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比赛】
三年前,DKN神奈川青少年大赛,14岁以下分组,他坐在观众席上,就像以往一样,从不在意任何人,不在意眼前的一切,所有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早有一天终会结束的过去。
“Game!明智得分,比分4—0!”
他看着这一场谈不上公不公平的比赛,这是一场双方年龄悬殊极大的比赛。毫不出所料的,那个少年大比分落后,如同所有人想的那样。
只是不同的是,那个人,明明汗水在脸颊肆意流淌着,却就那样平淡、眉峰的微压,毫无弧度的唇角,冷静地看着对手。
对手被激怒了,“小学生!不要狂妄!”
没有回答,安静的,无声的。
周围人窃窃私语,“明智的实力确实比那个小孩更强呢”“也没办法”“不过这个小孩子真是自信呢”或是赞叹着:“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哎,长得也很漂亮”
对于这样的话语引来了许多人的附和“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能够维持冷静真是不简单!”
这让他感觉很有趣,藏在那副平静表象下的究竟是什么,恐惧?还是真的是如同他表现的那样,无所畏惧。
明智忍无可忍,彻底被激怒了:“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小子!”
...
“嘁...令人不快的家伙!”
后面的比赛,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犹如光线照射进密不透风的黑暗空间,不停的延伸着。
砰砰砰。
对手恐惧:“为什么这个小学生这么难缠?”
他看着比赛,那个人决不放弃的击打着每一球,逐渐压倒一切,就像变成空无,对手眼神失去光泽,跪倒在地,颤抖着,恐惧着,如同一个被剥夺了全部世界的...人,被神明剥夺了所有感官...可怜的...
就像他一样。
眼前的一切开始碰触到他的世界,变得鲜活,他闭上眼睛,似乎置身在无垠的宇宙、星河之中,死寂一片,昏黄色混沌的色彩环顾着某个星子,紫色旋转成圈,最终...
被巨大绝无存在生命的黑洞,吞噬。
如同那个人一样,夺取了对手的未来,璀璨的未来。无法挣脱,在无形的死寂中败北。
又像海面遮云蔽日,雷暴闪电,所有一切陷入恐惧之中,所见之处皆为压抑的电闪雷鸣,海浪卷起,所有航行的船只被卷进冰冷的、漆黑的大海深处。
一切突然的陷入绝对的死寂,只有窒息,压迫。
庞大的鲸鱼无声的鸣叫,所有的一切被封闭在这幽深的空间中,变得渺小。
真是奇怪,明明那个人那样的耀眼,就像神砥般...却带给他完全相反的感受,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睁开眼,夕阳照耀,那是...
神的影子。
逆着光,那个人在空中,如同凝滞着,停滞着,时间不再流逝,风不在吹过,空气被夺去。
他听到,风的声音,夹杂着“神...神之子......”
我,要追随这个人的脚步,至少——神明是永恒的。
【我祈祷着】
-
纯木醇有些好奇的问着丸井前辈:“说起来部长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誉为神之子的呢?”
“三年前的DKN神奈川青少年大赛吧。”丸井吹破了个泡泡,“我记得听莲二说过哦,莲二的情报真是‘丰富多彩’,再细微之处也从不放过。”
纯木醇背上网球包:“如果是被报道的新闻...能够得到情报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我们的参谋总是很细心。”丸井颇为大方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他认为是‘目前’最喜欢口味的水果糖递给后辈,有些兴奋的换了一个话题:“明天是sanada的生日,部活应该会提前结束,聚会后应该还有时间,你和赤也来我家里一起玩游戏机吧!”
“和你说哦,那个游戏本天才通过了九十九关打破了最新记录,怎么样,够天才吧!”
纯木醇的眼睛亮了,他比了ok的手势,然后凑近自家前辈的旁边悄咪咪道:“赤也的游戏机还没有被没收吗。”
桑原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喂,不要发呆了,该走了。”
这个时候,纯木醇发现部长他们已经背着网球包往前面走了,在听到桑原前辈的声音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问题,赶忙跟着自家前辈后面往外面走去。
...
今天下午是立海大内部正选的排名赛,立海大的众人对于这样的排名赛早已习以为常。
柳莲二拿出笔记本,正在整理以往的内部排名,纯木醇则是站在自家前辈旁边,偷窥了几眼,在看到比较具体的分析后,不由得陷入沉思。
关于实力的排名很难以一场比赛就得出结论,同时单双打的实力排名也是不同的,双打更注重两人的配合。
网球比赛不是单纯的绝招对抗绝招,在基础实力近似的时候,更多的考验着是否能够冷静思考,看透对方的死角,封锁对方球路。
在立海大的网球部里,所有的正选都是天才,同样也经历了极其刻苦的训练,单纯以绝招论胜负是非常可笑的事情。
比如丸井前辈擅长发球和近网截击,那么可以通过网球的旋转,角度,比赛的拉锯,封锁网前的球,而更多的打出压在底线的球路,换句话说,就是将丸井钉死在底线附近,避免让前辈近网打球,当然,这样的前提是,对手能做的到。
很多人都非常抵触数据网球,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此,能够读出对手未来几步甚至十几步的打法和球路走向,这就代表一件事情。
在基础实力近似,无特殊绝招外,对手将毫无取胜的可能。
基础实力自然包括技术,但这里提出的技术更多的是基础的网球技术,比如高挑球,打出旋转球,削球等等。
在这样的基础技术上,加深一步,更加高深的高挑球,旋转球,削球,就可以称为绝招了。
只不过某些所谓高深的技术,立海大是完全不屑一顾的,只有更加天才,更加强大的技术,才能够作为绝招。
而双打和单打同样也有很大的不同,有的网球选手在双打比赛时更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在单打上反而会稍弱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双打搭档进行对战,那么将并不仅仅是以实力高低论胜负,还有对于搭档的熟悉程度。
纯木醇越是了解网球,就越能明白网球的复杂,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着‘念’,或者说是‘天赋’的世界里。
可网球同样是简单的,因为所有复杂的一切只体现了一句话——‘网球只是将球打回去的运动’,他笑了笑,不由得想到部长在说这一句话的场景。
除了部长,大家都因为过度疲惫倒在了地上,部长只是那样站着,平静的看着他们,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告诉着他们,网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
之后的排名赛很快开始了。
比较有趣的几场比赛让纯木醇感觉格外的激动。
比如真田副部长和丸井前辈的比赛,尽管最终真田副部长赢下了比赛,但是丸井前辈的秘技,真田副部长并没有接到。
丸井前辈喜欢称自己是天才,但同样的,大家都认可这一个称谓,丸井是个天才。对比和自家参谋的实力,仅从技术上,丸井前辈并不输给柳前辈,虽然打不过参谋。
至于败北的结果,丸井并不意外,对于这场比赛他很乐在其中,这是一场不错的PK。
所以最后他只是耸耸肩:“sanada的实力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
之后的比赛,仁王和桑原的对决同样很有趣,纯木醇颇为无语的叹口气,即使是练习赛里,也很难看清仁王前辈的实力深浅,一般拖到最后的时候,总是以桑原前辈获胜而告终。
仁王弯着腰,半眯着眼睛,右手拿着球拍慢吞吞的走出场地:“啊,还是输了。”
桑原沉默了一下,有些一言难尽:“仁王你用的是右手。”
“是吗。”仁王把小辫子放在身前,有些不走心的勾勾唇角,在扫视了一遍水瓶后,看起来有些随意的拿起一个水杯递给了桑原,边说着:“作为对手的你也没有拼尽全力吧。”
桑原接过水瓶,喝了几口,刚要说话,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睁得极大,隐隐露出红血丝。
“仁王你......呕!”
“那个...嗯...这好像是参谋新研发的柳汁。”仁王拿起瓶子看了一眼标签,对已经铁青着脸倒在地上吐白沫的桑原说了声抱歉,接着慢悠悠的拿起另一瓶水喝了起来。
幸村微笑:“哈哈...”
纯木醇:部长部长,你在笑什么?
幸村很容易的就从自家后辈有些发黑的表情中读出了这个含义:“嗯...看起来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纯木醇:“哈?”
虽然想让部长喝一喝,但最终这句话憋在了心里,有贼心没贼胆啊!
柳莲二默默的拿出本子修改配方。
“不错的数据,接下来我会研发2.1版本,口感应该会好一些。”
纯木醇:....默哀。
切原:...参谋为什么这么恐怖。
其他人,默。
...
后面的排名赛,纯木醇很淡定的忽视掉自己输输输的比赛结果,转而关注切原和丸井前辈的比赛。
比赛很激烈,尽管切原的实力很强,但丸井前辈还是赢下了进入赤眼状态的切原。
赤眼状态的切原的五维,即体力、速度、力量,精神有不小的提升,但在技术上却有所弱化。
在之后训练的时候,仁王消失了一段时间,不久就和柳生一起走进了训练场,纯木醇到没感觉意外,毕竟仁王前辈想拉柳生进网球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连部长都是默认的态度。
但对于柳生前辈从高尔夫转场到网球,究竟是否有实力成为正选还未可知,不过他觉得,仁王前辈的坚持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立海大的网球部里,能够成为正选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天才,能够让自傲不驯的天才,尤其是仁王雅治这样一个表面看似玩世不恭,实际比任何人都足够傲慢的人承认,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后面的训练经过幸村的同意,柳生以网球社部员的身份加入了正选的训练里,尽管在这之前从未触碰网球,可是对于网球的规则、技巧非常熟悉,这让纯木醇感觉颇为赞叹,这至少说明一点,柳生前辈在决定打网球之前详细的了解了这些。
这很容易能看出一些性格,比如细心,思虑周全。
也许是因为打高尔夫磨练出的绅士气质,纯木醇还发现对方是一个很有礼节绅士的人,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幸村让刚刚加入的柳生和纯木醇进行一场练习赛。
抛球,挥拍。
...
前四局柳生除了在发球局触碰到网球外,其他时候甚至没有接过一次网球,场外的仁王只是微勾唇角,对于这样的场面似乎早有预知。
“原来如此。”柳生依然不慌不忙,他托扶了一下镜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沉稳冷静的气质没有丝毫的破坏——就像在打高尔夫一样,这种并不激烈的贵族运动。
第五局,纯木醇发球。
然而这一局,境况翻转。
在网球刚抛起的时候,柳生比吕士动了,他...竟然已经预判到了网球的落点。
“砰——!”
纯木醇皱皱眉,从半蹲的姿势站了起来,看向对方,“这是...在打高尔夫?...不,高尔夫式的网球...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把它命名为,雷射光束。”
“有点...闷骚。”纯木醇点评了一下,“比我的招式名字差多了。”
柳生:闷骚...?
柳生的表情看不出变化,只是礼貌的:“纯木君的网球打法确实很优秀。”
仁王:“木糖醇看出了本质呢,噗哩。”
听的很清楚的柳生...“仁王君!”
“幸村。”真田看着场内。
“啊,很有天赋呢。”幸村交叠着手臂,对于刚才的一击颇感兴趣,“立海大的双打虽然并没有固定组合,但是...”
柳莲二嗯了一声,开口:“除了文太和桑原的王牌双打外,还是缺少更为合适的组合。”
幸村不置可否,在思考了一会儿后阻止了这场比赛。
“比赛不用继续了,就到这里。”
场上的两人同时停下,纯木醇拿着球拍走出了场地,这一场比赛,让他对柳生前辈熟悉了不少,也看出了不少东西。
最后几球的拉扯,竟然被柳生前辈抓住了时间差,通过高挑球将他钉在底线附近,再用放短球进行得分。
看透他的死角,封锁他的球路,打出雷射光束...可以说他是被对方的动作欺骗了,露出了死角。
这些说起来也许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要知道,对于分析球路以及时机的把控,要求...是很高的。
虽然技术上非常粗糙...
纯木醇活动了下身体,从地上拿起水杯,轻抿了几口,熟悉的淡淡咸味刺激着味蕾。
无论何时都能够冷静思考,还有这样可怕的天赋......柳生前辈将高尔夫上的优势带进了网球里,如果多给前辈一些时间,他可能会...
输。
不过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在别人进步的时候,他也在快速成长,纯木醇努力的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这种想要变强的心情,真是很美妙呢。
“纯木。”
听到部长的声音,他抬起了头,注意力总算转回现实中,他看着部长背对着光线有些让人发凉的平静表情。
“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糟...糟糕!
纯木醇欲哭无泪,非常自觉地大声报告:“部长,我晚上的训练自行加倍!”
幸村眉头微敛:“但是...晚上大家要一起捡垃圾。”
哽住,纯木醇僵着脸:“有时间今天加倍,没时间明天加倍,就算今天有时间,今天明天都加倍,Double!”
“真是辛苦你了。”幸村满意的点点头。
纯木醇:...部长啊,这不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吗,想让他两天训练都加倍,并且连捡垃圾的任务也要好好完成...
他自然明白为什么被罚了,因为对手表现的过于弱小便放松了警惕,所以...被骗了。
明明骗人是立海大的传统,哦不,仁王前辈的传统,结果在早已熟悉的风格下吃亏,这不是很讽刺吗。
柳生前辈放弃前四局用来熟悉他的打球方式,用来熟悉网球,毕竟今天第一次触碰网球,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第五局的反击做下的准备。
立海大又来了一个麻烦的人啊...
纯木醇想到加倍的训练,深吸了口气,对着柳生露出了虚假的笑容。
柳生...?
身为绅士,尽管内心对于眼前后辈的行为有诸多猜测,但表面仍然很有礼貌的点头。
仁王自然注意到了这样有趣的场面。
“绅士总是伪装自己呢,其实内心一定有很多想法吧,比如觉得幸村在网球部的地位让你很感兴趣,再比如对于后辈的惩罚,很乐见其成吧。”
“仁王君,我并没有这样想。”柳生推推镜框,保持着冷静,只是加重了语气。
“说起来你明明很讨厌云霄飞车,之前却伪装的很冷静的样子。”
柳生...眉头轻微的抖动。
纯木醇:“哇哦。”
柳生:“...太无聊了。”他转身要走。
“柳生比吕士。”仁王看向柳生的背影。
纯木醇有些怔愣的在一边观察着仁王前辈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就像是可以看透人的内心,纯粹,洞察一切。
“嗯?”柳生停下,他侧过身,“你想说什么?”
仁王将手里的网球递给了柳生,“网球的赛场远比你想象的宽阔,right?”
柳生微微低头看着递过来的网球,伸出手,握住网球。
没有等待回答,仁王拿着球拍转身往场内走去。柳生同样也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仁王的背影。
纯木醇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前辈们究竟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算了,还是去训练吧。
他爱训练,训练使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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