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欢带着姐姐当日便回了柳明街, 大长公主和顾驸马得知事情经过后,大骂文国侯府不是东西,并安慰女儿, 让她放心住下来养病, 不要在意外头怎么说,就算要说也是说那郑霍不是人,偷偷养小妇竟然还想纳进门。
重获温情的顾时嫣扑在母亲怀里哭得泪流满面。
姐姐回了娘家,顾时欢也经常往柳明街跑, 有时候天黑了都还不见人回府。有一次被祝长君逮着问情况, 得知是因照顾她姐姐, 倒是大方起来,摸着她的头说道“你不防也回去住两日,总这么见天的不着人影也不像话, 府里头你不管了夫君你不要了”
顾时欢惭愧, 点头答应,准备次日就回。于是, 当晚伺候得十分卖力, 祝长君身心舒畅, 次日醒来时还不忘再弄一次,顾时欢还在睡梦中都被他摆弄得像条咸鱼似的, 翻来覆去。末了还嘱咐说过两天他就去接她回府,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顾时欢得了祝长君准话, 当日便领着顾嬷嬷和三个凝丫头风风火火的回了柳明街。
大长公主府难得一家齐全的住在一起,顾驸马倒是欢喜得很, 整日给两姐妹捣鼓玩乐的东西。
这不, 昨日他从一个胡商那里花重金买了一艘画舫, 里头装饰精致古朴, 最妙的是落地窗设计,一大片大片的琉璃窗,无雕花无图案,透明得很,从里头便可望见外头的风景,冬天游船赏景最合适不过。
于是便怂恿两姐妹出门散散心,顾时欢兴奋不已,顾时嫣也来了些兴致,她回了娘家后身子好了许多,也着实想出门透透气。
随后两人又拉上嫂嫂杜玉兰。
大长公主一拍板,索性一家人都去,倒是只留下要上职点卯的顾时茂孤零零一人。
事情决定好,便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因画舫里东西都有现成的,倒是无需再带什么,一家人三辆马车,轻车简从就这么出游了。
临安城外往西三十里地有片湖泊,四面环山风景优美,此地附近又坐落了大大小小的寺庙,平日里香火旺盛。因此,乘车来此地游玩的人倒是颇多,连附近的村庄的跟着做些小买卖后变得富裕起来。
不过,冬日出门来此游玩的甚少,主要是天气冷大家没游湖的兴致,除非也有这么一艘琉璃画舫。
顾时欢真是稀奇得很,第一次见这样精致的琉璃画舫,大越国不产琉璃,听说这是舶来品。临安城的富裕人家喜欢摆阔的就会将琉璃安装在隔窗上,上头还印些花鸟图案,阳光一照,反色五彩斑斓,别提多好看了。
可顾驸马阔气中的阔气,一出手就是一艘琉璃画舫,四面皆是成片成片的琉璃窗,将帘子拉开,还能清晰的看见外头的风景。
现下是初冬,临安地处较北边,雪下得早,这几日陆陆续续的飘着些细小的雪花。因此,这么依栏杆一眺望,远处寒山雪,梅香虚无间,意境着实雅趣。
顾时嫣窝在小榻上,喊她坐过去喝热糖水,顾时欢喝了一碗还不够,把她爹爹的那碗也搜刮过来喝掉。不知怎的,她近日格外嗜甜,两碗糖水下肚,胃里暖烘烘,再与姐姐边聊天边赏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顾时嫣帮她掖了掖被角,自己批了件斗篷出去散心。不远处的岸边,顾驸马坐着钓鱼,大长公主则招呼人摆锅子生火,准备一会儿烤鱼吃。
这一幕温馨至极,让顾时嫣仿佛又回到了还未出阁的时候,那时,父母也总喜欢带着她们到处玩耍,一家人和乐融融。
她瞥见不远处半山腰粉红一片,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于是让萱儿去给父母打个招呼,自己则沿着小路蜿蜒而上,踏雪寻梅。
山风有些寒,她裹紧斗篷慢慢走着,时不时驻足欣赏路边美景,嘴角含着浅浅柔柔的笑。
后头一阵马蹄声传来,她赶紧站在一旁让路,然而,小路太窄,马蹄飞快穿过,她脚下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一旁栽倒,下一刻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又将她捞了回来。
顾时嫣惊惶回神,才看清楚救她的是个魁梧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五官英朗,却显冷峻,说话气息浑厚,“夫人当心”
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见她站稳,他赶紧收回手,又说了句,“在下冒犯了,请莫怪”
顾时嫣对他笑了下,“怎会怪我还要多谢您搭手相救呢。”
她这一笑显然让面前的男人愣了片刻,但男人脸上表情并不丰富,愣或不愣皆是一个模样,只那双眼眸微微变色。
“将军,发生了何事”
后头骑马追上来的人上前询问,裴寂挥手表示无事,继续前行,他翻身上马,策一声飞驰离去。然而,跑到半山腰时又回头望了山脚下那个白衣斗篷的女子一眼。
裴寂,大越朝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才从边疆回来,路过此地,却不想遇上了“熟人”。
仿佛适才之事只是个小插曲,顾时嫣整理斗篷继续向上走,走不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萱儿此刻也才追上来。
主仆俩,就这么走走停停往梅林而去。
顾家一行在湖中画舫待了一整日,傍晚则转道上山准备去寺庙里借宿,明日再回程。
清音寺是这一片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平日里也常常接待一些达官贵人。因此,后院备了许多雅致的厢房做歇息之用。
住持听说是大长公主一家过来,亲自领着人参观了一趟寺庙,随后又分派了个雅致的院子给她们住。
顾时欢白日里吃饱喝足,晚上就窝在大长公主身边烤碳火,大长公主见她没说上两句话就脑袋一啄一啄的困得不行,赶紧催促她去睡觉。她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还早着呢,又想赖在父母身边多玩一会儿,可最后还是熬不住困意,就这么靠着人睡着了,末了,还是被人抬回厢房去的。
孤山寒寺,夜半钟声,顾时欢睡得香甜,还梦见了夫君对她做那种羞羞的事,一边弄一边问怎的还不回来不想夫君么
顾时欢迷迷糊糊的回了句,“想啊。”
“小姐想什么”
顾嬷嬷进来掀帐帘时便听见她说了这么句。
顾时欢听见她的声音也醒了,发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实沉。
“小姐快起吧,老爷夫人等着您用早饭呢。”
她一边穿鞋下床一边问道“我母亲有说今儿什么时候回去”
“小姐想回去了回柳明街还是回丞相府”顾嬷嬷问得狭促。
这些日子以来,顾时欢与祝长君相处得越发亲密,但凡两人待在一处,总是你侬我侬,恩爱得很,这场面看得顾嬷嬷欣慰。见自家小姐一日比一日过得舒心自在,那脸上每日也是笑意盈盈的,她心里也跟着开心。
闻言,顾时欢嗲她一眼,“哼,当然是回柳明街啦。”
“夫人说吃过早饭,她还要去听住持禅讲,许要中午才能回了。”
吃过早饭,顾时欢百无聊赖,听说后院有座藏经阁,便打算去逛逛,倒不是对经书感兴趣,而是对十三层的阁楼感兴趣,想爬上顶楼去看一眼。
然而才走出院门,便在岔路上便遇上了熟人柳依依。
柳依依昨夜也在寺庙住了一宿,是陪着老夫人来的,这会儿正要去藏经阁帮老夫人选经书,她也没想到在这里便遇上了情敌。
于是,立马就是十级戒备。
原因无他,只因顾时欢闲闲的看了她两眼后,径直朝她走来,脸上一副“我看你很不爽”的表情。
柳依依的丫鬟壮着胆子维护在她面前,“祝夫人想做什么”
一个小丫鬟也敢拦她,顾时欢嗤之以鼻,背着手慢慢走上前去,丫鬟不断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被顾时欢扒拉开。她看着后头的柳依依,说道“好巧啊。”
柳依依神情清冷,不予回话,但顾时欢也不在意,在她面前闲荡了几步,又停住,忽而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嘲弄道“惦记别人的男人,滋味如何”
这时,柳依依冷清的眸子才有了些波动,似羞愧似愤怒似嫉妒,但仍是没有说话。论吵架,她不是顾时欢的对手,只想着她快些逞完嘴皮子赶紧走。
但顾时欢没放过她,又说道“你送的那块玉佩啊,被我扔了,夫君也知道,他着实也并不看重这么个破玉佩。啧啧可惜某人的一片苦心了。”
柳依依袖子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她忍了忍,最后实在看不惯顾时欢那嚣张得意的脸,低声说道“那我师兄有没有告诉你温泉山庄的事”
顾时欢闲荡的脚步顿时停下来,转身看她,“温泉山庄”
见她脸上总算有了其他表情,柳依依心里才舒畅了些,随后更恶毒的想法生出来。
她也换了一副嘲弄的笑脸,“看来师兄没跟你说啊,那日,他避开丫鬟,与我在温泉屋子里待了两刻钟。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到现在还令我记忆犹新呢。”
顾时欢狐疑,挑眉看她,见她神色镇定不似作假,又仔细回想了那日的情况,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彼时她以为被丫鬟们带错了地方,回去找他时,见他匆匆从屋子里出来,里头还有女子的声音。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池子脏了,丫鬟在清理。
“那屋子里头的人不是丫鬟,而是你”
“自然是我,而且,只有我。要不是你赶来打扰,想必我们已经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时欢一巴掌打过去。
“贱不贱呐竟然勾引别人的夫君”
柳依依捂着脸,气得胸脯起伏,又不敢还手,毕竟在这种地方与人扭打起来,着实难堪。她笑得恶毒,“呵你问我贱不贱我倒要问问你,我与师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而你却突然插足进来,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她死死的盯着顾时欢,“而且那日,是师兄自己寻着屋子进来的,不信,你去问问他。”
看着顾时欢龟裂的表情,柳依依内心有种搬回一成的畅快感。说完,她先一步从岔路走了,留下后头定住的顾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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