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豹人没看那些在地上哼唧的族人, 反倒对常年和铁不平点点头“两位客人,让你们见笑了。族里的小家伙没什么眼力和见识,又被大家捧得太高,做事都不过脑子, 今天让他们醒醒也好。你们是小浩请来的客人, 万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我们这里虽然偏僻, 但也还有些特产能拿得出手, 两位请。”
常年看对方来软的, 他就也和对方打起太极“客气了。但进入贵村就算了, 不是我们不想进, 而是我和不平可不想背着黑日来客不祥者的名头进入贵村, 否则你们村要是发生任何一点不好的事情,说不定都会套到我们头上。”
老豹人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强求,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两位。两位是强者,想必也不担心在野外过夜。如果你们想找个安全的落脚地,可以沿着河流往西南方向走, 大约五六日路程, 就有一个地精族村落。”
常年道谢, 随口问道“这附近有人类聚集地吗任何人类都行。”
老豹人知道常年说的人类指的是无毛人, 想了想, 不太确定地说道“我记得上次去地精族的集市, 好像看到过无毛人, 但他们具体住在哪里, 是耕狩族还是菜人族就不确定了, 你们可以在地精族村落询问。”
“谢谢。”常年掏出一只袋子, 递给老豹人“这是疗伤药剂,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他们的伤势都不重,轻伤用药粉,重伤用药剂。如果是断骨,就把骨头对好,喝半支药剂,躺着不要乱动,七天到十天,骨头就能长好。”
老豹人惊讶,当场打开袋子看,发现里面果然装着十小包药粉和十支药剂瓶,踌躇着递回袋子道“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常年对老豹人的好感又多了些,笑道“这样吧,你们这里不是盛产穆丁紫草吗我们也懒得自己采摘了,你们如果有,就送给我们一些,就当用药材买成药。”
老豹人神情放松“这感情好,你们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老豹人怕其他人办不好事,抓住躲在后面的纱,拉着她亲自跑回村一趟。草药都是老萨满和她的弟子收着。临走前,老豹人郑重地把袋子交给黑豹浩,让他给大家疗伤。
老豹人看出纱不想用那两人的药物,不想她浪费,就没给她。
而老豹人这样的举动,让纱觉得被羞辱了,被拖回去时满脸不情不愿,还不住说不能相信两个不祥者拿出的药物,说她是萨满弟子,救人上药的事应该交给她,她才应该留下,而不是跟老豹人回去拿送给那两个不祥者的药草。
老豹人全程没理睬她,只在进屋跟萨满说明情况、得到同意开始寻找药草,才催促她。
纱看老萨满都同意了,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按照吩咐行事,但一直嘀嘀咕咕。
老豹人忍着没用大巴掌拍她。这女人,说她聪明吧,她又经常犯蠢。说她蠢吧,她在自知无法竞争过其他萨满弟子的情况下,毅然选择跟随老萨满一起带着磷火出逃,如今换得老萨满对她尽心尽力地培养,连自己的配饰和法杖都让她随便用。
一想到这个喜欢拿架子逞威风的女人将成为村里的萨满,桀骜到听不进人劝的磷火会成为首领,老豹人就脑仁疼。
村口,黑豹浩招手,招呼巡逻小队的人一起去照顾那些伤患。
黑豹浩亲自去照顾磷火,但磷火不领情,还不让他碰。黑豹浩气得就把他丢在了一边,转而去给其他受伤豹人疗伤。
这时村里一些豹人听到动静也已经赶过来,看到族人受伤都自觉过来帮忙。
黑豹浩不想常年两人被冷落,叮嘱族人后,就过来陪常年和铁不平说话,话中几次有意无意提到老萨满的病情。
常年不清楚老萨满的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在没看到人的情况下,也不好随便给药剂,就跟黑豹浩明说了。
黑豹浩连忙说他等会儿去问老萨满,看能不能把老萨满抬出来,或者请老萨满明言邀请常年两人进去。
赶来的豹人们都在偷看常年和铁不平,彼此交头接耳问两人的身份。
被揍的豹人自然没有好话,但花豹明他们也在,双方的话一印证,真实情况大致就能推测出来,而且人家还送了药剂,这可是那些无毛人不肯卖给他们兽人的珍贵魔法药剂,据说比药草管用多了,效果奇佳。等真实使用后,药粉和药剂的效果也确实如他们想象一般好,甚至更好。故此,铁不平虽然揍翻了这么多豹人,其他豹人对两人也没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只是豹人们听说铁不平一个人把这么多豹人战士全都揍趴,心情十分复杂。
没等多久,老豹人就拎着三个鼓鼓的大皮袋子过来,“这里都是晒干的草药,大多都是穆丁紫草,还有一些附近常见的草药。你看能不能用。”
常年没有检查,直接接过三个袋子收起,“多谢,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彼此。同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愿兽神保佑两位一路平安。”老豹人示意黑豹浩送客。
黑豹浩低声问老豹人“凡爷爷,老萨满他”
老豹人摇摇头。
黑豹浩明白了老萨满的意思,满眼失望。
老豹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黑豹浩意会,振作精神,扛起长矛带着常年两人离开。
花豹明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
老豹人看到,笑了笑,没阻拦。
那边一名检查豹人伤势的半老豹人直起腰,对老豹人说道“还行,没有重伤。那菜人战士绝对留手了。”
他们其实早来了,因为感觉出那年轻的菜人战士没有杀气,他们也就没出面,只躲在暗中观察和防守。
老豹人指了指豹人们正在用的药剂“那两个无毛人心地不错,特地留了药剂。”
他们虽然送了三大袋草药,但和药剂的价值差远了。以前他们用同样数量的草药连一支魔法药剂都换不来。
半老豹人赞叹道“药剂效果不错。听说其中一个是炼药师”
老豹人叹息“是啊,可惜了。小浩带他们回来,可能就是想让他们看看大萨满的病情,但他们不愿进村,我刚才问过大萨满,她也不愿让无毛人的魔法师给她看病。”
半老豹人也叹了口气。
跟着过来的纱看着受伤的没人照顾的磷火,顿时落泪,转头愤怒道“凡长老,河长老,那两个不祥者一来就把磷火他们打伤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什么时候我们豹人族这么软弱了还有黑豹浩,他竟然眼睁睁看着磷火他们被两个外人打伤,不但不帮忙,还催促他们离开,这样的行为算得上叛徒了吧”
几名豹人变了脸色,他们都是黑豹浩的人,听纱给黑豹浩扣帽子,心里都气得要死。有豹人当场就想骂人,被旁边的豹人按住,让他听长老们怎么说。
老豹人从鼻孔重重喷出两道气,脸色变得难看“软弱叛徒你知道那两人是什么等级吗我,七级的战将都看不出那个动手的菜人战士是几级那个魔法师还没有动手。你们的嚣张跋扈差点就给村里找来两个杀神,到底谁是叛徒啊”
听到老豹人说话的其他豹人全都傻了眼。那个年轻菜人的战士等级竟然连目前村里最厉害的凡长老都看不出来,那得多高
纱也呆住,呢喃“怎么可能,那两人那么年轻。”
“怎么不可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见识少,从小到大就看到族里那些人,就以为外面的人都和族里一样。我跟你们说,外面的天才多的是”
老豹人又气呼呼地道“而且那两人是小浩带回来给大萨满看病的炼药师,你们倒好,拦着不让人进,还张口闭口就说人是不祥者人家没下狠手打死你们,你们就得感谢兽神那两人足够心善。再说难道不是你们先围攻别人,别人才还手难不成以后族里有人带朋友回来,得罪了你们,我们就得把朋友都打出去我就跟你明说吧,不止小浩在旁边看着,我和老河也在旁边看着,难道我们在你眼中也是背叛者”
纱落泪落得更厉害,满脸委屈和不忿“凡长老,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还看着磷火他们被打伤打残你们怎么忍心我们难道不是为了族人好吗黑豹浩突然带两个陌生人回来,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他们还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他们。您可不能因为偏心黑豹浩,就把错误都怪到我们头上。”
老豹人忍无可忍“秘密什么秘密打败了逃跑过来的丧家之犬的秘密你当我不在现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人炼药师都说得明明白白,就你和磷火这模样,谁看不出来你们身份不凡我早就让你们收敛,你们听了吗还有你拿的法杖和戴的项链,都是大萨满的东西,你现在还不是大萨满,你怎么敢拿出来用大萨满同意了吗”
纱被老豹人明显的讽刺,刺得满脸羞红,哭着道“大萨满同意了的,兽神也同意了的,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我可是未来的萨满,你就不怕兽神惩罚你吗呜呜”
受伤的豹人和过来照顾的豹人们个个脸色怪异。也不知道是该为未来的萨满感到尴尬,还是该为纱对长老的无礼感到生气。
半老豹人干咳,暗中拉了拉老豹人还有这么多人在呢,这可是未来的萨满和首领,总得给他们一点面子。
老豹人冷笑“别拿这种话来威胁我,你要请动兽神惩罚我还早着呢就算老萨满承认你,没有在兽神之殿受到兽神认可,你就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萨满。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萨满弟子,而且听说其中一个就要受到兽神认可,继位成新的大萨满。到时你算个屁而且我都这么大年纪,不用兽神惩罚,我就要去见祂了,用不着你这个萨满弟子成天用兽神名义来拿捏我这个老头子”
老豹人早就看这个经常撺掇磷火回去夺继承人资格的纱不顺眼,狠狠发泄了一通。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纱在想什么,只有磷火回去夺回族长继承人的资格,纱才有可能争夺大萨满的位子,否则作为叛逃者的她就算在这里成为萨满,也只是一个没有得到兽神承认的伪萨满。而伪萨满根本不可能获得兽人们的尊重,还会被鄙视。
纱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她想跑走,手腕被磷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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