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火红的蜡烛几乎要灼烧了人心,萧夕兮顶着同样火红的红盖头,视线里一片喜庆的红色。
魏国最受宠的七公主大婚,排场大到令人目瞪口呆。
整个长安城陷落在一片红色的浪涛之中,魏帝为公主准备的嫁妆沿着长安城整整走了一圈都没有完。
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城中百姓无不真心祝福。
然而与外面巨大的、铺天盖地的欢喜比起来,洞房之中的七公主却俨然不是那么高兴。
不过坐了一刻钟不到,萧夕兮已经不耐烦了,微微活动了下脖子,语气娇气矜贵:“本公主累了。”
身旁围着的宫女立刻紧张了起来,“公主,驸马还没来……”
跟着萧夕兮出宫的宫女都是伺候多年的,熟知公主脾性,只听到这几个字就明白了七公主想做什么,也知道若是七公主执意,她们是劝阻不了的,只是按照规矩,若是提前揭了盖头,就坏了吉祥的兆头。
是以八九个宫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红盖头下的萧夕兮才没想这么多,原本安安分分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一动,那等着驸马来揭的红盖头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床上。
“素心、素情给本公主取了这东西。”萧夕兮指着头顶上的冠子说。
被点名的正是萧夕兮的两个贴身宫女,闻言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她取头冠。
头冠取下来的瞬间,萧夕兮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本公主头都要被压断了,我要沐浴……”
后面那句沐浴还没说出来,忽然房间门被推开,带进来一阵酒气,萧夕兮鼻尖微动,很轻易地闻到了一阵不算难闻的酒气,甚至还有点香。
洞房的房间离外面的吵闹很远,但是门打开还是能隐约听到几声欢声笑语。
待萧夕兮回过神,满屋子的人已经退出去了,而罪魁祸首正站在她身边,萧夕兮一抬头就看到他在红色衣服的衬托下显得过分白皙的脸庞。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就算喝了酒,脸上也没有一点异色。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轻易地看到了自己仍在床上的红盖头。
他看它干什么?难不成本公主比不上一块红盖头?
萧夕兮眉头轻皱,她的情绪很明显,任谁都能很明白地看出来。
谢修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这会头有点疼,不是那么想去哄这位公主。
要说魏国最娇气的人非眼前这位七公主莫属,也就是他的妻子。
往常无论谁提到到她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只因七公主虽然是魏国当之无愧的大美女,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任何人的视线都不可能离开她。
但是同样,这样举世无双的美貌,是用皇室的金玉珠宝宠出来的,是大魏的金孔雀。七公主的脾气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受得了她脾气的,没那个钱养得起她
往常,提到七公主,那些士族子弟们总是会忍不住猜测,哪个令人敬佩又羡慕的“冤大头”会娶了她。
而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是谁。
谢修,靖王府世子。
这位“冤大头”看着“金孔雀”默了一瞬,在她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说道:“公主累了?不如去洗漱吧。”
萧夕兮想要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很好,加上刚才,他已经两次打断本公主说话了。
萧夕兮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很明媚,艳丽得让满屋子的大红色都要甘拜下风。
谢修承认他被闪到了,有一瞬间的失神,纵使以前是真的有些看不上这位公主公主的作风,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大魏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本就醉醺醺的脑子模糊地闪过一段话。
“谢世子,这种天之骄子,哪里会懂凡人的苦闷呢?”
“除非能让他跌个跟头,看一遍人间疾苦。”
“不过应该是没机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人在娶妻成家上压他一头。”
谢修想,恐怕也没人能在娶妻上压过他了,全天下最好的,已经在他屋里了。
不过眼前这位“金孔雀”并没有给谢修更多的眼神,很快转身唤了宫女去沐浴。
这宅子是七公主和谢修成亲,皇帝赐的,一应俱全,自然是依着七公主的性子来。这寝室后面直接引了一眼温泉,打造成沐浴的汤池。
等到萧夕兮没了身影,谢修才轻轻摇了摇头,两根手指揉了揉眉心,也转身去其他房间沐浴了。
萧夕兮泡在温泉里,素心在她身后按摩着她累了一天的肩膀,她这才感觉真正的如释重负。同时又忍不住想起谢修。
这个古板的狗男人!
她一向最看不惯的就是如谢修般古板无趣的男人,要不是父皇赐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有更多的交集。自从那件事后,她更是对谢修“恨之入骨”。
亏她好不容易答应了赐婚,甚至在昨晚还有那么一点点地紧张,想着要不然就还是好好相处算了。
谁知道今日一见面,他竟然敢下她面子。
不就是没有等他来揭盖头吗?有必要生气吗?
狗男人不仅古板还小心眼!
素心和素情自然是点头附和。
等到萧夕兮沐浴完毕出去时,谢修早就洗完了,穿着红色单衣,坐在灯前手里拿了一本书看。
不是女子才能用美来形容,至少这一刻的谢修很有美人的味道。
微湿的头发已经擦过了,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只穿单衣能让很明显地看出那层布料下的身材,流畅的肌肉线条顺着宽阔的肩膀往下,到精瘦的腰间……
“看什么?”
清冷甚至有些冷漠的嗓音唤回了萧夕兮的理智。
她对上谢修那直白的、明晃晃的视线,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偷看他被发现了,刚要收回视线又忽然反应过来,如今正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当然是看本公主的驸马,怎么,看不得?”她卸了妆,但是仍旧漂亮地气势逼人,细细的娥眉一弯,那两分戏谑竟拿捏地刚刚好。
谢修没什么反应,倒是伸出两根手指在眉心揉了揉。萧夕兮顿时有些恼怒,哼了声,坐到梳妆镜前,让素心擦头发。
她从镜子中看到谢修的身影,见到他竟然又看他的破书去了,心里的怒火一点点升腾起,“无趣。”
声音不算小,谢修自然也能听见。
只是没有什么反应。
萧夕兮习惯了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从生下来就过得万事顺遂,从来没有任何烦心事,唯独近来有了烦心事,还都和这位御赐的驸马有关。
等到头发擦干,又在上面细细地抹了一层滋润养发的玫瑰膏,素心才带着宫女们渐次退出去。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得一点都不像是新婚之夜。
萧夕兮折腾了一天,困得不行,可是还记着今天谢修三次不给她面子的事情。
她不是记仇的人,那是因为她一向有仇当天就报。
看了眼铜镜里无可挑剔的面容,她才缓缓起身,径直走到谢修身前,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两根青葱白嫩的手指夹着他手上的书,“啪”地一声给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一把细腰坐进了他的怀里。
她长发扫过他鼻子,一股淡淡的玫瑰味充盈在鼻尖。
来人面容艳丽,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戏谑,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伸出了根手指,指着他的胸口,“新婚之夜看书,驸马真是好定力?”
谢修喉结在她的撩拨下滚了滚,却也仅限于此,很快他就叹了口气,“我今天喝得有些多。”
萧夕兮眨了眨眼睛,这意思是……今天可能不行?
萧夕兮微楞,她原本的打算是撩拨他,等他欲丨火焚身,再离开。
可是他既然不行,那她的举动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
想明白这一点,萧夕兮站了起来,“本公主乏了,你随意。”
谢修闭了闭眼睛,头疼得越发厉害了,今日被拉着喝了太多的酒,若不是刚才去洗了洗,这会他恐怕已经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人究竟怎么办事的,一碗醒酒汤熬了这么久也没来。
谢修想着起身,打开门准备唤个人去看看。
“驸马爷安。”
门外几个嬷嬷站成一排,谢修皱了皱眉,很快就想起来了,皇帝似乎是说过,“七公主脾气不好,成亲后你要多包容些。”
又让皇后指了几个嬷嬷,说是要照顾他们。要是他猜得不错的话,想必床上还有一小块白布。
虽则是成亲的习俗,谢修还是难免失笑,这几个嬷嬷这副样子倒是像他谢修今晚要跑似的。
不过,也就在这时,那碗“金贵”的熬了许久的解救汤总算是好了。
“这是什么?”
谢修喝了醒酒汤,回房间时,萧夕兮正从床上爬起来,娇娇地揉着细腰。
想必是褥子下面放的花生之类的东西磕着她了。
看到谢修,萧夕兮想都不想就开始叫:“你快过来看……”
喝了醒酒汤,混沌的脑子终究是好了一点,谢修走过去掀开了褥子,将上面放着的花生、桂圆等物扫到地上去。
萧夕兮看着,眼里有些迷茫,“在床上放这些做什么?你莫不是想要谋害本公主?”
谢修抬头看着萧夕兮,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你……啊!”
刚说了一个字,忽然被人握着腰给抱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肩膀 ,“大胆!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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