说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充满轻蔑和恶劣,“你可没有完成任务,卢修斯,将预言球带给我的可不是你。”
“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他面色冰冷地扫过每一个低头的人,“我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呢,卢修斯?”
“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马尔福几乎就要冲他爬过来的样子,“我一定会的……”
“我听说你的儿子,他很优秀是吗?斯莱特林的男级长?”他看着马尔福放大的瞳孔,笑意也跟着慢慢地放大,“我真是想见见他。”
“主人,德拉科还小……”
他近乎怜悯地叹息道:“克里奥,要不要告诉马尔福先生你今年几岁?”
“不要那么紧张嘛,卢修斯。”他看着脸色彻底刷白的马尔福,突然感到无趣,用一种悲悯的音调沉痛而优美地说道,“我们应该给下一代的巫师多些锻炼。”
“是的,您说得没错,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感动地说道,“德拉科会很荣幸接受您的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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