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御前侍卫找过来,说皇帝急招祝长君,于是夫妻两急忙沿山路返回, 只留下裴寂和顾时嫣。
今晚是裴寂第一次与女子相会,战场上杀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男人, 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次来秋猎, 裴大姐特地为他准备了好几箱衣裳, 就是为了让他在未婚妻面前留个好印象, 生怕他不修边幅把未到手的媳妇给吓跑了,来之前嘱咐再嘱咐, 务必让他注意言行举止。
裴寂一口答应,“行。”
因此, 他今晚特地换了身暗纹紫袍直裰,腰间挂着上好的羊脂白玉, 还熏了点龙涎香, 这模样倒颇有几分斯文儒雅之气。只不过, 斯文是斯文了,但弄得他这个粗老爷们儿手脚都无处安放。
直裰太长,走山路碍事,迈不开脚, 所幸佳人走得也慢,他牵着马跟在后头,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静的走了一段路之后, 顾时嫣突然停下来,“将军可记得自己衣裳的尺寸”
“为何问这个”
顾时嫣有些脸红, 不过月光下显不出来, 她这阵子在做嫁衣, 但也想挤出些时间给他做件衣裳,权当答谢他曾经的仗义相助,虽然两人已定亲,按理说不该算得太清,但她打心底就想谢他,另外也算表达自己想与他好好过日子的心思吧。
“我最近在缝衣,便想顺便也给将军做一件。”
闻言,裴寂心下欢喜,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果然如他大姐说的那样,有媳妇就是不一样,哪怕只是简单的缝件衣裳就觉得整个世界暖烘烘的。
但是
“不、不记得了,怎么办啊”
月光下,高大的男人竟一时担忧起来,自己不记得,那衣裳是不是做不成了
他这副紧张的模样,莫名的让顾时嫣好笑,也真当笑出来了。随后说道“无碍,若是将军方便,我现下给你量一量。”
“现在”
“嗯。”
“可是没尺子怎么量”
顾时嫣微微一笑,“您站着莫动。”
男人果真站着一动不动,顾时嫣走过去,伸开拇指与食指在他肩头暗暗比划,也没碰着他。
随后又让他伸直手臂,男人就乖乖照做。感受到她在身后比划他的背,他的腰,甚至他的臀,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别扭起来,又想起适才看到祝长君跟他妻子的那一幕,身子渐渐燥热得厉害。
他在军营里也见过女人,都是一些军妓,见过没用过,也常常听下属们说些关于女子的荤话,但他没体会过也就没什么想法。
这次却不一样,自己喜欢的姑娘就站在身边,还离他这么近,她身上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让他觉得呼吸困难。有些想法悄悄闯入脑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他突然呼吸变重,周身气息危险。顾时嫣是过来人,自然晓得这代表什么,一时间觉得很尴尬,手停在他胸前不知要不要再继续。
她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随后咕咚的咽了咽口水,那喉结坚硬突出,那么一滑动,竟莫名的让她想起山间里的野狼。她虽然没见过,但书上描述的恐怕与面前这位相差无几。
怎么办她的腿又不争气的发颤了。
眼睛眨巴了两下,想也没想,她拔腿就要跑,男人眼疾手快的捉住她,使得她惊呼一声,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然而,男人只是紧紧握住她手腕,没做其他,半晌,他哑声开口道“还没量好。”
“改改天再量可好”
这语气即像打商量又像讨好,温温柔柔,娇娇滴滴,似乎能掐出水儿。惹得男人忍不住又咕咚了下。
她不想量了可如何是好也不能强迫她量啊,但也不想让她走。这会儿手都握住了,他不想放,可不放又不知能做什么。
正当他局促发愁之际,隐隐听到不远处又有人来。
顾时嫣也听到了,她有些担忧,毕竟两人还未成亲,这般私下见面被人看到对她名声不好。于是着急说道“有人来了。”
他会意,立马拍了拍烈风,让它自己去玩,随后一把拎起顾时嫣,脚尖一点,就这么的跳到了一棵树上。
顾时嫣
这棵树枝叶茂密,树干粗壮,两人坐在上头也毫不摇晃。顾时嫣懵愣了半晌后,悄悄低头往下看,这一看,可吓得不轻。这也太高了,万一掉下去
总之,千万不要掉下去
于是,她死死的拽着身边人的衣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紧张害怕,不一会儿,腰上横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箍得稳稳当当。
这下,顾时嫣倒是不怕了,只不过,她们靠得极近,他的呼吸就打在她额头上,急促又有力。还有那强壮的手臂,揽得她无法动弹。
她也不敢动弹,僵着身子,整个身心都在感受身旁男人传来的雄性气息,倒是没注意到来人早已走远。
至于裴寂嘛,不用看,光听动静他就知道人走老远了,只不过这会儿他脑袋一片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要带她上树,但却不后悔,这种美人在怀的滋味还挺不错。
她的腰太软,又细又软,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掐断。还有她身子太香,那香味直往他鼻子蹿,入他身,更入他心。
女人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太他娘的香了,又香又软。裴寂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这事,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他新奇不已。
想探索更多,但碍于礼数手不敢乱动,于是,他也这么僵着。
气氛熬人得很。
过得许久,顾时嫣实在受不住了,她低低问道“将军他们走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走还是没走
顾时嫣抬头看去,恰好见他也正在看她。这一幕,若按照正常发展,一般都是天雷勾地火,随后各种不可描述。但是,此刻没有天雷也没有地火,只有顾时嫣惊慌的心,她都快要哭了,因为她将将发现自己的腰带松了,许是刚才被树枝勾着了,这事太丢人,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这种糗事。
见她脸色有异,裴寂问道“怎么了”
顾时嫣忍了忍,又忍了忍,“你转过去,不许看我”
他不明何意,但却听话的转过头,只听得一旁窸窸窣窣衣物磨蹭的声音,乍一明白过来是在做什么,他竟然也红了脸,同时觉得口干舌燥。
顾时嫣偷偷系好后,问他,“我们可以下去了吗”
“好。”
话音刚落,顾时嫣就被带到了树下,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的落地了,她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扶着男人好半晌才缓缓回魂。
总之,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约会,令她后怕不已。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狩猎日,不分文武,但凡会骑马会射箭的都可参加。
顾时欢站在一边看那些武将身姿挺拔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着实养眼。她捧着一碗凉茶就着俊朗的将军们喝得高兴。
“姐姐,裴将军呢他参加吗”
裴寂对猎这些小动物没什么兴趣,只打算骑马陪在皇帝身边帮着撑个场面,必要时候出手打几只野猪什么的。
顾时嫣一大早就见他进了皇上的帐幕,闻言说道“他应该不参加的。”
未能一睹大越朝战神的风采,顾时欢有些遗憾,她歪着脖颈四处瞟,不经意间瞟到了自己夫君,他刚从皇帝的帐幕出来,穿着一身骑装。笔直修长的双腿,劲腰高束,手里还拿着几只箭矢,这模样倒是令顾时欢眼前一亮。
“夫君”她招招手。
祝长君朝她看过来,见她跟一群官夫人站在一处,不好独自前来说话,便只是远远的朝她笑了笑。
丞相大人本就生得好看,如今又配着这身骑装,丰神俊朗。他这么一笑,如那皎皎天上月,着实迷人得很。
莫名的,顾时欢竟有些脸红起来,别开头,不敢看他。
一旁的刘夫人见了,哼了哼声,对另一个官夫人说道“丞相大人与他夫人还真是啧啧也不知是当真爱恩还是如传闻说的假面夫妻。”
她自以为说得低声,但顾时欢听见了,她疑惑问道“传闻什么传闻”
康伯候府刘夫人与顾时欢年纪相仿,曾经未出阁时,在宴会上也常与顾时欢别苗头,但不曾想,她向来看不上眼的顾时欢竟然有朝一日嫁给了祝长君,而自己则嫁了个贪婪好色的人。上个月她夫君才又纳了一名小妾,对她冷清得很,因此,她最是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
尤其顾时欢还是她曾经暗暗嘲讽过的人,这会儿以为她是面子下不来,故意装作不知,便开口道“就是些您与丞相大人夫妻不合的传闻,说你们指不定哪天要和离。可如今这么一瞧,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夫妻不合”
“合不合的,我们外人哪清楚,或许有些人为了颜面做些假象也说不定,毕竟是圣旨赐婚,怎么着也得捂着些不是”
她这话阴阳怪气的,听得顾时欢心里很不舒服,她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就是,合不合是我们夫妻的事,哪容得外人置喙,或许有些是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在背后碎嘴也说不定”随后斜睨了她一眼,“有些人啊,自己命不好,就嫉妒别人,真是可怜又可恨”
“顾时欢你”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那官夫人立马将人拉住。这时顾时嫣也更衣回来了,见妹妹脸色不愉,问道“夭夭,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不知怎么了,她跟夫君好好的呢,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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