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快乐】
与儿童节气氛完全无关的地方,S市著名“堕落街”。
“魂断堕落街”是它的名句。
和旺达路的朴实书香规矩完全不同,这里是叛逆野性迷醉。
酒吧旅馆烤串一条龙,泡吧资深男郎从酒吧泡完吧,带个姑娘去烤串店灯光下验个货。
下一步便可带去小旅馆激情四射一把。
胡东阳在这处好不容易拿下一酒吧,原老板吸.毒正急切地变卖家产筹毒资,他正好捡了个便宜,一番设计装修打点广告,距今也开张一月有余。
酒吧名字是好友檀卿取的。
胡东阳当时皱眉说,墨白不像是酒吧名。
檀卿说,你这闹吧取一静吧名字可以吸引两波人。其实他就是胡说八道,纯粹觉得胡东阳拟的金都酒吧这名俗。
檀卿今日难得得空,晚上想着老友的日日轰炸式邀约,怎么也得去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打电话时胡东阳估计在办事儿,那嘿咻的声音直在声筒里回荡,他说你忙我就不去了,打道回府。
胡东阳急,可能抽身出来了,电话里那女声急得直嗲叫,他完全没管,“你难得有空,兄弟肯定陪你。”
胡东阳都做到这份上,床笫之事都抛下了,檀卿必须得去,回国一月余愣是没抽出精力同老友相聚。若易位而处,估计他也会这么选择,他们已十余年没有好好聚过,男欢女爱这事儿确实可以搁一搁。
只是檀卿不曾想,刚到这处便遇上好戏。
胡东阳的右脸肿的老高,路灯霓虹映照下格外渗人。
檀卿向那圈人走去时,见两个女人也同他面对面挤进了战局。
有一个他还特别眼熟,他无奈笑,这个“胡倾城”跟他可真有缘。
“你他妈再说一遍!”胡东阳指着张敏急吼,情绪激动得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我说狗男人。”张敏声音不如对方有气势,她虽人高可声音无力,一下便输了阵仗。
胡倾城冲上来,借着冲力手往前一伸,将胡东阳推了个踉跄,“你出轨怎么还这么有理!”
应兰兰在一旁没说话.
她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其实她不仅抓住胡东阳不对劲的蛛丝马迹,还猜到了原因。
她忍气吞声两日以为只是闹别扭,可没想到居然直接找女人去了,这让她无比生气。
可她无法像别的女人那般震怒,因为他的反常也是因为自己。
此刻人越聚越多,她的矛盾心越发放大。
胡东阳冷笑,原来是这事,他还委屈呢,以为他想热恋中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可他不找女人他心里就要憋死了。
他松开张敏的手,一把抓住似是置身事外的应兰兰,冷声质问:“你委屈吗?”
应兰兰本猫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现下被突然揪出紧张了起来,尤其是他突然摊开来说,她嗫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找的是老婆!我不要求她是处女,可我不也不希望她肚子里死过人。”胡东阳气极,一股怒气和憋闷将他的风度和底线冲破,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那帮女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混蛋。
檀卿听不下去,长腿一迈,长臂一伸,将他拉出人群,一路拽着他到巷弄里才停住。
胡东阳一脸落寞,微弱的路灯遥远的映着他的影子,淡淡投射。
“你疯了?”檀卿不明白,前阵还说找到人生挚爱,还劝他赶紧定下来,现在居然戏剧般地出轨,还给人当街难堪。
“我他妈有处.女情结你不知道吗?”
檀卿沉了口气没说话。胡东阳这个癖好他知道。
“她不是,可我忍了,”胡东阳长叹一口气,曾经他挣扎了很久最终和自己和解,不管外界如何批评他这样的情结,这只能是他的选择喜好,可......“真他妈喜欢她,连这都算了。”
檀卿沉默。
“可是那天去婚检,我查了她的体检报告......”他双手叉腰,仰起头没说的下去。
“你那天问我GP后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就是问的她?”
“嗯。”
檀卿无语,原来最后他们闹成这般还有他的一份助力。
当时胡东阳写下妇产科最常见的孕几流产几生育几的简写字母问他,他没当回事给解释了,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马路中的人群渐渐散去,还有几个嘴巴不干净的在嘀咕,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是男的出轨,是女的流过产,这搁男人可不就等于绿帽子吗?
......
胡倾城听到火蹭地冒了上来,一把揪住那个嘴碎男人的衣领,“你是不是没上过学?会不会做阅读理解?绿帽子是这么用的吗?男女正常交往,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就是男人出轨,怎么能怪到女人头上。”
周沫扶着应兰兰,腾出一只手把胡倾城拉过来。说什么说,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张敏愣在原地,好一会没缓过来,“怎么会这样啊。”
她还隐隐可惜自己没能下手。
应兰兰垂眼忍住眼泪,背挺得僵直,全身的力气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抖着呼吸,抬脚离开这处是非的马路。
她往东走,身后几个脚步声跟了过来。
周沫亦步亦趋,可眼神还在不停地向后扫,她看着檀卿拉着胡东阳向弄里去了。
她心里气愤那个臭男人当着这么多人居然拆了兰兰的台,恶人先告状还反咬一口。
她搓搓手心,刚刚力的相互作用下的疼痛犹在,那一巴掌应该下手挺狠。
可她仍是不解气。
她快走几步,将应兰兰手中的蛋糕接了过来,没管应兰兰的表情飞身向那条乌弄走去。
“堕落街”的乌弄,各色人都有,今日大概都围去马路看了趟热闹,现在人烟稀少。
走到弄口果然就檀卿和胡东阳杵着,他们没往里面去。
周沫站在两米外的灯柱下,悄摸伸手将蛋糕礼盒拆开,身体刚做了一个飞奔的起势,想等面前这对搂得难舍难分的年轻男女走过去,便冲。
下一秒,肩被一双手按住。
胡倾城微眯着眼看向那个正仰头望天的世纪渣男,目露凶光,她接过周沫手上的蛋糕,冷冷地从鼻腔内出了口气。
应兰兰回头看她们俩的动作猜到她们要做什么,快步走过来。
张敏也着急,怎么今天出气的戏都不带她的戏份呢!
她仗着人高腿长想快步去抢胡倾城正接盘的蛋糕。
周沫说:“我来。”
胡倾城没看她,冷冷一句,“我力气大!”周沫立刻松手。
下一秒,胡倾城平日完全没有运动细胞的身躯用不亚于百米飞人的速度和铅球冠军的臂力飞奔向胡东阳,毫不犹豫半分力道都没收,将蛋糕扣在了他头上。
夜色中,她彪悍果断从死气沉沉读书人化身义愤填膺女壮士,舍身取义。
身后同样飞奔而来的张敏最终没能抢到今夜的重头戏,慢了一步。
应兰兰在接近胡倾城时顿了脚步,她有些不敢面对胡东阳。
不是愧疚也不是愤怒,是一些复杂的、不可名状的情愫,不断交织,扰得她难以在当下恩断义绝,甚至还在挣扎。
胡倾城奔过去,周沫小步也跟在身后,虽然慢了张敏一步。
她经过张敏时甚至心里飘过,张敏在干嘛。
胡东阳本望着天,为方才当面指责应兰兰的那几句话懊悔。
却见一道阴影闪电般压向他。
他身子一撇,倒是被她扣了个正面。
被甜欲香氛堵住口鼻腔所有通气口的那刻,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今天真他么逼了狗了......
蛋糕掉落在地上,他揉了一把脸,将视野清晰开来。
檀卿站在他面前本垂着头,也在开口喝继续沉默间纠结,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他想,胡东阳到底是欠扁。
虽然自己身上被溅了奶油,可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因为眼前胡东阳的脸真的可以去拍搞笑片。
周沫和张敏站在弄口,和张敏并排,在胡倾城身后形成了左右护法。
胡倾城毫不畏惧地不屑说:“渣男我告诉你,你不配拥有兰兰,你这种D癌患者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女人在你们眼里就是行走的子宫!你这个垃圾!”
张敏和周沫站在身后倒抽一口气,眼前的胡东阳抹了把脸没看发声和发力的胡倾城,目光甚至穿过了她身后的哼哈二将,投射至踩着落寞的影子走来的应兰兰身上。
檀卿也看见了应兰兰,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他向周沫走了两步,却见她惊恐地退后,当他是欺负女人的人。
他走近她,看着眼前三个女人聚成一团同仇敌忾地看着他,不禁好笑:“给他们点空间,情侣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的。”
周沫仰头看着面前覆住光线的人,“那他动手怎么办?”方才在马路上这个渣男语气很不好。
檀卿回头看了眼已然颓了的胡东阳说:“不会的。”
最后三个女人和檀卿就站在几米外的路灯下。
本来她们死活要在交换蛋糕的那个灯柱旁,可檀卿说太近了吧。
胡倾城刚想骂,就看见应兰兰期期艾艾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中叹了口气,拉着周沫张敏往后退了退。
这一刻,她们死死地盯着乌弄口讲话的两人,随时准备往前冲。
檀卿无奈,想走又怕她们冲上去影响兄弟,只得呆在原处。
他闲来无事推了推周沫,“胡小姐,你在医院哪个科什么岗位?”
新大楼基本都是临床一线科室,非行政大楼,想想也知道她不是医生护士就是秘书,要么是医药代表之类的。
可为什么总是在高楼从安全通道下来,这就匪夷所思了。
胡小姐?
周沫和胡倾城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了然。
周沫没打算解释,“不关你的事儿。”她还带着对胡东阳的不爽,将白日恩人檀卿连坐了。
檀卿笑笑,听出她语气不好,没再继续。
张敏看了眼檀卿觉得挺帅,又看了眼胡倾城和周沫一副对帅哥没兴趣的样子,赶紧正色,假装自己也是帅哥免疫大军。
乌弄口,胡东阳为方才的冲动之言道了歉。
应兰兰点头。
又静默了许久。
“那.....”
“算了吧。”
两人没再提流产或是婚礼的事,南辕北辙的话题,各自处理吧。
应兰兰心口堵住,以为遇到一个有趣风度多金的绝世好男人,可自己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与他适配的资格。
她死咬着唇迈步转身,被胡东阳从后面拥住。
她倏然心中一动,以为......
却不曾想,他下一句是,对不起。
是的,毫无意外。
她也许应该道个歉?不,她不道。
她迈步向前走去,就这样吧。
闹剧散场,堕落街还热闹着。
四人根本没有了撸串的心情,木着脸面面相觑。
她们聚在路旁,应兰兰对周沫说:“对不起啊沫沫,毁了你的生日。”
周沫心疼她,也没管外头多闷热,双手环她在怀里,贴心地说:“你的幸福和自由就是我的礼物。”
张敏西子捧心违外表之和地感动起来,眼里似有似无的泪花映着灯光,冒着星星。
胡倾城冷漠地翻白眼,虽然心里的感动已经在泛舟。
周沫这人就是这样,气人的时候贼气人,就想打死她,贴心的时候又能把人溺死,就想宠死她。
就一个小变态。
应兰兰没憋住,在周沫怀抱里还是流了泪。
以为的尘埃落定又开始风雨飘摇,有种一辈子都平静不了的无望。
......
那晚,四个人最终没有去撸串。
她们去应兰兰的公寓住了一夜,喝多了拍了个对着空气无实物吹蜡烛的视频发给蔡珊珊和柏一丁。虽然那两人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
她们几个叽里呱啦将今天这事儿语音在“六人成虎”的群里,疯狂倒豆子吐槽。
张敏苦哈哈地说:“又是我没参与到!”
总是她,卫校那次大家替蔡珊珊出头也是这般,张敏和柏一丁没上的了手。
柏一丁是惯来温诺,张敏纯粹是反应和速度的问题。
周沫抱着橘子味rio的酒瓶拉了拉应兰兰的裙摆,对方微倾向她,“怎么?”
胡倾城一杯倒早就睡了,张敏也脑袋一点一点地即将入梦。
“你想飞哥吗?”她小声地用气音说话,和以前宿舍里人都睡了,她们交头八卦的音量一般高低。
“不想了。”都什么陈年旧人了。
应兰兰说完借着酒意问了一句,“你呢?”
周沫仰头将剩余的橘子味甜酒一口饮尽,咕嘟一声,将思念和忧愁咽下,“想的。”
“很想。”她咬着唇,眼泪同应兰兰一同滑了下来。
后半夜,城市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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