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祖!我可喜欢你了!”
“小师祖啊!你身上好香啊。”
“小师祖能不能教我剑法,我断雨那一式总掌握不好。”
“小师祖……”
江皖:“……”
他站在那,身上扒着十几个小童,只觉得脑子被吵的嗡嗡疼。
他身上佩戴着的任何东西对小粉丝们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扒拉着不肯松开。
突然有个小弟子顺着袖笼把脑袋钻了进去,念着掌中还盈着灵力,怕伤到人不好收场,他猛然抽手,整个人扯着一群孩子退了半步。
小弟子哼唧了一声,被吓到了。江皖抬首对着站在一旁的黎倩冷声道:“你,过来。”
黎倩入派已有十年,除了那日开山外,这是第二次见玉菀师祖,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恭敬行礼道:“小师祖安好,我叫黎倩,是第……”
江皖没时间听她废话,满腔怒火恨不得全部倾泻在她身上,譬如当着这些孩子的面,一掌捏碎她的脑袋也是不错。
一股莫名寒意顺着脊背向下,黎倩不自觉地打了冷颤,她抬眼,背光之下,幻觉似的看道那对泛着杀意的黑丸,张瓷白的面庞阴冷如寒,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江皖其实刚刚稍泄出些威压,对他来说,姜菀这副身子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满身的武力。待他正要问清楚书卷到底被陆子昭塞到哪个孩子手里时,耳边“哇”的一声。
刚刚钻进他袖笼里的小弟子被吓哭了。
确切的说,是江皖威压一个没控制好,给孩子弄得开始流鼻血了,滴滴答答流了一前襟。
好似多米诺效应,一个孩子的哭声感染了另外一个,不过几息,哭声已经连成一片,童音特有的尖锐宛若一根根细针,刺激着江皖早已崩坏的神经。
黎倩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她眼角含泪,小声安抚着失控的弟子们,不敢指望小师叔去帮忙。
突然,一声略带刚硬又有些烦躁的女声盖住了哭声。
“谁要是能现在不哭,我就教谁画符。”
倏地,像是变魔法似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哭声也随着停止了。
刚刚流鼻血的小弟子眼眶含泪,脸跟个花猫似的,带着鼻音问:“师祖啊,什么是画符呀?我想学……”
“是不是画画?师祖还会画画吗?好强啊。”
所有人将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画符这件新事物上,江皖瞪大眼睛看着这群眼泪还没擦干净小弟子们,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是什么特异功能?
“小师祖,我们不哭了,快教我们吧。”小弟子们擦干泪痕又扯着他衣袖闹腾了起来。
黎倩站在一边,见少女眉宇浮出些不加遮掩的烦躁,心头一颤,忙对大家道:“我们就不打扰师祖了吧,继续练剑……”
“不必,我既已答应,必然不会食言。”江皖取出一叠黄澄澄的符纸,冷声问:“这处可有桌案?”
“啊?有,旁边有学堂……”
“我领小师祖去吧!”小童兴奋地喊着,将手中的书册扔了出去,江皖眼疾手快,一把捞了回来。
“册子都交给我吧,然后去学画符。”
“好!我要学画符!”
所有人兴奋极了,丢下卷册后,拥着江皖往书堂走去。
藏在暗处目睹全程的陆子昭满意的拍了拍手,正打算扭身离开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唉?她不教小弟子们练剑,搞儒修那套鬼画符做什么?
*
姜菀跟着柳荷一路进了儒行书院内部,往日她在集仙会中结交过一些儒修,但要说进到书院内部,这还是头一次。
其实这里与她想象中的书院区别不大,只不过墙头、柱子上多了些辟邪镇宅的黄色符纸。
这些黄色符纸便是符篆,是儒修防身御灵之物。
儒修行的是君子道,最常见的武器便是符篆,是经由特殊的纸笔制作出来的,说白了就是用灵力以特殊方式处理后灌入符篆,再多的事,她也不懂了。
平日她一心钻在剑艺里,对这些画圈圈的东西不感兴趣,不过作为修士,她还会一些基本五行符篆制作,按理说应该不会比江皖在制符学艺上差太多。
她好奇的东瞧西望着,课堂内朗朗的读书声入耳,像是一道道的催眠咒,搞得她昏昏欲睡。
赵曦言见他竟能走路打起瞌睡,带着丝怒意道:“精神点,这几日有扶摇派的弟子过来交流,别把脸丢到外面去。”
“曦言。”柳荷沉沉唤了自己小童一声,赵曦言头一垂,溜溜地跟了过去。
“带江公子去春泥院新空出的厢房住,之前那些东西也帮他拿到新住处去。”
姜菀留意到,身为亲传师父的柳荷每次都叫他江公子,总带着些疏离感。
不用想,江皖跟他这个掌门师父的关系肯定也不咋样,她也得想办法改变二人关系。
“啊!师父,那可是高阶弟子才……”
“办就是了。”
高阶弟子的房舍啊,姜菀听着心里乐开了花,一路走来,儒行书院的学堂建的很气派,那高阶弟子住的地方还不得上天啊,她躬身行礼道:“多谢掌门,那我就有劳曦言师兄带我去收拾东西了!”
柳荷面色一滞。
“师兄,有劳了。”姜菀谦谦有礼,催促着对方。
赵曦言被江皖的这句师兄搞蒙了,他入派也有一段时日,从未以师兄二字叫过他或是旁人,之前戒律堂的长老三番四次因为此事责罚于他,即便如此,他都不肯叫一声师兄,怎的今日叫的……如此顺口?
而且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说谢谢了,若说第一次是他听岔了,那这次绝不会有错!
其中难道有诈?
赵曦言稳住表情,面色如常的领着江皖回到新燕舍,等在一处房门外道:“进去吧,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新舍。”
姜菀点点头,推门进去,清冽的檀香扑面而来,她扫视一圈儿,屋内收拾的一尘不染,当视线落在那一排大通铺和一连排柜子时,她傻眼了。
这不是单人宿舍啊!而且家私摆设都一模一样,她哪儿知道哪些是江皖的东西啊!
姜菀掏出传音玉简查探了一遍,陆子昭贱兮兮的声音自动冒了出来。
【小菀,册子给你放回作尘舍了,生气会长皱纹的哦】
站在门口的赵曦言听见玉简里嗲声嗲气的男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子结交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正想着,江皖的声音传了出来。
“曦言师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怎么?”
她指了指自己脑瓜子,讪讪道:“我这儿伤了,一时想不起来哪些东西是我的了,能不能帮我把东西找出来。”
见对方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她心里也很复杂,总不能跟他说我其实不是江皖所以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我的吧,只好不要脸的求帮忙了。
脑子坏了?呵,他听说江皖明明伤是前胸,大少爷想使唤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公子哥就是会使唤人啊。”赵曦言阴阳怪气的损着,却还是进来帮忙收拾东西。
早干完活早回去,他可没工夫在这跟江皖耗着。
姜菀见他走近一个柜子,刚拉开,里面的东西就呼啦啦的掉了出来,点差给赵曦言埋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
黑心莲似乎特别喜欢这股玫瑰花与沉香屑的骚包气味,很有辨识度。
少时,姜菀无奈的看着床上堆积如山的衣服,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东西塞入自己几乎空无一物的乾坤袋里。
这就是富二代的烦恼吗,这洗衣服得洗多久啊?
此时儒行书院内低阶弟子们大都没下课,两人很快办妥这里的事后,赵曦言带他去了春泥舍。
高阶弟子的院落类似四合院的厢房安排,每一侧大概有三间独立寝室,园中有石亭花圃,假石荷塘,江皖的房间就在一进大门的左手边,正对着院内的荷花池,景色不错。
屋内的陈列明显也比低阶弟子好许多,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弟子房都比太溪涧的长老房都要豪华,不过对姜菀来说,最重要的是私密性。
她当着赵曦言的面检查完屋内的陈列后,非常开心的走到他面前,连鞠躬带道谢的感激了对方。
这次,姜菀留意到赵曦言满是惊诧的表情了,很明显,黑心莲之前肯定是对谁臭着一张脸,怪不得这位师兄嘴上不饶人。
想到之前之前在黑心莲那受过的气,姜菀讪讪一笑,解释道:“师兄不必诧异,往日是我不懂规矩、不识抬举、目中无人、嚣张傲慢,嗯……简单点说我之前就不是个人,但是今日之后,我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江皖了,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争取成为大家心目中六艺有德的谦谦君子。”
赵曦言托住了差点掉下去的下巴,顺带着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这真是那个傲慢张狂的江皖讲出的话?
难道他真把脑子也伤到了?怎么人就突然这样了呢?
“师兄愿意帮我重新做人吗?”
姜菀笑的明媚,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赵曦言柔软的心头。
新故事的主角是面前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赵曦言,江皖作为主线角色必然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黑心莲漂白计划正好可以从改变与赵曦言的关系开始。
不信以她强无敌的社交能力,还能让黑心莲走上弑父杀兄,强夺兄嫂的老路。
想见赵曦言犹豫不语,姜菀补了一针强心剂,她对着赵曦言摆出个加油的动作,灿烂一笑:“师兄,要对我有信心哦,让我们一起为幸福美好的明天努力吧!”
赵曦言准备说“不”,可脑瓜却不受控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江皖太听话了,他拒绝不了。
谁不想要一个听话乖巧的师弟,况且师父只有他们两个徒弟,说到底,他们理应最亲。前掌门不明不白的暴毙后,师父的处境愈加艰难,不应该再让师父为他二人的关系忧虑了。
此刻夕阳沉向天边,余晖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蒙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星眸碎入灿烂的金斑,闪闪发亮,平日那张讨人嫌的墓碑脸变了模样,唇角轻轻扬起,满是笑意的眉眼弯成个好看的弧度,似若一股清风吹入心田。
赵曦言抚上疯狂跳动着的心口,扭头就走,他大步往门口走时,听着身后少年充满疑惑问:“师兄?”
清朗玉漱的声线被拖得长而绵,搞得他心跳再次疯狂!
真他妈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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