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秦世伯,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起羞辱我!”
姜菀湿漉漉的坐在池边,气嘟嘟的抱着双臂,双颊泛红,她也算是活了两百岁的人了,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而且对她施加羞辱的,竟然是二师兄!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告诉陆子昭刚刚被你们扒了裤子的少年就是你师妹姜菀?
只是想想,就可以预见场面有多修罗。
还是算了!
反正这也不是她的身体,被看两眼也掉不了肉。
但她不打算轻易饶过这帮龟孙儿,干脆搬出秦陵的名号吓唬着几人。
众人只觉得她在胡扯,笑着道:“哈哈哈,鸟大又有什么用,还不跟个小屁孩儿似的哭着找人告状去,还秦世伯?你们儒行书院的秦世可管不了我太溪涧的人。”
“真是没劲,都是男人,一起泡个澡,比个鸟,不是很正常吗?”
“欸,臭小子,你们儒道就这么教弟子的么,讲话不对着人讲?”
姜菀:……
我他妈瞎啊,混账们。
她顺着人声,气冲冲的对着那片白花花的身影呲了呲牙,随后小手一亮,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出现在手上。
众人看到那柄乌金长剑,脸色顿时发青。
草啊,这真是秦无常的问归!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秦无常碰到一起了?
陆子昭眼皮猛跳,要是让秦无常知道自己动用了弟子令带人进了太溪涧私密温泉,不得被送去万剑冢搬砖受罚!
“江少侠,我们可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啊,不过是为了你的伤势着想,这里是极品灵池,放眼三千仙门,没有哪家的私池敢跟太溪涧比的。”
姜菀嘴角挂了抹诡异的笑容:“扶摇派的七彩灵池,天恒宗的弥池,不问天的明梵潭,楼外楼的西子池……”
大大小小,她说了不下二十个,听的陆子昭等人一愣一愣的,就连素来面无表情的顾行之也眼前一亮,谁能想到面前这个屁大点的少年如此博闻广学,甚至知道不少隐匿宗派的私池。
顾行之给了陆子昭一个眼神,陆子昭轻咳了一声,神秘道:“我们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很感动?也不用太感动,以后好好对我师妹就好了,是吧?”
众人纷纷附和。
姜菀:你们对江皖好,跟我有毛线关系?
“其实我能理解小师妹为什么选择了你,毕竟我们这些人跟她处久了,很难把她当成女人看。”陆子昭刻意加重女人二字。
听出话外之音的姜菀眉头一挑,半阖着凤眼,凑过去问:“前辈不如细细说来?”
“嗐,就是闲聊几句,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姜菀修为高深,可这年龄你清楚吗?”
199啊蠢货。
“不清楚。”
陆子昭摆出个颇为神秘的表情,随后比了个八的手势,半晌,见少年双眼无神的看着别处,他把指头凑了过去,几乎贴在对方脸上。
“八?”姜菀瞅了半天,迷惑问:“八百岁?”
“八千。”
姜菀面色冷静如常,暗道了句:好了你死了。
顾行之看少年毫无反应,又给陆子昭递去个眼色。
“对咱们修士来讲,年纪差距其实不算什么,可道侣双方讲究的是阴阳和谐,不知道江少侠与小菀认识这段时间,有没有留意到她的脾气……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陆子昭见他有了兴趣,故弄玄虚道:“你是外宗的,当然不知道我们太溪涧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内幕?”
“太溪涧长年闭山,主要原因就是要困住师妹,她当年与妖皇郗烨独战的地方你知道吧?”
困我?胡扯。
“无妄山。”
“对,就这个无妄山,本是一片灵山妙水,大战之后,百年寸草不生,你可知为什么?”
“乾坤失调,地衰灵竭。”
陆子昭有些意外的点点头,继续道:“妖族以灵为生,定然不是妖王所为,无妄山之所以成了死地,原因就在于小师妹。”
姜菀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就像是藏在被子下面的脏衣服被客人撩开示众一般,暴露的猝不及防。她知道陆子昭大概是不想让江皖与她有什么瓜葛才胡说八道吓唬人的,没想到却误打误撞说中了。
陆子昭看少年突然麻利起身,二话不说的往悬崖边上走,唤道:“欸,你走错路了。”
姜菀:……
“我困了,要睡觉,把我送回去。”姜菀顺着声音又折回来。
“送可以送,但是我们的意思你可懂了?”顾行之破天荒的发问了,他也懒得在这继续耗着。
“大……”姜菀愣了下,师兄两个字差点蹦出来,活活让她又咽了回去,大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的意识飞快梳理着,口中继续道:“概知道了,我和玉菀剑仙并无瓜葛,我对她没兴趣,这回能送我回去了么?”
“真的?”
“嗯,年纪就不合适。”她很认真的说,纵然江皖帅破天际,但他太嫩了。
“那你方才在作尘舍那番示爱又是何意?”
“喝多了,我嘴贱。”姜菀真的困得睁不开眼了,只想赶紧敷衍完回床上睡觉。
顾行之颔首,示意陆子昭给人送回去,陆子昭刚要带人走,听身后少年突然问:“两位这么紧张玉菀前辈的桃花缘,该不会是自己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二人一愣,相互对视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姜菀听的心里不爽,她好歹要颜值又颜值,要武力有武力,要声誉有声誉,深受三千仙门爱戴的灵剑仙,怎么到这两个混账师兄这儿就跟没人要的流浪猫一样?
她正要驳问,听陆子昭带着笑意道:“小小年纪就是见识短浅,男人不爱了可以换,我们可是看着她一路成长的师兄,又怎么会轻易弃掉这样独一无二的情分去争那个日抛的位置?”
这……
姜菀看着那两坨白花花的身影,眼睛突然有点酸,自无妄山一事后,她和大师兄就疏远了,但其实她在外游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惦念她的。
陆子昭站在一旁,看着少年对着池边的白玉石墩怔怔愣了半晌,叹了口气。
妈呀,这小子是有多瞎?
“日抛……”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她一个母胎solo什么时候日抛过了?
顾行之解释道:“她曾常捡回些猫猫狗狗的妖兽,不过两日便厌了,素来没有长性,只有剑,是她唯一坚持下来的。”
姜菀想到大师兄替她养下的那一院子的妖兽,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无话可说。
之后陆子昭送人回去,临别前,叫住少年嘱咐道:“今日之事,都是太溪涧秘辛中的秘辛,切不可外传。”
姜菀莞尔一笑,点头道:“前辈放心,太溪涧的秘辛只会烂死在太溪涧里,旁人定不会知道。”
陆子昭:真是个牢靠的晚辈啊。
姜菀:陆子昭,你死期将至。
*
翌日,作尘舍一大早就迎来了访客。
陆子昭例行送来了红糖姜水,见坐在院内的女子正在煮茶,他不客气的坐过去,讨了一杯,见姜菀今日心情似乎不错,酝酿片刻道:
“师妹啊,昨夜那小子在你这儿耍酒疯,你怎么不给他轰出去啊?”
江皖手指有意无意的在茶案上一下下点着,没有作声。
陆子昭眼睛溜溜一转,继续道:“不过无碍,大师兄正好撞见了,就带他去醒酒了。”
“如何醒酒?”江皖斜斜瞟了他一眼。
“念他有伤,我们带他去了私池泡澡,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是个银样镴枪头,外表堂堂,其实身体有残,不配做男人。”
陆子昭从少女灰突然暗的面色中读出了几分懊恼和羞愤的意思,不由得窃笑,果然女人都是介意的,他讲话就是有水平,会避重就轻,只要不说明具体情况,小师妹哪儿知道其实是眼神儿有问题。
江皖正要炸毛,陆子昭突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道:“好了,咱们就不说外人的事了,你这两日身子不舒服就少出去受寒,师兄身上还有任务,先走了。”
待人出了院门,江皖手心一重。
石桌化成一地细沙,随风而散。
攀在柱子上的竹节微微颤了下,在采购单上又添了一笔。
*
那日山内夜寒露重,姜菀又没把头发弄干,再加上搭了陆子昭的顺风车,结果被吹感冒了。
悄悄病了这一场,她猫在药门里躺了好几天,不敢出门,更不敢见江皖,生怕再惹毛了这位对自己身体格外爱护的黑心莲。
躺在屋子里的这几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这副身子像是被喂了药,只要睁开眼就想闭眼,等神志清楚时已经是一周后了,前襟的剑伤也已经痊愈。
是日,屋外艳阳高照,雀儿在房檐叽叽喳喳乱叫,勾得她想出门转转,起身时跑的急,没有留意到床榻上落下的半张发黄的符纸。漫步林间,一路上遇到不少剑门的小辈弟子,却发现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都有意无意的盯着她靠下的位置。
起初她不太在意,但后来有人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笑她是“大鸟侠”,她便忍不了了,拾起一把石头便丢。
石子飞去,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落在那群人的笨脑瓜上,反倒如数落在一人手中。
姜菀定定看去,对方约莫三十岁的样子,面目清秀儒雅,蓄着胡子,是个生脸,正纳闷儿太溪涧怎么进了外人时,见跟在那人身边的少年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大胆江皖,见到掌门还不速速行礼?”
姜菀愣在那不是因为见到掌门什么的,而是对面少年的脑门上蹦出“主角”二字。
这人,就是新故事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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