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满心的惴惴不安,但妇人们还是很快便到了郡主府,准备填写入学申请表。
“你们来此处所为何事?”
有其他在旁溜达的男子开口问道。
“填写入学申请表,准备到南安书院读书去。”妇人们异口同声回答,但显然,语气当中缺少些许底气。
“荒谬无知!荒谬至极!南安书院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吗?”该男子当即出言怒斥,“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到学院来读书,这成何体统?”
“就是,大元皇朝向来便没有女子入书院这一先例,你们这如果被官府知道了,恐怕要惹大祸啊...”
旁边的另一人也跟着说道,言语之中,一副你们如果继续坚持,那势必会大祸临头的样子。
正当妇人们被说的哑口无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郡主府里边负责记录收集入学登记表的侍卫走了出来。
只见他径直走到妇人们的面前,开口问道,“姓名,性别,年龄,住址,分别给我报一下。”
没等妇人们回话,一旁的男子再次忍不住开口,“大人,她们可都是女子,这般入南安书院读书,恐怕有损...”
侍卫侧头盯着对方,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关系,但先前早已在院子里边,见识到郡主李今夕对此事的态度。
既然已经没法阻拦此事发生,便只能记录下来,等日后回京都了,再禀报上去,看上边作何处理。
“郡主大人说了,南安书院乃开放式学院,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平等,都可以到书院来读书。”侍卫照着李今夕的原话,随意给一旁的男子解释道。
但男子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骨子里边始终觉得,女子就不该混在男人堆里读书,“大人,万万不可啊,这事...”
男子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只见他脖子处,突然架上了一把长刀,刀锋冷冽刺骨,让男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似乎对本郡主的决定很不满,且来说道说道。”
李今夕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边上,手里拿着长刀的样子,尽显锋芒。
被长刀架在脖子上的男子不敢说话,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不敢。
李今夕再次觉得,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不要花时间去跟对方哔哔这话说得实在有理。
但与传统对抗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长久坚持,就算她现在利用武力将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但日后,肯定还会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入学的女子们,甚至还会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本郡主的南安书院,不为往圣继绝学,也不为万世开太平,只为教人学文识字,传道受业解惑也。”李今夕轻声道,“所以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入学申请表填好,届时按时来南安书院读书,二是现在转身离开,回家继续相夫教子。”
被问到的妇人们,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许久,虽未有人敢带头填入学申请表,但同样没有人敢开口说要离去。
现场气氛一度很诡异,李今夕脸上平静淡然,但却没人会相信,此时安阳郡主李今夕会好说话。
“我...”
终于,有妇人向前站出了一步,想开口做出自己的选择。
然而不远处却跑来了几名报信的,飞快的往郡主府赶来。
“郡主大人,川北城那边,来了一行人,郭城主让我来问一下,是否让对方入城。”
来人快速将事情讲了出来,“来人当中,有一男子在此之前便有经过南安三城,当时还在川中城留宿了,只是不知道此次前来,具体所为何事。”
李今夕看着欲言又止的妇人们,自然清楚,这根深蒂固的旧思想,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打破的,于是便准备将女子入学一事放一下,先解决城外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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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夕带人赶到川北城城门处,顺着众人让开的一条道,径直走到了最前方。
此次来人的人数并不多,看其整体架势的样子,有点像是一个小商队。
但细心看上去,里边还有一辆看起来就贵的马车,加上站在前边的俩少年,气质不凡风度翩翩,虽身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泥尘,但却依旧掩盖不住其出身不凡的姿态。
“此乃南安三城之主,安阳郡主殿下。”郭司攸开口介绍道。
一行人听闻,才连忙跪拜行礼,而原本坐在马车里的女子,也匆匆被人带出来,向郡主李今夕见礼。
李今夕看着自马车内走出的少女,眼前一亮,这女孩,长得也忒好看了吧。
李今夕不断在心里念叨着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随意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尔等来南安三城,所为何事?”
最前边的右侧男子拱手回道,“郡主殿下,我等来自咸丰城,此乃咸丰城城主之女苏若茹,此行行至南安三城,是因为在下很早之前便有来过此处,知晓此地极度缺粮,若茹妹妹在听到此事之后,便想着过来慰问一番,给南安三城百姓带些粮食过来。”
李今夕看着一行人身后的货物,约莫有不少物资,这般看来,还算蛮有诚意。
于是便一脸笑意的说道,“好说好说,先里边请吧。”
说完便带着众人转身入城。
而跟着李今夕入城的众人,则有些奇怪,他们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围观的南安三城百姓在听到他们是来送粮食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激动期待之意。
李今夕原本是走在最前边的,但走着走着,便摸到了自马车内下来的少女身边。
面对这般怪异行为,少女轻蹙眉头,但也只能保持微笑,陪着安阳郡主说话。
后者要不是知道对方是郡主殿下,指不定都要喊人了。
尽管少女不爱说话,但每次李今夕开口问话,她都会很礼貌的低声回应,加上旁边的另一名女子会时不时的主动做些解释,这才让此番对话显得没那么尴尬。
沿着川北城小道一路行进,早之前有在南安三城留宿过的宋明尚倒还好,其他的人都没忍住到处张望,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怜悯。
怎么说也是个城池,看起来竟还不如咸丰城郊外小村庄来得繁华,清一色的茅草屋和草棚,甚至还有不少人家的院子围栏都烂了半边,久久没有修缮。
然而,他们还是惊叹的太早了,直到李今夕指着一个只比城内破落小院稍大一些的院子说这就是郡主府,他们才终于知道,传言中南安三城乃大元皇朝最贫瘠之地的话并不是虚言。
苏若茹突然没来由的眼眶一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郡主大人高义,小女子佩服…”
李今夕歪头一看,你咋还哭了捏?
这么好看的人儿我不准你掉眼泪!
然而,在心里疯狂演霸总戏的李今夕,此时表情正不断变幻,看得周遭的人都愣住了,纷纷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你还好吗?”
直到红袖忍不住出声,李今夕才关掉小剧场,随意拍了拍苏若茹的肩膀,小声安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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