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夕兮醒的时候已经不算早,甚至还有些晚。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再穿过层层帐幔,直射到床上。
但是她惊奇地发现谢修竟然还在睡。
传闻谢修作息向来规矩到刻板,每日天不亮就起,戌时已过立马睡觉,绝对不晚一刻,也不早一刻。戌时一过,就算是魏帝都叫不动他。
虽然萧夕兮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是也知道就算是新婚那天,洞房闹到这么晚,他次日仍旧是天未亮就起了。
可是今日竟然这么晚才起,是在奇怪。
“莫不是昨晚累着了?”昨晚确实折腾了很久,可是依萧夕兮还没飘远的记忆来看,,洞房那天也折腾到很晚。
萧夕兮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腰间好半晌。
排除其他原因,剩下的那个原因就算在不可能也是真相。
“所以,谢修这两年把自己搞肾虚了?”
是在太过震惊,以至于萧夕兮没忍住,不小心把心里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萧夕兮就看到谢修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气氛一度微妙,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还是谢修先移开视线,他侧开头,背对着萧夕兮开始穿衣,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镇定,似乎还有些提上裤子就无情的冷淡,“不早了,我进宫了。你……自便。”
说完,衣服也穿好了,维持着淡定的步伐出门了。
然而萧夕兮根本就没听他的说的什么,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谢修那红透了耳垂和脖子吸引了。
原来谢修还会害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修刚踏出房门,一串抑制不住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脚步停顿了一瞬,萧夕兮几乎以为他要恼羞成怒了,这时,他慢慢转过身,目光看向萧夕兮,“所谓真相是无数人验证的结果,公主应当会学亲自去找寻,而不是靠着想象。”
说完,谢修似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走了。
萧夕兮却被刺激得更加停不下来了,直到素心素情领着人进来伺候她起床,她这魔性的笑声都还没停下来。
“你说,谢修是不是就该去当个夫子,他往那儿一站,没人敢造次。而且他还总喜欢给人讲大道理,就连害羞了都不忘记教训我。”
大公主昨晚得知萧夕兮被驸马带回了公主府,就一直担心着,用过早膳就赶来了七公主府上。
结果刚一到,就被萧夕兮拉着说了好半天。
听到这儿,大公主终于察觉出了些不对劲,“所以,昨天晚上你们没吵架?”
萧夕兮止住笑,“吵什么架,你看他那木头脸往那一放,能吵起来吗?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冷漠,昨天回来的路上还嘲讽我。”
大公主看着她,脑海里浮现出谢修的模样,那副冰冷的模样,十恶不赦的罪犯都受不住他的折磨,实在想不到他嘲讽人会是什么模样。
萧夕兮又想到今天早上他红通了的耳垂,可是却莫名的,不想和任何人说。
想藏起来。
大公主喝了一盏茶,昨晚闹腾的脑子清醒了些,这才打量着萧夕兮,问道:“谢修这么一个木头人,你和他相处起来竟然还挺有趣的,看来他对你还不错。”
萧夕兮撑着下巴,闻言嗤了声,“长姐,你开什么玩笑,他对我就像是夫子对堂生,时时时刻刻恨不得把我丢到学院去接受教育。”
“是吗?”大公主挑眉,拉开萧夕兮的衣领,往里面觑了眼,“夫子会这样对堂生?”
萧夕兮立刻想起不久前洗漱时看到的,身上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脸红了红,拍开大公主的手,掩耳盗铃般迅速捏紧衣领,“你……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嘁,还说人谢修呢,你不也是半斤八两,我看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就该绑在一起,谢修那木头没人驾驭得住。你能够忍受他那木头,已经是全大魏最厉害的了。至于你,除了谢修就更没人经得住你造了。”大公主揉着手背,懒洋洋道。
萧夕兮本来还有点认同,可是听到后面就忍不住了,“什么叫没人经得住我造啊?我这么美的天仙,谁娶了不得去给佛祖还愿啊。”
大公主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道:“就你这不要脸的劲也只有谢修才压得住。”
“再说了,你那花钱的速度,全长安除了谢修谁养得起你?”
萧夕兮哼了一声,“谁要他养了,父皇这么有钱拿我用花他的钱吗?”
“我记得前天去涟漪阁,就是管家付的钱吧,那管家是谢家的吧?”大公主睨着萧夕夕问道。
萧夕兮不大确定地问了声:“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大公主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嫁人了也无忧无虑的。”
“长姐不也挺好的吗?”
大公主一噎,“我和你能一样吗?我又不喜欢那张谦,再说张家看着花团锦簇,可实际上就是纸老虎,要不是当年父皇母后给的嫁妆多,我还能是现在这样?”
萧夕兮想到长姐嫁的张家,嘟了嘟嘴,“可是我也不喜欢谢修啊。”
“你不喜欢谢修?我可是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谢修你就愣愣地说了句‘好好看的哥哥’,后来还追着人家要给糖他吃。”
萧夕兮嘟嘴,“我那是年少无知,本以为是个好看的哥哥,谁知道是个古板无趣的夫子,怎么逗都逗不动。”想起那个时候追在谢修身后跑的自己,萧夕兮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你怎么不说我追着他跑了一个月就认清了谢修就是长得好罢了,其余都不堪一提,完全配不上我这个小仙女。”
“是是是,谢修怎么可能配得上小仙女呢?”大公主笑着逗她。
说话间,管家往这边走了过来,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道:“参见七公主、大公主。”
萧夕兮收了笑容,“怎么了。”
管家抬头,有些头疼地说道:“南笙带了位客人,说是世子交代让安排在府里住下。”
萧夕兮有些纳罕,谢修这人竟然还会有朋友?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属实太奇怪了。
“既然是驸马的客人,你就好好收拾个厢房出来带他去住吧。”
说完了,只见这管家还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为难。萧夕兮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管家硬着头皮道:“只是这位客人,她,她是位姑娘。”
“姑娘?”
大公主按住萧夕兮准备站起来的身子,示意她稍安勿躁,转头看向管家,“带过来。”
很快,谢修的贴身侍卫南笙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走在南笙身后,只看得见粉色的罗裙随着主人的步伐轻轻晃动。
待到了跟前了,这位“姑娘”的庐山真面目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民女蓝心心见过大公主、七公主。”
一身粉色碎花翠纱百合裙,梳着垂云髻,随着主人屈身行礼,缓缓而动。
“抬起头来。”大公主握着萧夕兮的手,淡淡出声。
萧夕兮看着她,随着她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病态苍白的小脸,唇上那点淡红色突出又醒目。虽然抬着头,眼睛却是下垂的,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收回视线,萧夕兮低低地笑了一声,听不明白情绪,又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既然是驸马的客人,那就安排在春杏院暂时住着吧。”
“南笙留下。”
吩咐完,蓝心心被管家引着去春杏院,南笙则留了下来。
“公主,有何吩咐。”
“蓝姑娘是何人?”
南笙闻言微顿,紧接着道:“蓝姑娘是夫人朋友的女儿,此番来长安据说是寻亲,夫人便托世子照顾。”
南笙说完,低着头等着萧夕兮的话,可是等了半晌却只听到她说:“下去吧。”
大公主看向她,“就这么让她住?这可是公主府,不是他谢家。”
萧夕兮靠在椅子上没说话,过了许久又突然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放在心上干什么?”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夕兮坐直了,有些严肃,“我是在想,昨天你说好的给我挑的人呢?”
“你确定真的要挑?”大公主看着她,不相信地问道。
萧夕兮嘁了声,“你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
大公主想到刚才那个楚楚可怜的蓝心心,又看了一眼萧夕兮,挑眉道:“行,我明天让人带来。”
大公主打着去给萧夕兮好好物色的名义不知道又去哪里厮混了,萧夕兮今天不想出去,拒绝了大公主后,便回了房间睡回笼觉。
谢修到回府的时候,萧夕兮已经有点转醒的迹象了,只是赖在床上不想睁眼。
因此谢修推门而入,转过屏风到床这边准备换下官服时才发现萧夕兮躺在床上。
帐幔没有放下去,萧夕兮也没有盖被子,反而是把被子抱在了胸前。身上穿的单衣因为滚来滚去往上滑了一大截,还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平坦的小肚子。下身的裤子也被蹭了上去,一只露出脚踝,一只小腿全部暴露在外面。
不过一瞬,谢修就反应过来,走上前去,面不改色地上前扯出她抱着的被子,准备给她盖上。
萧夕兮本就半醒半不醒,还被困在梦境里。
梦里,有个人看不清脸的人非要抢她的的荷叶鸡。那荷叶鸡是母后亲自做的,她才吃了一口!
她拼死捍卫,可是架不住她力气和那个人比根本就不够看,不过挣扎了几下就彻底败北,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嚣张地拿着荷叶鸡边吃边跑。
萧夕兮气急,猛地从梦里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他在抢她被子,顿时生起气来。
“谢修,你有病啊?”
谢修面无表情,手指松开被子,“公主又怎么了?”
萧夕兮原本只是生气梦里的场景还被他抢了被子吵醒,听了这话又想起那个蓝心心,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身为公主,驸马竟然敢带女人回公主府就算了,他竟然还不让她睡觉。
简直是丧尽天良!
她这么美又这么有钱,还是公主,却要被谢修这么对待。
谢修就是个王八蛋!
谢修听完她的控诉,捏了捏眉心,有些不解,正准备询问,就发现刚才还趾高气扬地指着他鼻子骂他的人忽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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