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秘书办公室。
温汀站在门前，盯着门牌标注，神情微妙。他听说过校长办公室，没想到连校长秘书都有自己的办公室。
这越发印证了他的猜测，沈钦，沈秘书，果然非一般人。
半晌，温汀屈指敲门。
“笃笃！”
“请进。”
温汀推门而入。
“来了，坐。”沈钦抬头，见是他，一点不意外，见他要关门，开口阻止，“门就不用关了，咱俩谈话没什么不可见人之处。”
温汀：“……”你不说还好，听你这么一说，他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温汀没有客套，当即落座。
“喝茶还是果汁？”沈钦起身，随意问道。
“果汁。”
“橙汁？”
“可以。”
片刻后，沈钦重新落座，温汀面前多了杯飘着果粒的鲜榨橙汁。
“我这有件事要请你帮忙。”沈钦开门见山道。
“什么忙？”温汀心底隐隐升起戒备。
“这个不急，我先问你件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说出来的话务必保证都是事实。”
温汀没有应话，眼神示意他继续。
“你本源可以辨别是否华夏人，对吧？”
温汀点头，他这能力在王彦斌被逼出国留学一事上就已经暴露，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华夏人呢？”
“什么意思？”温汀装作没听懂，正面问了一句。
沈钦嘴角噙笑，双手十指交叉，搭在办公桌上，一脸意味深长：“譬如内鬼、披着香蕉皮内里一心向白者……”
温汀沉默。
半晌，他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可以，要不先试试？”
“好。”沈钦应得干脆利落，“明天学校有场内部招聘会，你以我助理身份出席。”
温汀：“……”秘书还能有助理，沈钦这秘书当得也太有滋味了，可当这个助理变成他，那真是一言难尽。
温汀原以为沈钦只是这么随口一说，算是给他一个出席学校内部招聘会正式身份，方便他行动。
谁知沈钦竟并非胡乱找的由头，这之后两人东拉西扯了一堆没营养的话，等温汀面前橙汁见底，沈钦二话不说，便带着他去正式入职，类似辅导员这样的性质。
温汀：“……”他有说要入职吗，而且他才大二好吧，辅导员怎么也得大四毕业，从应届生中杀出一条血路留校才成，现在留校这么容易了吗？
沈钦却是连问他的意思都没有，笃定他不会拒绝。
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温汀确实没办法在这当口驳回沈钦好意，前阵子对方才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哪好意思用过就丢。
只能说，沈钦选的时机太好了。
好到温汀压根无法拒绝。
就这么着，温汀去后勤处走了一遭，出来他身上多了个沈钦助理身份头衔。
有那么一刻，温汀真是无语问苍天。
隔天，温汀跟着沈钦进入学校内部招聘会现场。
既然是内部招聘，那自然是针对本校毕业生，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全都包含在内，甚至还有一部分教职员工家属。
招聘有专人负责，自然没温汀什么事，他只需要跟着沈钦近距离接触所有应聘人员，将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圈出来，报给沈钦，其余就不关他事。
非常轻松的一件事。
对温汀来说，却也是最考验人心的时候，但凡他有一点私心，哪怕沈钦事后派人调查对方，确定没问题，都可能将人筛下。
不是有句话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当然，事情远不到这个地步，但谁让应聘人员太多，学校选择余地多的是，少一个非无可替代之人，又有什么损失？
意识到这点，温汀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不错漏一个，但也不能矫枉过正，多选一个进去。
如此一来，本来很容易的一件事，变得极为耗费精神。
一天下来，温汀人都有些蔫了。
许是歪打正着，沈钦原本还想留他一会，有事跟他商量，见他这般，一出内部招聘会现场，立刻放他回宿舍，多余半句话都没有。
温汀抬脚就离开，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回头问沈钦：“我不用坐班吧？”
“不用，你主职是学生，以学习为重。”沈钦笑容和煦，非常善解人意道，“有事我再找你。”
“切——”温汀心里嗤笑一声，对方真要善解人意，哪里会不问他愿不愿意就给他硬套一个头衔的，还让人无法拒绝。
温汀倒不会因此就对沈钦感恩戴德，以他最后一批出华阳秘境觉醒者身份，要留校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至于究竟什么职务，这个就得跟校方协商。
但总不会是校长秘书助理就是，这个压根就不在温汀考虑范围内。
送走温汀，回到办公室，沈钦看着应聘人员大名单，笑意很快淡去，面容沉肃。
华府大学是全国知名高校，人才遍地，有意留校这批，不说最为拔尖，那也是其中精英分子，学业不见得各个出挑，至少为人处事上没话说。
但他看到了什么，一大片的红圈，足足占据将近十分之一之多，简直触目惊心。
沈钦当然不会因温汀一句话就判人死刑，他真要如此，那他背后问题就大发了。
这是大名单，沈钦大略扫过，便搁下，重点放在学校有意留校的小名单中。
看完，沈钦心情并未变好，反而神色更加凝重。小名单不但存在同样的问题，红圈占据比例甚至更高。
沉吟良久，沈钦开始往外拨电话。
当然，这次跟王彦斌事件不同，无需出动特殊部门，调查也不用深入。
沈钦要查的只是那些被标注了红圈人员对外日常言行而已，譬如网上言论、学术倾向等等，以确定温汀判断是否正确。
若错误就罢了，一旦温汀怀疑得到证实……
沈钦笑了，眼神危险。
国家可不养心不在祖国之人。
以前没精力管这些就罢，现在国家要进行清理，教育部门首当其冲，身处原结界内高校更是重中之重，华府大学作为其中一个试点对象，沈钦如何能不好好整顿？
这届毕业生没办法，没时间管，也管不了。
至于下几届，那就等着吧，想再如同之前那样过得安逸自在，那是想都别想。
一旦证实存在这种原则性思想问题，那就进行思想教育，什么时候掰正了，再什么时候返回课堂，要是一直教育都转变不了，呵呵，档案上记一笔，劝退，觉得哪好回哪去，华府大学不伺候。
回到宿舍，见彭志庆三人都在，温汀略感诧异。一问他才知道，三人得到内部消息，期末加一门体育课考试，当然，渠道各自不同。
温汀不由想起刚刚沈钦像是有话要说，估计可能就是这个事。
好吧，名为体育课，实则就是之前军训延续。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是，这门课是必修，且不过就得补考，要连补考都还考不过，除非专业课成绩实在突出，否则就不给毕业证。
若以为只是区区军训而已，对普通人来说还有些难度，对觉醒者不过小事一桩，那就大错特错。这门体育课普通人、开窍者和觉醒者各自标准大不相同，觉醒者体质强悍，对他们的要求自是一升再升。
这还得了？
就连温汀听了都微微变色。
抛开觉醒者身份，其实他们真没什么优势，起码战斗技巧那就是空架子，别说战士，连稍微有点打架经验的他们都比不上。
四人中，也许只有彭志庆情况好一点。
温汀其次，倒不是他打架经验丰富，之所以身手还能有点看头，不过是寒暑假常跟着他父亲所在考古队东奔西走，体格不错，起码比起周旭和王彦斌这两个花架子要好。
彭志庆三人一道回来，倒并非因为这个，学校既然要开体育课，他们只有接受的份，没得选择，问题出在体育课内容上。
大学体育课名目繁多，不过都是选修，基本到了大三就停了。
这次改版的体育课种类更加复杂，像有人本源为弓箭之类，那射箭就必学，除此之外，还得选择至少两门课程，一门基础训练，一门理论课。
后两者可谓是五花八门，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罗列，特别是理论课程，更是让人跌破眼镜。
指挥学、团队合作、后勤补给……
这都什么跟什么，学校怎么会安排这样的课程，这不是军校生才学的东西吗？
然后再一看，后面用一种细小的字体标注了“试点”两字。
温汀：“……”
合着他们成了小白鼠？
温汀无语凝咽。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些理论课程到底会教到什么程度，毕竟满打满算，离这学期结束也就一个来月，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挑选。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四人合计一番，最终各自选择了适合他们的课程，并未扎堆一起。
四人心中都清楚，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即便再好的朋友，也没谁能陪谁一辈子，重要的是珍惜现在，这就够了，其他无需考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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