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坐在牛车最边上,旁边就是张起灵,张小哥作为一个重要的目前是伤员的战斗力,拥有了特殊的待遇——枕着较为柔软的(吴邪的)个人自带背包,在边上的就是潘子和老狐狸吴三省。没错,尽管大奎开(牛)车技术之烂极为罕见,但是在潘子表示“你只要坐在上面就行了不用管他怎么走”之后便彻底放松了自我,继续练习不把车带进沟。于是现在坐着的人里醒着的三个都是尽管心思各异但是依旧和谐美满的一家人,尽管并没有人开口,但是牛车上的气氛一直维持着带着淡淡温馨的互相试探状态,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三个人心有灵犀不用点都差不多。大奎一个人坐在前面赶车感到心力交瘁,当看到灯火的瞬间忽然就有了奇异的动力——大概是不用半夜敲别人家的门请求住宿的幸福感,令他高高兴兴的大声喊道:“三爷,前面有个村子!”吴邪这才意识到这次他们一行人并没有遇见那个大喊有鬼的小孩儿,不过这重要吗?不重要。吴·刚刚跳进泡着尸体的水里·略微有一丁点小洁癖·终于有了嗅觉总觉得自己身上满是尸臭味·邪,只想到了自己终于可以洗澡了!整整五天的风餐露宿(并没有),别说洗澡了每天都被奇怪的味道和扑面而来的风沙折磨的吴邪变成了一个失去梦想的渴望热水澡的孩子。
带着愉悦的心情吴邪抬头看了看村子,不错不错,确认过眼神,是能洗澡的地儿。但是,人设这个仿佛已经崩溃了的东西在良心的边缘提醒吴邪说了一句毫无感情的台词:“那村子估计有电,咱们今晚估计能睡个好觉。”对此,大奎发表不同看法:“小三爷你不知道,这可不一定,像这种穷乡僻壤经常连个招待所都没有,那时候咱们就只能一家一家敲门去借宿了。要是村子里头没人有多余的房子咱们就只能睡荒郊野外了。”吴邪看了大奎一眼,声音里适当多了点好奇:“你碰到过这种情况呀?”“我没有,当时就有人到我们村子里头来,最后只能睡野地里,但是他们都带着帐篷呢,看着就老贵了,估计睡着比睡在我家里还好。”大奎接话接的无比自然,仿佛是真的经历过一样。吴邪答应了一声:“那你家原来住哪里啊?”“我家……”大奎的声音一顿,“小三爷你问这个干吗?”“有空去你家看看你咯。”吴邪笑眯眯地回答,即使大奎看不到他的表情。“村子快要到了。”大奎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吴邪抬头看了看,确实快到了,那星火已经近在咫尺。所以……大奎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个为吴三省干活的苦力,在结束的时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异化,最后葬身火海。这是他对大奎知道的仅有的东西,那么在真正的,属于吴三省或者汪家人的世界里,这个大奎究竟是真的充当了一个普通的棋子还是有别的作用呢?
吴邪没有想多久,村子很快就到了,在他们进村的时候太阳也已经显出迟迟已暮的样子,昏暗的光芒洒在灰黄的土地上,就像是一摊干涸的血。同样是仰头,这次的吴邪,并没有看见光。在刚才之前的路上,吴邪其实一直都在望着天边的霞光发呆,在这种天气干燥灰尘多的季节,黄昏的霞光总会显得格外华丽和绚烂,就像是当年他从西沙海里游出水面的瞬间看到的那片被阳光染成血红色的天空,像他从深山古楼里逃出时看到的淡青色的天空边缘,或者是长白山顶那一片被日落染上血色的皑皑白雪,然而现在的天空已经深沉得像是某个夜晚宝石山上寒凉的黛色。
那一片霞曾经如烟般缭绕在天边,每一朵云都曾镶嵌着艳丽到几乎不详的泛着血色的金边,可是最终它们终究在时间里褪色了,天空从湖蓝到海蓝,从碧青到浅红,它缓慢地暗了下去,把最后的光亮从吴邪的眼中剥离。
村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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